用双足踏着马鞍在草原上驰骋,享受那种飞驰的愉快,用做为男人的身体征服女人,享受来自身心的幸福,这是每个科尼亚人,也是每个科尼亚人所都拥有的梦想和现实。
当看到那些爬着,喊着,哭号着向城堡而来的科尼亚俘虏时,阿诺伊几乎晕倒过去。
如果说之前他让人割下那些罗马人的舌头,剜除他们的眼睛是因为极度的愤怒,现在阿诺伊已经感到了后悔。
他并不是个仁慈的人,相反正是他的严酷统治让原本很多蠢蠢欲动的科尼亚贵族安静了下来,在战场上他同样是残忍无情,在几次平息叛乱的内战中,他用斩杀大量俘虏让对方彻底崩溃,同时也因为科尼亚人一向在战场上的冷酷无情而为自己迎来了足够多的尊重。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后悔了,他忘记了和之前那些战争不同,对方手中有着比自己多的多的俘虏,他的行为无疑彻底激怒了罗马人,而对方的报复居然这么可怕,挑断脚筋无疑剥夺了一个科尼亚人一生最大的梦想,而阉割,则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的资格
有多少这样的人?有多少科尼亚人成为了永远的残废?
阿诺伊看着那些遍地哀号着向城堡爬来,如同蛆虫般的人影,他的心在不住的向下沉,他知道自己的确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不但激怒了敌人,同样也给自己带来了一场灾难。
听着四周的人出的一声声愤怒而有透着畏惧的惊叫,阿诺伊眼中隐约闪动着旁人察觉不到的忧虑,如果说其他人想到的只是这些人所受的苦难,而他想的则是这几千个已经彻底残废,丝毫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给他带来了什么。
让他们进入城堡?原本已经因为罗马人的坚壁清野变得紧张的补给,会因为多出了这些只会吃饭的人更加紧张,罗马人把这么多已经没有用途的人释放回来,除了要向他们显示报复的决心,更大的原因就是要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累赘,一旦让这些人进入城堡,那么不论是继续死守,还是撤回科尼亚,他们都将成为拖累整个科尼亚大军后腿的重担。
即便这些人回到了科尼亚,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已经再也不能驰骋草原,甚至连繁衍后代的本事都已经失去,难道科尼亚的后宫中需要这么多的宦官?或者是让所有人养活他们,让他们成为科尼亚人看起来永无休止的负担?
阿诺伊的嘴角微微颤动,到了这时他才现自己真的视了那个“罗马子”,如果说他残忍对待罗马俘虏的举动只是出于一时愤怒,那么那个“罗马子”的疯狂报复则完全是一种借势而行的有心之举。
自己该把这些人怎么办?阿诺伊知道如果他禁止这些人进入城堡,那么他的地位将在这原本已经糟糕的局势下变得更加糟糕,可是如果接纳他们……
看着那些人远远的向着城堡爬来的科尼亚人,阿诺伊似乎看到了那个罗马人脸上得意的笑容,他想这个时候按个罗马子应该正为自己的得意之举兴高采烈,而面临难题的他这时却要做出一个可怕的选择。
“不许开门,”阿诺伊的命令让身边的人一阵愕然,他们不解的看着苏丹,当确定这的确是他的命令后,贵族们纷纷出了愤怒的抗议,一些只是为了这些可怜族人说话的贵族,和那些现终于找到了机会的人混杂在一起的抗议声立刻包围了阿诺伊,当他的亲兵不由围拢过来时,阿诺伊挥手阻止了他们。
“你们告诉我,谁能给他们足够的食物?难道我们还有多余的吃的供给他们吗?他们还能骑马吗?现在他们连站起来都已经做不到了,一个人至少要有两个人照顾才行,如果那样我们还有多少人能战斗?”阿诺伊冰冷无情的声音让那些群情激昂的贵族的呐喊声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睛中透着淡淡的讥讽,看着那些想要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的贵族们,他眼中讥讽变成了轻蔑“还有你们认为这些人还能干什么?即便是草原上的公羊还能孕育后代,他们呢?难道做为男人这不是他们的最大的耻辱吗?”
他的这句话让那些人终于彻底没了声息,他们相互愕然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正如阿诺伊所说,这些人已经完全残废,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累赘,罗马人的残忍甚至到了这个地步,以至即便把他们如同那些草原上的种畜般为科尼亚孵育后代也已经完全没有希望。
人们的眼中开始变得残忍起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因为惨败已经让全军变得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的时刻,这些贵族们明白阿诺伊的话的确没错,而且他们也知道能够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只有阿诺伊。
“让弓箭手放箭,告诉他们不许在向前靠近,”阿诺伊冷冷的吩咐着,他转身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如果有人还继续前进,不要留情,我要让那些违抗我的人看到触怒苏丹的下场。罗马人就在外面,我们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这句对所有人都无疑透着警告的话让那些贵族心头一跳,他们知道他这句话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些人说的,相互看着别人,有些人不知道其他人中是否有着如自己一向隐约躁动的心思,不过他们知道阿诺伊的话的确没错,这个时候他们的敌人是罗马人,从那些可怜的俘虏身上他们知道,一旦他们战败,罗马人绝对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仁慈的举动,就如同他们从来没有仁慈的对待过罗马人一样。
随着一队骑兵冲出城堡,城堡大门远远的关闭上了,当那些全身泥污爬来的科尼亚人看到那些骑兵时,他们出了喊叫声,那是终于看到自己人时的喜悦和经受了痛苦后的悲哀,但是他们迎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命令,当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用一轮射出的箭矢做为对他们满心企盼的回应时,那些科尼亚人先是愣,接着不禁陷入了一片疯狂的叫喊哭号之中。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让那些骑兵有所动摇,为了防止士兵们不遵从自己的命令,阿诺伊派出的完全是之前留在后方的军团,他们没有经历过圣基努贝的血战,更没有经历过那如同噩梦般的大逃亡,所以他们对于那些俘虏虽然也有着族人的同情,却一时间无法有着共同的感受,这就让阿诺伊放心了许多,他这个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疑,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个好事,但是在他眼中所有人似乎在这一刻都不值得信任,而那些部落贵族,更是一群随时都在策划着什么的阴谋家。
“这样下去不行呀,必须想个办法,”阿诺伊靠在椅子里暗暗的对自己说着,在墙角,那个宦官正沉沉的昏睡,他没有问他究竟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但是他却用种种平时不曾使用过的方法疯狂的蹂躏着这个男孩,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出还是报复,当那个男孩终于忍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之后,阿诺伊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坐下来仔细寻思,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然后他有些烦恼的自语着:“那个罗马子在想什么呢?”
就在阿诺伊在暗暗踌躇的时候,伦格也正在距离边境并不很远的一座城里,为下一步如何做静静思考。
圣基努贝之战,现在人们已经开始这样称呼在那片开阔地上生的战役了,每当看到一张新面孔时,人们在祈求上帝的恩典之后,先要问的就是“你参加过圣基努贝之战吗?”
如果是,那么这个人就会立刻受到最热烈的欢迎,人们会把这个士兵邀请到自己的家里,然后一边请他喝着收藏的那点大麦酒,一边激烈的要求他说说那里生的一切,尽管这样的话题已经听别人说了几次。
这是一座典型的边境城市,不是很大的一个城堡矗立在一片高地上,这样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监视很大一片土地,在城堡附近形成的城市被一道还算坚固的外墙包围着,正是这道外墙保护了城市里和附近农村的罗马人免遭科尼亚人的蹂躏,而且就在坚壁清野的命令传来之前,多年来对付科尼亚人的经验已经让他们早早的在城堡里囤积了足够多的粮食和各种补给,这就让他们能够得以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不必为忽然那么多人涌入城市而担心缺衣少食。
不过罗马军团的到来还是让城市里的人有些手忙脚乱,可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征收应有的补给和跟随皇帝一起进入城市的一部分军队之外,整个罗马军团都在城市外宿营,从围墙上看着野外那一顶顶的锥形帐篷,即便是一些年纪已经很大的罗马人也不禁为这些军队的严明的纪律感到诧异。
历史上原本有着严明纪律的罗马军团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消声灭迹,随之而来的是虽然勇敢却纪律涣散,甚至有时候比他们要对抗的敌人的残暴不遑多少的雇佣兵,接着下来的就是虽然数量巨大,可很多时候毫无纪律可言,以至看上去根本分不清是兵是民的农兵制度。
现在的罗马军团的样子让人们似乎看到了只在过去的传说中听人提起过的那些军团的影子,同时圣基努贝之战也让这支经过兵制变革后,却始终未曾真正经历过大战洗礼的罗马新军,终于完全展现在了罗马人的面前。
阿诺伊的确没有猜错,经过圣基努贝之战后的罗马军团的确也受到了创伤,将近六千人的伤亡让原本就比科尼亚人少得多的兵力看上去并有占据多少优势,这也是阿诺伊在其他人都已经因为恐慌而不知所措时做下的判断,正是这个判断让他决定继续留在罗马伺机反击,而不是仓惶渡河逃回科尼亚。
不过,阿诺伊在做出这个看似正确的判断的时候却犯了一个他忽视掉的错误,也正是这个错误,让他对罗马人与自己的兵力对比变得过于乐观,那就是他忘记了与他交战的,是罗马的正规军团。
当初哈德斯皇帝打破常规确定塞姆制时,所遭遇到的巨大阻力丝毫不亚于伦格试图进行土地变革面临的困难,罗马人那虽然越来越窘迫,但是却依旧骄傲的性格让很多将领公开拒绝皇帝下达的让普通民众成为士兵的命令。
在那些将领们看来,只有经过真正训练的人才能成为光荣的罗马军团,尽管这些军团一次次的在战场上被人打败,可是让一群平时只会挥舞农具,可是到了战争时期就要举起长矛的农夫走进军营,这是那些将军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最终哈德斯皇帝还是剔除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挠建立起了一套独特的农兵制度,也正是这套在当时以至后来很长时间都行之有效的举**制,让罗马度过了一次次的难关。
农兵制已经深深的渗透进了整个罗马帝国的方方面面,即便这套制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显得举步维艰,进而变得越来越难以对付生的变化,可是它依旧在罗马人当中有着巨大的潜力。
甚至所有罗马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帝,就曾经是一个农兵
所以,当阿诺伊认为他所面临的罗马军队依旧是那支在圣基努贝与之对抗的罗马军团时,他却没有想到,来自亚细亚的大批农兵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罗马军团用以补充之前所受到的损失的重要兵源。
当初之所以急于对对罗马的远征,这对阿诺伊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个简单轻松的决定,可是除了为科尼亚自身的打算之外,罗马军制变革的消息也是促成他急于远征的原因之一。
他对农兵制并不十分畏惧,可是新的军制却让阿诺伊看到了危机,他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马人会有一天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足以能够对科尼亚产生威胁的军团,所以当听说年轻的罗马皇帝决定废除塞姆制训练新军时,他才决定在这个威胁还处于萌芽时就把它彻底铲除。
阿诺伊相信年轻骄傲的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一旦开始变革就绝对不会再允许塞姆制这一古老而又变得逐渐无用的制度存在下去,更不会允许新制与旧制一起并行,因为如果那样无疑是对皇帝权威的挑衅,而做为一位苏丹的经验告诉他,无上的,唯我独尊的权威是一个君主必须拥有的。
正是因为这个,阿诺伊没想到,或者说是不相信伦格会用农兵来补充他那支看上去不但拥有巨大威力,同时也是装备整齐,甚至有些美轮美奂的军团。
甚至即便是一些罗马将军当看到那些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农兵时也不禁有些心中厌恶。
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了带领一支听从命令,盔甲鲜明,重视荣誉和责任,看上去甚至可以与一些艺术品媲美的军队,那让他们重新找回了属于罗马军人的尊严。
不过皇帝下达的命令却把他们从那种梦幻里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所有人都是罗马人,也都可以拥有罗马人的荣誉和责任,”伦格向那些将军们解释着“我知道你们认为那些农兵纪律涣散,毫无斗志甚至是些**烦,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他们牵制住科尼亚人,也许我们在圣基努贝面对的将是八万甚至可能是十万敌人,难道你们认为我们可以在那种悬殊的兵力之下胜利吗?而且如果没有他们在被占领的土地上策应,科尼亚人的败退会这么快变成彻底的溃逃吗?不要看每一个罗马人的力量,更不要看他们所有人的力量,甚至就是我们引以为豪的军团,也是从他们当中来的,他们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有荣誉。”
“可是陛下,他们也许勇敢忠诚,可是他们大多数人没经过真正的训练……”即便是阿历克斯也不禁有些担忧,他已经习惯了一个命令就让整个近卫军跟随着他一起行动,看着那些农兵他不得不为即将开始的新的大战感到忧虑起来。
“阿历克斯,我并没有说让他们站在战阵上。”伦格轻轻一笑,他能感觉出那些将领露出的担忧,也知道他们心中想的什么,和即将要开始的新的战斗比较起来,那些将军们更担心属于他们的功劳被人夺走。
事实上,现在的罗马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了分歧,随着正规军团再次兴旺,那些正式的罗马军人已经渐渐的从原本混乱的农兵制度中摆脱出来,他们正在慢慢的形成属于他们自己的一个群体,这是由正规军人所形成的群体。
他们依靠荣誉维护自己的尊严,依靠作战保持自己的权力,从他们当中脱颖而出的一些人成为了这个群体中的英雄,也成为了一个新兴阶层的表率,他们就是罗马军官团的雏形,或者说是刚刚新兴的军事贵族的代表。
这些人显然蔑视那些老贵族,而且更不屑于与他们分享原本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这让他们对那些贵族本能的产生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认为那些人是在和他们作对。
在这一群人当中,狄奥多,佳尔兰无疑是他们中的翘,即便是一向特立独行的阿历克斯也未尝和他们没有着各种瓜葛。
正是通过战争,他们这些原本年轻的军人们聚集在了一起,随着地位的变化,他们甚至已经敢于藐视那些大贵族的权威,这样他们无疑已经把战场当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当那些贵族的脚踏进来时,自然就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反感。
不过尽管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伦格却不能任由他们如愿以偿,这固然和眼前还不能算是彻底胜利的局势有关,更重要的是,随着这次的科尼亚入侵动的坚壁清野带来的影响,伦格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因为战乱而荒芜的土地让原本井然有序的分田制度似乎变得混乱了起来,随着在战乱中下落不明的一些贵族和地主的田地变成了无主之物,和因为之前的追击而引得那些农兵逐渐离开他们原来所居住的村庄田地,伦格现一个机会在无意中出现了。
如果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乘机打乱罗马人那多年来因为根深蒂固的行省制度而出现的地方势力间的平衡,如果能用从最基本的田地的重新分配上,彻底消除罗马在土地变革之后依旧存在的那些旧力量的影响,那么所产生的变化和影响,将是伦格自己也难以想象的。
这样的想法让伦格的心变得隐约激动起来,每一场重大战争之后都会出现新兴的势力,或者是某些与之前不同的变化,无论如何没有人能再回到之前一模一样的生活,就如同罗曼努斯在曼齐克特的惨败让罗马失去了大部分亚细亚,从而彻底变得颓废;也如同巴西尔二世在保加利亚的胜利让罗马人曾经因为一度认为可以重拾辉煌,而险些掏空了国家。
那么现在自己在圣基努贝的胜利会带来什么?
伦格心中飞快想着,从边界上民众卷入这场浩大的追击战开始,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场大追击给他带来的,除了来自各地将近两万的农兵,还有就是对那些还在败退的科尼亚人的重重阻截。
“科尼亚人大约有五万或者更少,而我现在有将近七万,”伦格向他的将军们轻轻一笑“你们认为这样一个时候,我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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