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说罗马皇帝已经从梅尔尼克赶来了,虽然我们已经派人在路上拦截,但是却一直有皇帝在向着塞迪卡前进的消息。”
洛兹充满愤懑的声音隐约传来,随着马蹄声,一阵阵说话的声音慢慢微弱了下去,随着队伍远去逐渐消失,当他们从阴影中做出来时,通向王宫的道路上只有天空中的星光留下的点点光亮。
奥古什不安的看着伦格,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禁开始感到畏惧起来。
伦格任由奥古什带着自己悄悄走进了已经荒废破旧的老修道院。看着通向后面的荒凉的走廊和破旧的建筑,他开始在心底里暗暗为自己的这次冒险琢磨了起来。
一口正
许久以来,自从成为罗马皇帝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遇到过多少危险的环境。让伦格在这时更加感觉到自己所身处的危机。
他知道不论对于阿森还是自己来说,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退步,他甚至能想象这个。时候的阿森对于据说正在不停的向着塞迪卡前进的自己是多么的惧怕,因为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止是罗马皇帝,同样更是被视为神圣的圣子。
“奥古什,那些贵族什么时候能和我见面?”伦格站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他看着脸上还留着惊慌的奥古什。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听好了。如果你这个,时候害怕了,那么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享受未来的荣耀。”
伦格说着向后退开一步冷冷的看着这个保加利亚人。
伦格的话让奥古什的心中涌起一阵激动。他向着伦格曾经对米哈伊尔修道院长和大主教的许诺,在这一刻似乎看到那些许诺最终完全在自己的身上实现。
“陛下,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这就去和那些人联系,一天,只要一天我们就可以让阿森看到您的力量,这是罗马皇帝的威力。”奥古什激动的说着,他向着伦格鞠躬点头,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一天,只要一天”看着奥古什消失的身影,伦格的心中也在这样暗暗想着,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可能长时间的隐藏,而自己所需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天的时间而已。
只要能和保加利亚的贵族们联系上,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到来。得到他们当中那些拥有足够地位的贵族的支持。那么即便阿森向十字军提出了请求,伦格也相信自己能彻底解决保加利亚的这场改宗风波。
“一天。只要一天,”
同样的话,在远在保加利亚王宫里的阿森也在不停的低声自语。
尽管已经是初夏,但是这个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的保加利亚人的肩头上依然搭着一条的羊羔皮披风,他面前的一个火堆里烤着一头流油的全羊,一阵阵的酒香从附近那些陶瓷罐子里传来,那是一些山民从巴尔干山上带下来的玫瑰酒。
“陛下,您就要正式加冕了。这将是自西蒙大帝之后最为神圣的仪式。而且如果只从仪式上说,您已经完全可以和西蒙大帝比肩”一个。面色白哲,如果不是因为开口才可以从他那带着明显保加利亚腔调而会被误认为是西欧人的修士,举起手里的葡萄酒杯向着阿森抬手致意着“不过如果您能做得更加勇敢,或者说是虔诚那么您将会比伟大的西蒙大帝距离上帝更近一步。”
“索弗罗尼,我知道你在暗示我什么,不过我想这一切还是需要我自己来决定。”阿森平静的回答,尽管长期以来逐渐认为改宗也许真的是能够稳固自己地位的方法。但是阿森却始终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知道宗教在保加利亚有多么巨大的力量,即便是那位已经被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主祭主教架空的大主教,也依然因为受到保加利亚人的支持而显得举足轻重。
国王显然不太客气的拒绝并没有让索弗罗尼感到尴尬,他只是微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然后低声对国王说:“陛下,您既然还无法决定,但是为什么要派人拦截罗马皇帝呢?难道您不知道一旦真的杀掉了皇帝。罗马会有什么样的可怕报复吗?”
索弗罗尼同样不客气的揭穿让阿森心头一阵懊恼,他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敢于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主教。同时在心底里不住的暗暗咒骂着以前历任国王对于教会所采取的宽容甚至是放纵的政策。
正是因为怕即便改宗也依然如那些前任无法摆脱正教的影响一样,阿森同样担心改宗的结果不过是给自己换上一副样式不同的枷锁而已。
而且对于那些个字军,他从心底里感到不安,尽管迄今为止德国人还没有露出要在保加利亚赖着不走的迹象,但是想起那些蛮横跋扈的法兰克人,他就感到一阵阵说不出的恼怒。
而面前这个索弗罗尼,显然和那些法兰克人有着很不错的交情。甚至那位从腓惨烈那里来的特使。也曾经暗示过一旦改宗,那么同样变换了信仰的索弗罗尼,应该成为第一任保加利亚公教大主教。
对于这个近乎直接插手保加利亚事物的暗示,阿森一直装聋作哑不予理睬,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无力。这就让他感到了难以抑制的厌恶。
而索弗罗尼刚刚的询问显然更加激起了他的愤怒。
“你耍对我说什么?让我立刻加入公教。还是让我的加冕典礼也如同腓惨烈一样生一场屠杀?”阿森抓住索弗罗尼向自己嘴边到酒的手腕狠狠的问着“听着,我是保加利亚国王,而我所做的一切都将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决定。”
“当然陛下,您的王位是上帝赐予,
示二尹尼轻声笑,然后他忽然提高声调淡淡的说筛砌冠。他人勿动。”
“你说什么?”阿森有些恍惚的问。
“我听说这是罗马皇帝在他的加冕礼上所说的一句话”索弗罗尼向阿森笑着“陛下,我相信您一定能明白当时他说这句话时的亲情,所以我才会问您,如果您对这位皇帝所做的一切让罗马知道了,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终于按捺不住的阿森一把抓住了索弗罗尼的领子,这个强壮的国王双手提着主教的衣领几乎是让他双脚离地的把他顶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陛下。您不要太着急,我只是要帮忙!”有些恐慌的看着满面怒色的阿森的索弗罗尼大声说“德国人会帮助您的,只要您肯答应他们的条件,您就可以很轻松的完成改宗的大事,到那时候人们不是叫您国王阿森,而是会叫您圣人国王阿森。”
阿森紧紧盯着索弗罗尼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双眼中看出究竟他的话有多少是真的,过了好一阵,他忽然双手一松,把索弗罗尼放了下来。
他懊恼的走到桌边抓起匕用力切着火架上的羊肉,一边用油腻的手往嘴里塞着切碎的肉块,一边愤愤的说:“如果贡布雷真是抄路来的。只要他不死,那么他最晚后天就能到达,德国人能在这个时候给什么?”
听到国王这明显的暗示,索弗罗尼立刻走了过来,他一边和国王一样吃着羊肉,一边低声说:“那就足够了。也许他可能到达,但是您知道只要同意十字军进入塞迫卡区,那么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必要的时候”
“你要说什么?必要的时候可以杀掉他吗?”阿森懊恼的瞪着索弗罗尼,如果那样可以我应该在他刚刚抄路走的时候就已经能派军队杀掉了他,可现在我只能派出我最亲信的一些人去悄悄的拦杀他,不要忘了他是罗马皇帝,一旦我的人民知道我要杀掉这位圣子和罗马皇帝。那我就完了,这不是在战场上!”
“但是如果这是由十字军来干呢?如果是德国人呢?”索弗罗尼意有所指的试探着。
阿森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手中匕上挑着的碎肉掉在了桌子上,随着他默默的抓起那些碎肉随手塞给旁边等待着的猎犬的嘴里,他不由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陛下,我对您始终是忠诚的,因为我同样是个保加利亚人,所以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索弗罗尼不停的对沉思中的阿森说着“如果罗马皇帝来了。我们就可以让那些法兰克人对付他,我相信腓惨烈同样会高兴我们送给了他们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然后一切都会结束,接下来的就是法兰克和罗马人之间的事情了。”
索弗罗尼的话让阿森的心不禁开始跳得急促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这其中所牵连的东西绝对不是索弗罗尼所说的那名简单,但是能铲除掉会对自己改宗有着巨大影响的罗马皇帝的诱惑,让他不禁开始觉得这是个十分不错的主意。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呢?”阿森故意用不置可否的淡然口气随意问着。他想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和法兰克人勾结到了什么地步。
“陛下,法兰克人希望的不过是在我们国家的沿途建立起一条长期固定的补给线,您知道自从第一次东征之后,十字军对于他们的补给已经看的越来越重,而且在这方面他们有些气,是不会相信沿途那些国家的。”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我的国家常驻下去?”阿森声音低沉的问着,
“这显然不会很长,您知道一旦耶路撒冷复国,十字军总是要回到自己家乡的。”索弗罗尼笑呵呵的解释着,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主教的眼前却不禁浮现出那些显然对看到的东方宝藏充满贪婪的十字军们的眼神,这让他自己也不禁对这些话是否会真的实现感到有些疑惑。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阿森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他看着望着自己的索弗罗尼,手里的匕在火架上的羊腿上不住的来回摩擦着。
“陛乍
索弗罗尼还要说什么,却被阿森抬手阻止,看着主教询问的眼神,保加利亚国王慢慢的站起来低头看着索弗罗尼。
“主教,你去告诉德国人我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可以在我和他们商定好的路线上建立自己的补给驿站。为了显示对上帝的虔诚我把那些地区的一半收税权赋予他们。不过这一切我要有一个足够值得的回报。”
“罗马皇帝?”索弗罗尼压低声音兴奋的问。
“我不要和这件事有任何牵连,我让他们的军队经过那些地方是为了让他们收缴早先答应他们的圣捐,至于他们在路上遇到谁,我并不清楚。”阿森冷冷的说。
索弗罗尼的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兴奋,他知道随着这句话,阿森已经完全站在了自己需要他站的一边。
“请您放心我的陛下,法兰克人知道该怎么做的”在稍微鞠躬之后他抬头看着阿森“而您我的陛下,您会得到您所渴望的一切。”
看着走向门外的索弗罗尼。阿森把手里的羊肉慢慢塞进嘴里:“我当然会得到我渴望的一切。只是主教你会得到你的一切吗?”
一队队的骑兵在塞迪卡城里不停的巡视着,尽管没有任何解释,但是城里的民众已经隐约猜测到了将要生的事情。
许久以来,关于阿森耍改宗的传言就已经在保加利亚流传,甚至也因为这个有关,在赶走了统治的罗马人之后,做为阿森亲人和战友的彼得。最终和自己的兄弟彻底分裂,那位自诩是正教虔诚信徒的彼得不惜重新和罗马人走在一起反对自己的兄弟,但是最终却以惨败而告终。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在保加引见一、户却只经摇渐流传起关干阿森要抛弃正教该信公教,击流言先是在一些朋友亲人间私下流传,然后是在一些聚会上议论纷纷,而随着十字军的到来和一直公开宣扬改宗的索弗罗尼的得势,人们终于猜测到,那一切的谣言并不是谣言,也许很快保加利亚就要迎来一场令人不安的改宗浪潮。
在历史上保加利亚的几次改宗都是以可怕的血腥收场。不论是坚持守护正教的保守者,还是试图把公教带入这片土地的一方,都为了自己的信仰而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可怕代价,而更多的是那些在这些动荡中经历了一次次劫难的民众,当他们随着那一次次高呼着“上帝意识”和“神圣选择”的狂信们前仆后继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最终记住他们当中任何人的名字。
街道上出现的士兵让保加利亚人不禁感到了阵阵恐慌,他们纷纷站在自己家门口相互议论着,所以虽然看到一些匆匆走过的贵族,他们却并不十分注意,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些贵族也是和那些队伍一样,是为了国王的庆典而忙碌的。
不过唯一让人们觉得颇为奇怪的,是那些不久前忽然来到塞迪卡的十字军。就在人们为他们的到来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们却奇怪的现那些个字军在一些骑士的带领下匆匆出城,向着远方奔去。
几个牵着马的贵族循着老修道院长长的院墙向前走着,当他们进入了老修道院时,看到的是几名机警的盯着他们的士兵。
从这些士兵的眼神中他们可以看到他们的警惧和威胁,当这些人在稍微犹豫之后终于交出佩剑之后。他们在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修道院里。
一些早已等待在这里的人们围拢在一张桌子前,在他们的中间。伦格站在空着这些保加利亚的贵族们。
在他们当中。既有当初跟随彼得的旧部。也有虽然始终终于阿森却坚定的信仰正教的信徒,在这些贵族教士和普通骑士队长的面前。伦格微微举起了戴在手上的印章戒指。
尽管已经有人提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人们还是不由出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胆大妄为到了极致的人一想到在这里的任何人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向他拔剑,人们不禁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我相信你们当中甚至有人认识我,不过现在我们要说的是保加利亚,如果你们中有人认为应该把我献给阿森。那么我在这里等着他。”伦格伸开两臂迎着眼前这些人,他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然后微微点头“奥古什能够找到你们就说明你们的虔诚,所以现在我要你们告诉我。是跟随我守护信仰还是就此退出。”
“保加利亚会怎么样?”人群里一个骑士问着“还会成为罗马的附庸?”
“我誓不会,而且不论加冕礼上生了什么,《上色雷斯条约》都会被严格遵守,这是罗马皇帝的许诺。”
伦格缓缓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长剑,随着剑身出鞘,一片闪亮映照在人们面前。
“保加利亚依然将是独立的王国”伦格举起手里的剑,“我知道你们可能因为担忧这个而犹豫不决。所以我在这里可以和你们签署一个协议,用来做为我对遵守《上色雷斯条约》的保证”说着他慢慢用剑尖划过桌面上的一张羊皮纸。“但是同样做为协议的一部分,我却要你们为了守护信仰在这里向我誓。”伦格的剑斜指地上。一时间人们不由一阵沉默。
奥古什从低矮的房子下快步走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伦格正在和那些他找来的贵族谈判,这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
巨大的危险带来的将是难以想象的荣耀。一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触摸到保加利亚大主教的冠冕。奥古什不禁从心底里为之震颤。
一支队伍忽然出现在他前面的道路上,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奥古什的心不由忽然抽紧,他看到了那个洛兹!
无法躲避的奥古什只能迎着队伍向前走去。
“真没想到又遇到您”洛兹随意拨动着缰绳,用轻蔑的口气对面前的“佣兵”说着“我想您的那些宝石还没有完全用光吧。”
“上帝保佑,我总是赢钱。”奥古什一边偷偷撇着不远处的老修道院一边随口应付着。当他看到洛兹似乎因为看到什么人望向远处的街道时。他立刻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没有教养的无赖”洛兹不满的低估着,事实上他的确看不起这个自称叫“松树林的普坎”的佣兵,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让他似乎想起某个令他不快的人来。
随着马蹄声,从远处奔来的一骑飞骑向着洛兹的方向跑来,当一个身上已经因为长途跋涉而破破烂烂的骑兵摇晃的向他张开手时,洛兹立刻示意随从把那个人的战马紧紧拉住。
“洛兹大人,大人”那人向前挣扎着抓住洛兹的手臂,断断续续的说“我是从梅尔尼克来的。罗马皇帝囚禁了修米特大人,还有奥古什。他已经背叛了国王他和罗马皇帝一起来塞迪卡了!”
那人刚刚喊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而洛兹在这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先是一愣,接着他忽然张开嘴巴“豁的”转身,看着奥古什消失的路口。洛兹出了一声“哈”的大叫!
“立刻抓住刚才那个。人!他是奥古什!”已经完全醒悟过来的洛兹向着手下大声命令着,而当他耍翻身上马时,他忽然停住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我的上帝,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个人。那个和奥古什一起进城的年轻人。他是罗马皇帝!”
洛兹出了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