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主基督殉难和复活的地方呀,”雷蒙慢慢跪下,他看着远处正在逐渐落下去的夕阳,看着山坡下整个山谷里已经冰冷的尸体,带着颤抖的声调低低的呻吟着“上帝宽恕我的罪孽吧,我怎么会为了自己而背叛了主的教诲,我和撒拉丁的协议就是犹大的背叛,我会下地狱的。”
雷蒙痛苦的出呻吟,他把脸埋在手里出低沉的哭泣。这让他旁边的汉弗雷感到惊诧,他想不到这位地位显赫的伯爵会这么激动,更想不到他会这样定自己的罪。
“大人,一切已经过去了,您是的里波黎的伯爵,是王国之父。”汉弗雷轻声在雷蒙耳边说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这位伯爵,只能不停的重复着别人的话。
“你不明白汉弗雷,你不明白,”雷蒙痛苦的摇着头,他抓着眼前年轻人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是你父亲的鲁莽和愚蠢给了撒拉丁借口,可我的自私给了撒拉丁机会,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罪孽,是我们这些人的贪婪和自私毁灭了耶路撒冷。”
“大人你在说什么,耶路撒冷还在,上帝不会抛弃我们的,”汉弗雷略显恐惧的看着雷蒙,他觉得这个时候的雷蒙就好像被魔鬼了似的“我们一定会冲出去的,我们不是已经让萨拉森人退后了吗,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逼退了!”
听着汉弗雷地话,雷蒙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当看到以圣殿骑士为的骑兵冲上山坡的时候,雷蒙曾经跟着所有人出衷心的欢呼,但是随着登上山顶,他才现与其说是逼退了敌人,不如说是让撒拉丁把他们引进了最可怕地陷阱。
一片令人绝望的景色呈现在十字军的面前,灰色的山峰,枯萎的坡地还有几乎彻底和生机绝缘的可怕荒凉,耶路撒冷王队被完全阻隔在了这片可怕的地狱里。
当撒拉丁人的王旗动摇地时候,雷蒙曾经和所有骑士一起出了欢呼,当圣殿骑士们驱赶着已经队形散萨拉森人退下山坡,并最终在山谷最高的峰顶竖起十字旗时,雷蒙甚至觉得上帝地奇迹字在这一刻真的降临了,可是随着队伍前仆后继的冲上哈丁山顶之后,他才在逐渐低沉下去的声浪中清醒过来,看着山下难以逾越的干枯河谷,看着在对面山坳的要道上飘扬的那一面面新月旗帜,雷蒙开始为整支军队面对可怕的未来担心,他知道王队已经完全陷入了萨拉森人的阴谋,或说已经彻底陷入了撒拉丁地陷阱之中。
”萨拉森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这声激昂的呼喊立刻赢得了一片欢呼声。
随着一队队的轻骑从山坡下掠过,越来越多的队伍沿着不同的道路向哈丁山的坡地上聚集起来,绣着新月的各色旗帜如片片波浪般在整座山谷里飘荡,不同服饰,不同装束的部落骑兵催动着胯下焦躁的战马急促的赶赴战场,他们这个时候只盼望着那个令人振奋时刻快些到来,积压许久的对异教徒地憎恨和将近百年的仇怨即将在这个时候得到最终地偿还。
“苏丹,你对我们的诺言就要实现了,”一个部落酋长激动地跪下,他亲吻着走过自己身边的撒拉丁沾满灰尘的靴子,肩膀不住的抽动着“我们对法兰克人的仇恨就要得到偿赎了,安拉赐给了我们复仇的机会,这是我们的先辈一直盼望的时刻呀。”
“我的兄弟,安拉赐给我们的还有其他让异教徒惭愧的东西,”撒拉丁轻轻扶起酋长,看着对方体内放到自己这话感到迷惑的生态,埃及苏丹不禁暗暗叹息“安拉赐给我们的不止是惩罚。
”
他轻声说出这句让旁边的人都感到迷惑的话之后慢慢走向略微隆起的山坡,那里是整个山脉里仅次与哈丁峰的高地,也是撒拉丁的御帐所在地。
奢华的帐篷,铺在地上的掺杂着木筋丝的凉毯和早已备好的清水,整个御帐里透着让任何沙漠旅人都为之陶醉的舒适气氛,但是站在里面的人却并不能被这种舒适所感动,他们当中弥漫着一种轻微的躁动,这种躁动甚至在撒拉丁刚刚走进御帐之后就深深的感觉到了。
果然,还没等撒拉丁坐下,拉赫曼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说话:
“苏丹,法兰克人已经像你想的那样登上了哈丁山,这样他们也就完全进入了我们的陷阱,”拉赫曼用些激动的说着,在这个时候他为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一伟大的时刻感到欣慰,至于对撒拉丁的嫉妒和敌意他甚至可以因为即将光复圣地的荣耀予以忽略“我们可以把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他们也必须都死在这里。”
拉赫曼的话立刻得到了所有贵族的赞同,他们在不住的向撒拉丁出欢呼的同时也大声的请求着苏丹尽快起进攻,听着外面此起彼伏地喧嚣呐喊,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以一次残忍可怕的进攻来换取族人们更到的效忠和狂热。
“杀光他们所有人?”撒拉丁看着自己的族人轻声询问,其实他知道这个询问完全是多余,这些人的举动已经完全说明了他们的愿望,可他还是在略微沉寂之后微微摇头“不,我们现在不能这么干,我们不能向他们进攻,更不能杀死他们所有人。”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撒拉丁看着愕然注视自己的部落酋长和将军们,无奈的叹息一声:“因为我们做不到。”
在人们诧异愕然的注视下,撒拉丁走到情绪激动的拉赫曼面前,他仔细看着自己的堂弟,他想象地到这个人在之前曾经用多么感人的辞藻煽动那些部落酋长,也想
他是多么想看到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可是即便对这个人有丝毫行动,这让撒拉丁感到愤怒,同时也让他感到无奈。
“如果我们拥有五万人,我可以在今天就让这些异教徒偿还圣地陷落时我们先辈被他们蹂躏的血债,如果我们有三万人,我可以在明天让他们为对安拉地不敬付出代价,但是现在的我们,却做不到这一切。”
撒拉丁小心的向那些将军解释着,他知道如果完全说出一切对着人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因为受到他们的影响就屈服在他们虔诚却愚蠢的激情之下。
“难道我们不是已经把他们包围了吗?”拉赫曼不满的驳斥着,他不喜欢看到撒拉丁那种好像永远比别人看得更远的样子,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觉得这位埃及苏丹地荣光已经够多,应该是听听别人话的时候了“胜利即将属于我们,这即使没有一位苏丹也是不可阻止的。”
“可如果没有我,你就不可能走到圣地地城墙下。”撒拉丁走到拉赫曼面前低声斥责着,他觉得应该有必要让这个堂弟记得自己才是苏丹“是你的鲁莽让我们的补给线受到了威胁,那些原本用来对付法兰克人的箭只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是被烧毁就是被运进了太巴列,而最糟糕的是,这些袭击让安条克觉得我们的是可欺的,这让我不得不排除我最得力的将军去威慑波希蒙德,好不让那个人做出什么事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次愚蠢的袭击。”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看着那个贡布雷从我面前过去,然后让他去劝阻雷蒙?如果是那样我们现在甚至不能在这里看着法兰克人哀嚎。”拉赫曼愤怒地回瞪着撒拉丁,他认为撒拉丁这显然是在让他难堪,更让他愤怒的是,撒拉丁的这些话让他意识到苏丹显然并不想那么快的完成光复圣地的许诺。
“苏丹,请你不要忘记我们效忠于你是因为你许诺我们会夺回圣地,”拉赫曼低声威胁着“如果你做不到这些,或想用和法兰克人所谓的合约来结束这一切,那等待你的只有叛离。即使你再用一次大马士革那种方法也不能帮你了,安拉会安排对你使用什么样的惩罚。
”
“我会记住你的这些话。”撒拉丁点了点头,然后再众人的注视下他伸手抚摸在低下头地拉赫曼肩膀,嘴里轻轻吐出祝福的声音。
他走向自己地座位,在众人注视下,他沉声问到:“谁能告诉我,我们如果在这里和盖伊决战,在消灭眼前的敌人后还有多少人能进攻圣地?”
撒拉丁地问题立刻让御帐里的将领们一片沉寂,他们相互对视着,可是却毫无答案,随着时间过去,他们看到地是别人眼中逐渐变浓的忧郁和担心,而这恰恰也是他们自己内心的写照。
“哈丁山上几乎是法兰克人所有的军队了,”撒拉丁的眼神看向帐外地山峰“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完全包围在这里,可是要获得胜利却必须付出巨大代价,但是这还不是最后一战,圣地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所以我请求你们不要着急,我许诺过那么就一定会实现,圣地必将在我的手中光复,而我只需要你们的信任。”
“我们信任你苏丹,对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一个老酋长走上来躬身行礼“可是我们也需要你告诉我们会怎么对待这些法兰克人,我们不会再接受任何的条约和协议,也许我们可以和鲍德温签署协议,但是和这个盖伊,我相信没有任何人会和这个人妥协的,还有那个雷纳德,也不会有任何人肯和那个人妥协!”
“当然,我也不会,”撒拉丁沉闷的回答“我过誓亲手宰了那个雷纳德!”
………………
艾克兰&231纳德维不住催促着队伍向前疾驶着,终于能重新指挥军队的兴奋让他觉得好像重新获得了生命,不过也有让他感到不忿的事,他没想到父亲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他驱离了即将对法兰克人展开的战场,而派他进攻那座几乎已经变成空城的太巴列,这让他感到十分不满,不过唯一让他觉得还算公平的是,那个阿迪勒显然也不会得到分到消灭盖伊主力的荣誉,这至少让纳德维还觉得好受些。
一阵喊叫从前面传来,随即纳德维隐隐看到了远处高耸的塔楼和沿着山势起伏的堡墙。
“太巴列。”纳德维出一声低吼,他不知道现在的哈丁山究竟如何,但是看着太巴列的城墙他暗暗誓绝对不能再让父亲认为自己是个愚蠢的儿子,不论是他的自尊心还是窥伺苏丹宝座的野心都逼迫着他必须不惜一切也要征服这座守卫森严的城市!
“殿下,你看!”一个轻骑兵突然出高声喊叫,他指着城外一片高地向王子大声呼喊着,随着他的指点,纳德维意外的现在那片高地上整猎猎飘摆的一面红色黑十字旗。
“法兰克人!”纳德维本能的一声大喊,随即他想起什么,招手示意一个旗手随在自己身后,催马向高地方向冲去。
“这个萨拉森人想干什么?”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法尔哥尼惑的回头看看身后的克里特雷尔“他想去向,向大人交涉还是想像个骑士似的挑战?”
“他带着标旗,那显然是要和大人说话。”法雷尔也透着困惑的看着正向阿历克斯的近卫骑兵奔去的纳德维“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撒拉丁终于派人来了,”看着迎面而来纳德维,阿历克斯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低低自语,同时他的心底不由暗暗告诉自己:“该是离开太巴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