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很快摇摇头,暗暗为自己居然把贡布雷和那位天纵之才的少年国王联系到一起感到有些惊诧,不过想到不久前巴里安给她带回来的和贡布雷的协议之后,埃施瓦伯爵夫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小农兵,也的确和之前她心目中的样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了。
“夫人,是骑士团回来了。”一个士兵站在城堡的一个高处仔细看着,然后低头向还在出神的伯爵夫人高声喊着,不过他却立刻得到夫人投射来的一记似乎嫌他多事的凛冽白眼。
“虔诚祈祷驻太巴列布道团”,这个称呼是解释为什么那些救赎骑士团会莫名其妙的停留在太巴列的原因。虽然伯爵夫人很怀疑这个所谓布道团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理由拒绝这个布道团进入自己的领地,甚至她还要不时的向这些看上去丝毫没有上帝使徒,倒更像群兵痞的家伙提供她所能提供的那些吃食,这就更让伯爵夫人觉得心情恶劣,以至当他们提出要离开城堡去那座并不起眼的哈丁山时,,她都没有询问任何原因就痛快的给了他们一个向导和足够的食物和饮水,甚至在在为他们例行公事的祝福祈祷时还暗中加进去了个“但愿你们永远不要再回来。”的愿望。
可惜,伯爵夫人的这个愿望显然没有能得到实现,看着逐渐靠近的骑士团,埃施瓦夫人不禁对那些游手好闲地异教徒感到一阵愤恨。
“萨拉丁的军队不是要进攻耶路撒冷了吗?”伯爵人人心里暗中疑问着“既然这样他们怎么不把这些讨厌的东西都铲除掉呢?”
伯爵夫人不满的盯着那些骑兵,她看到了那个据说因为并不讨人喜欢才被派给他们的向导正在队伍前面和那个让人讨厌的法尔格尼并辔前进,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下阴影死角里时,伯爵夫人忽然有种想让人关上城门的冲动。
“终于回到了!”法尔哥尼有些夸张地跳下战马,然后把头一下扎进水井边的一个石槽里,把清凉的井水奋力掀到头上脸上,随着清水沿着胸前的衣服不停滴下,他终于出一声满意的闷叫,用力甩了甩头。
“大人,我要去向伯爵夫人宝钢我们现地那些事情,叫吉尔迦美什克里特雷尔的向导有些担心的向法尔哥尼说着,他始终无法忘记在路上看到地那些关于大量军队留下的痕迹,以至他因为一直催促着骑士团尽快返回太巴列,而险些和那个看上去就十分野蛮粗鲁的法尔哥尼生冲突。
“去和你的夫人说吧,告诉她撒拉森人来了,然后和她一起躲在城堡里抖,哈哈。”法尔哥尼出恶意地大笑,就如同那位夫人不喜欢他一样,他也并不喜欢那个看上去似乎永远只有一副面孔的伯爵夫人。
法雷尔并没有在意法尔哥尼说了些什么。他焦急地穿过小广场向着伯爵夫人居住地内堡奔去。随着他地身影逐渐消失在依着崎岖陡峭地山势建立起来地内堡堡门地阴影中。法尔哥尼向着那座突出于整座城堡地内堡大咧咧地撇了撇嘴。
“我都奇怪那些人怎么能忍受那个女人。她简直就是个活地干尸。”法尔哥尼不耐烦地用一根绑着芦花地木棍沾着水用力刷着马身。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打时间地事。一直以来他总是不停地暗暗自问。为什么大人要突然把自己留在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友好。甚至有时候还充满敌意地城堡里。如果不是大人还留下了那些跟随他一起出使大马士革地精锐骑兵。甚至还留下了小胡斯弥尔。剥尸甚至会认为大人已经彻底遗弃了自己。
“对了。那个小异教徒呢?”想起胡斯弥尔。法尔哥尼嘴里轻轻嘟囔着。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撒拉森小孩。而且有时候还想过要让他去见他地安拉。但是想到大人似乎对这个孩子颇为宠信。他就只好揣起这个显然会让大人不快地想法。
不过他也还没到就此喜欢那个孩子地地步。只是想到可能将来大人会误会自己虐待那个孩子。才会时不时地上心牵挂一下。
在法尔哥尼为小撒拉森人地去向寻思地时候。胡斯弥尔正在内堡里地走廊上无所事事地游荡。
自从莫名其妙地被大人留在这个地方。他就没有一天不盼望着会有人来把自己接走。他心里总是幻想主人会派人来接他。然后带着他离开这个看上去并不招人喜欢地地方。
一个看上去脸色苍白得吓人的法兰克人从男孩身边急匆匆的奔了过去,他显得那么着急,以至慌乱的刚刚登上面前的一段台阶,就险些和刚好顺着楼梯走下来的伯爵夫人撞个满怀。
“抱歉夫人!”法雷尔手忙脚乱的向后退去,不过他又立刻向前走上一步,腔调紧张的说“夫人,我想向您报告些事。”
看到伯爵夫人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露出的陌生疑惑,法雷尔只好暗暗一声叹息先自我介绍着:“夫人,我是你城堡里的一名士兵,我叫吉尔迦美什里特雷尔。”
“我记得你,”伯爵夫人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士兵“我记得你参加过伯爵跟随鲍德温国王在蒙吉萨的战争,对吗?”
“是的夫人。
”法雷尔高兴的点着头,他没想到伯爵夫人居然还记得自己这个人,这让他感到十分荣幸“真想不到您还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埃施瓦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嫌恶“我知道你父亲是个罗马将军,不过我也记得就是因为你胆小怕事,在蒙吉萨没有为伯爵带路才让伯爵失去了跟随国王打败萨拉丁的机会
“夫人,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带够足够的补给,”法雷尔奋力为自己解释着“我要带大人经过的那些地方,是最干旱可怕的沙漠,如果那时候随意进入沙漠……”
“可是国王却敢进去,雷纳德也敢!”伯爵夫人嫌恶地表情越来越浓重,至于她身后跟随的几个骑士则干脆出了声声讥笑。
“可是他们那是在离加沙很近的地方,”法雷尔试图为自己辩解,他当然还记得当初作为小旗骑队队官的自己是如何拒绝伯爵命令给他带路的,而且也还记得就因为自己拒绝带路而导致伯爵没有能赶上国王在蒙吉萨的大胜,却反而成全了那个始终和伯爵作对的雷纳德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这个,法雷尔失去了自己小骑骑队队官地差事,而且也永远失去了在伯爵大人面前的地位。
现在的他,不过是太巴列城堡里一个小小的守卫骑兵,甚至就因为不被人喜欢,才会象被踢走似的成为了那些救赎骑士们地向导。
不过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见到的那些情况的法雷尔还是试图向已经显得不耐烦地夫人说明一切。
“夫人,请听我说,”他有些倔强的挡在埃施瓦夫人面前“我昨天随那些救赎骑士出去的时候,在哈丁上的另一面看到了很多军队经过地痕迹,”他用力出很高的声音,可当他现面前这些人显然并不感兴趣之后,他有些激动的提高嗓门大声说:“那是撒拉森人,他们至少有一千人!”
“你说什么?”伯爵夫人的脸上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她停下要离开的脚步回头看着法雷尔“你是说有一支撒拉森军队来到太巴列了?”
“是的……不,夫人我不知道。”法雷尔有些犹豫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地,他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就好像一下子钻进了地狱……”
“闭嘴,别提那个词!”伯爵夫人有些不安的打断了法雷尔,她心里隐隐有些心虚,虽然知道这个人不可能知道自己丈夫和萨拉丁之间地密约,但是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眼窝凹陷的士兵,一股杀机忽然从她心头升起。
但是她还是决定要问问清楚,她清楚得记地约定中萨拉丁承诺了的黎波里地中立,也承诺绝对不会侵犯自己夫妻的任何一块领地。
而现在这个人所说的一切却让伯爵夫人感到阵阵不安,萨拉丁会失约的念头让她觉得好像被蛇缠绕住般的恐惧着,甚至到了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曾经对巴里安说过的那句话:“如果萨拉丁毁约,难道我们还去向教皇控诉?”
可是即使那样说也没想到真的会遇到这种事的伯爵夫人终于不安起来,她紧张的低声询问着法雷尔,因为过于关注,以至连还站在拐角处的胡斯弥尔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法雷尔是那么说的吗?”法尔哥尼纳闷的看着站在对面小心的离自己远远的胡斯弥尔“他为什么说那些撒拉森人并没有走远?”
“我不知道,他好像说,看马蹄印那些人都是些轻骑。”胡斯弥尔迷惑的学着话,过了一会他小声问:“你们真的要和萨拉丁苏丹打仗吗?”
“当然,他是我们的敌人。”法尔哥尼恶狠狠的向男孩比了比拳头。
“那主人呢,主人也还要和苏丹打仗吗?”有些担心的男孩再次低声问着。
“大人吗?”法尔哥尼用有些夸张的眼神看了看男孩“大人是上帝的宠儿,他会为了上帝的信仰而战的,”说到这儿,他身子前探一字一句的说:“他和萨拉丁,是注定的敌人。”
………………
伦任由比赛弗勒斯自己缓缓的在戈壁上奔跑着,在他的身后经过挑选出来的几名近卫骑兵谨慎的注意着远处正在行进的敌人,不时传来的隐约马嘶人声都让他们感到十分紧张。
毕竟这个时候大人的身边已经只有自己这几个人了。
对于伦格居然会决定用自己做为诱饵引诱拉赫曼军队的举动,不论是阿历克斯还是其他人都坚决反对,但是在那个瞬息万变的时刻他们却只能任由大人带领那些挑选出来的骑兵迅速离开。
而在这时,跟随伦格远远监视着拉赫曼军队的骑兵们,又看到了大人好像现了什么古怪事情般逐渐向着那支军队靠近过去。
“大人,不能太靠近,会很危险的。”一个领头骑兵小心的提醒着。
可是伦格如同没有听到似的依然催动战马向前走去,直到在一个隆起河谷边的台地上停了下来。
看着河谷里正在行进的撒拉森军队,伦格忽然回头看着那些骑兵,有些疑惑的问:
“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水喝,能坚持多长时间?”
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问得有些愣的骑兵们相互看着,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要问这样一个听上去颇为幼稚的问题。
“大人,这么热的气候一个人坚持不了两天的。”
一个声音忽然从骑兵里面传来,循着声音望去,伦格看到了那个自己在返回考雷托尔的半路上收留的叫杰戈的年轻人,正催马慢慢向自己身前行来。
说起来不论是他还是阿历克斯都的确没有想到,这个一直生活在考雷托尔领地村庄里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很不错的驯马师,而这也是让他能成为跟随自己的骑兵之一。
“坚持不了两天吗?”伦格回头看着已经慢慢消失在漫天尘土的河谷里的队伍,又抬起头,向着白天看上去显得清晰许多的哈丁山麓的朦胧影子眺望着。
“是的大人,除非他们的目的地在附近,或有人给他们供给饮水。”杰戈小心的回答,他知道这正是他表现自己的时候,至于为什么要表现,他却又无法说清楚“否则象他们这样轻装在戈壁上走,很快就会因为干渴倒下的。
”
“的确如此……”伦格低声回应着,过了好一阵,杰戈听到伦格嘴里自语般的轻声说:“看来,萨拉丁也并不是个很守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