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埃兹只是考雷托尔城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子,可这里的村民还是能感觉到最近几天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向城外巡逻的轻骑的次数和人数都变得多了起来,而且以前以埃兹村不远处那片小树林为最远的巡逻疆界的规矩也被打破了,那些巡逻队总是要跑到更远的地方很久才会回来。另外让埃兹人感到不安的是,城里已经有收粮官出来征收临时的粮食税了,这一切都告诉着埃兹人:可能要打仗了。
“上帝保佑,但愿不是真的,”一个老头摸着瞎了一只的眼睛低声咕哝着,他回头看着自己一脸兴奋的盯着那些骑兵背影的孙子生气的出一记“哼”声:“快干活去懒骨头,即使是仁慈的上帝也不会可怜懒人。”
“可是如果我能成为骑兵,也许就不用干这些下贱活了。”孙子显然并不以为然,他不满的和爷爷分争着,同时心里对爷爷的胆小怕事感到羞耻“别人会看不起我们家的,很多人都已经参加了骑兵,而且他们说如果加入救赎骑士团,将来可能会有机会成为骑士。”
“哈,骑士。”老头大声嘲笑的挥舞起手里的棍子敲向孙子“你还在做梦吗,你也会成为骑士?你是贵族吗,要知道你老子只是个放牛的,你老子的老子我只是埃兹的一个瞎了只眼睛的可怜老头。别做梦了,那种平民当上骑士的故事都是游吟诗人骗钱的把戏。好了,快去干活吧我的骑士!”
“可是……”孙子的嘴里还在吐着含糊的声音,可老头的棍子已经不停的打了下来,他只好一边躲闪一边转身向着地里跑去。
“去看看巴布罗,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了,那孩子也不知道最近在家里折腾什么呢,听到没有你这个小混蛋!”老头向跑远的孙子挥舞着棍子大声喊着。
“知道了,我一会去就去看!”孙子一边跑一边答应着,不过老头并没有听到他嘴里不满的埋怨:“就知道宠着那个野小子……”
“上帝保佑,但愿不是真的。”看着跑远的孙子,老头回过头看着已经消失在小树林后的骑兵扬起的烟尘,嘴里喃喃自语着。
骑兵在飞快的向前奔跑,做为这十人队的小队长,平觉得自己很自豪,每当他带领自己的小队飞驰过一个村子或一条街道的时候,看着那些从房门窗户里探出头来的女人羡慕的脸就觉得兴奋无比,还有那些总是追在身后的孩子的欢呼也让他十分高兴。
平是最近才加入“神圣祈祷教团”地。当他听着那些以子爵大人撰写地书籍为范本。捧着神圣地圣经向人们朗读地教众布道之后。做为考雷托尔地一个骑兵。他和其他很多人一样立刻被那些话吸引了。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既然我们所有人都是上帝地子民。那么上帝给我们地恩赐就是均匀地”这种让他不敢想象地话。
更因为“上帝既创造了我们。也创造了异教徒。所以对他们地救赎只能来自心灵。而不是。”这样地话感到意外。
这些话让平诧异。可又觉得十分有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样地言论将会遭受到多么可怕地惩罚。可是这里是考雷托尔。是几乎在城市地每个角落里都能找到法兰克人。撒拉森人。希腊人。黑人甚至印度人地地方。
只要在这里能停留下来地。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刻意注意别人地信仰。考雷托尔是财富地天堂。挂着十字架地教堂和圆顶地清真寺交相辉映。而这一切却是在有耶路撒冷才能见到。上帝更近了。
之后。做为受过训练地骑兵。他很快就被征召进了骑士团并成为了小队长。尽管衔阶在救赎骑士团里是最低级地。但是平还是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他是他们家里第一个当上骑兵指挥官地男人。
想到这里的平不由一阵得意,如果不是迎面灌来的寒风实在猛烈,他甚至可能会笑出声来。
快速的穿过做为传统巡逻疆界的小树林,平正准备拐上不远处岔道的时候,几个正在向他们的方向驶来的旅行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做为后来加入教团的成员,平并不很清楚究竟生了什么,可是从那些老教众的话里,他还是隐约猜测到生了很可怕的事,这种可怕也从增加了巡逻人数和巡逻次数上可以看出来。
所以当看到远处的旅行后他立刻一挥右手,随着他的动作,十人的骑兵小队迅速向两边散开。
他们如一个半张的网般向那几个人迎去,而且随着两侧骑兵加快的速度,他们很快绕到了几个人的背后,隐约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上帝保佑你们!”平看着对面隐修士般的两个人小心的打着招呼,这两个人让他觉得有些不安,特别是前面那个。
异常高大的黑色战马,完全包裹住身体,直接披到马股上的拖地连帽黑袍让这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压抑之气。
而他稍微身后的那个人虽然好些却也和他的打扮一样,只有最后那个人看起来还算正常,那是个身穿粗麻布坎肩的年轻人,不过他要腰里斜插的短刀和手里的一根修得很锋利的棍子却让平变得警惕起来。
“愿上帝保佑我们大家。”带头的人掀起帽兜,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他似乎很有兴趣的看着平链甲外那件红色黑十字罩衫。
“你们要去哪?”平小心的问着,他不太喜欢那个年轻人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似乎只有兴趣而没有尊重。
“考雷托尔,”年轻人随口说着,然后他用手里的马鞭指着
罩衫问到:“看这个标志,你是救赎骑士团的吗?”
“当然!”平骄傲的大声承认着,他炫耀的向后挥着手说“我们都是,我是这个十人队的队长,所以我有权盘问你们。说出你们的名字和来意。”
“十人队?”年轻人奇怪的看着四周的骑兵“难道你们已经有了很健全的编制了吗?”
“当然,救赎骑士团和我们的教团一样,是为贡布雷大人传播上帝意志的。”平几乎是背诵的高声宣扬着“这是赫克托尔大人对我们说的,快说出你们的来意!”
“这个赫克托尔……”年轻人腔调奇怪的自语一声,他向平微微点头轻声说:“我的名字叫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勒芒的安施泰特和安盖特子爵。”
埃兹村的村民今天注定要受到些骚扰,刚刚过去不久的骑兵又突然回来了,而且他们那种急促的样子立刻惊扰了原本已经有些不安村民。
“生什么事了?”刚刚被爷爷用棍子赶跑的年轻人从磨房里走出来,他头上还挂着几条棕木刨花,当他没头没脑的冲出房门的时候,险些被恰好经过的战马撞倒。
一声嘶叫从他面前响起,年轻人看着眼前离奇前蹄,高大的吓人的黑色战马不由吓得呆在当场,当看到那些骑兵立刻围拢过来时,他的脸上立刻一片惨白。
“大人,他冲撞到你了吗?”平看着已经控制好战马的伦格担忧的问,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突然见到这个人,这让我感到激动的同时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不是有小队里的同伴终于认出了伦格,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冒充大人。
毕竟在平的心目中,贡布雷子爵是不可能随便见到的,而眼前这个过于年轻的子爵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没事,不过我想我们可能惊扰到这个村子了。”伦格皱着双眉看着闻声走出屋门的村民们,从他们的脸上,他看到了一片不安和恐慌。
“大人,最近我们加强了巡逻,可能他们以为要打仗了。”平有些紧张的解释,他还不习惯就这么回答大人的问话。
“生了什么事?”从开始就觉得有些异常的伦格的一边让过挡在自己马前出神的年轻人一边低声问着“是不是教团里最近生了什么事?”
“大人……我,我不知道。”不安的平咽着唾沫小声回答着,当他看到大人并没有生气,而是接着低头询问面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受伤之后,他不由暗暗喘了口气。
“我没事大人。”
年轻农夫紧张的回答,原本以为会遭到一顿鞭子的他因为不安嘴唇不住颤抖。当那个看起来颇为和蔼的青年贵族终于带领骑兵远去之后,他才吓得一下靠在身后的木桩上松了口气。
“你怎,怎么了,约翰?”一个有些口吃的青年从磨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袖口高高卷起,胸前的衣服上则被一大片油渍染成了黑色,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约翰,青年一边鼓捣着手里一个木制的小玩意一边走过来漫不经心的问着。
“上帝,我刚才差点冲撞了个骑士,”约翰连说带比的解释着“也许是个贵族,看那些骑兵都很尊重他的。”
“哦。”青年随口说着,可他的手里一直没停下来。
“你没听到我是的话吗?我差点让那匹马给踩死!你这个白痴,就知道整天摆弄那些该死的东西,你到我家里来就是吃闲饭的吗,应该去干点活了!”约翰生气的一把抢过青年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
“可……可是,我这个,就是为了帮你干活才,才做的呀。”青年脸红耳赤的盯着约翰,可越是着急越是结巴的他根本无法说得清楚。
“好了,别整天胡思乱想了,我还想当个骑兵呢。快去干活吧,别以为你叫巴布罗格里高利拉米莱斯就能和别人不一样,你不过是我爷爷女儿的儿子,你也要去干活!”
不耐烦的约翰一边喊着,一边推搡着一直要解释的表弟,向着村外的地里走去。
………………
当考雷托尔城高耸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伦格看到了从城外一座高丘的瞭望塔上升起的白色浓烟,接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远远传出。随着这股浓烟和号角,考雷托尔的城头上不久就升起了同样颜色的白色信号烟。
望着逐渐清晰的城郭,伦格的心头忽然升起一阵回家的冲动,虽然还不了解在这座城市里究竟生了些什么,但是他却从这些骑兵身上的罩衫,和刚刚经过的瞭望塔上漆着红色黑十字标志上感觉到了那股属于自己的熟悉感。
而当看到一面他所亲手制定图案的旗帜随着一股烟尘,迎面而来的时候,望着那些旗帜下的骑兵伦格的心头不由涌动出阵阵激情。
随着双方接近,对面队伍里先是一阵骚动,接着就爆出一片高声欢呼!
伦格看到了被冲在前面的骑兵簇拥的赫克托尔,白化病人的帽兜因为战马的狂奔已经掀到了脑后,雪白的头在阳光下泛着显眼的光泽。
当双方的队伍终于聚拢到一起时,赫克托尔没有等战马稳住就跳下马背,他大步走到伦格面前一把拉住比赛弗勒斯的笼头。
“大人,您回来了?”赫克托尔简洁的问着,他的脸上没有太过激动的表情,但是伦格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放松的气息。
看着赫克托尔似乎轻松下来的表情,伦格心底一阵诧异,即使和赫克托尔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对这个人做事的干净冷酷却有着深刻印象的伦格,想象不到究竟什么事让他露出中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他听到赫克托尔用帮人无法听到的低声祈祷般祈求着:“大人我是向你请求救赎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Www.Paosh。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 书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