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期货孽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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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伶怀孕了。

  林暮雪告诉胡奚肖伶怀孕的消息时,胡奚没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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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太平洋不到两周,一天有人喊有个叫胡奚的吗?请接电话。

  “是胡奚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是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潘老师……”胡奚蓦然感到脊梁骨一阵发凉,仓促间毫无防备。

  “你,田梦娇,一共五个,再不要回亨通公司!”口气不容商量,极为愤怒。

  “潘老师,我想到了会是这样……”

  没等说完对方就打断他:“不用解释。再见。”

  胡奚举着话筒,怔在那里。

  何醇他们围过来。胡奚把事一说,何醇小声嚷开了,“神了。他怎么知道我们跑这里来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底薪拿满了,正好安心在这干。他真失策,本来咱们还觉得挺愧疚,如果有客户也先拉回去,这下不用了。其实,试用期一到,不再给我们工资,我们本来就有自由。”末了,骂了一句。

  胡奚想起潘老师的眼神,想起他给于经理打电话的时候,他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想起有一次他把自己叫进办公室,说你的头发怎么总这么乱,给你点钱,去买个吹风机,每天早晨自己吹吹发,精神一些。说着给点钱,掏了两掏,好象犹豫了一下,拿出三十块钱,胡奚不要,他说这算是奖励,你引来了好几个客户考察了嘛。可胡奚感觉不是滋味,尽管那时钱顶钱,拿三十块钱奖赏人而且提出了要求,他还是有被施舍的感觉。他接了钱。说不上应该感谢还是无动于衷。何醇说愧疚,胡奚隐约也觉得愧疚,可能不管怎么说,还是觉得潘老师确实对自己挺器重吧。但他那眼神,太历害了,他在人才市场和在胡奚给于经理打电话时的眼神不停地在胡奚面前晃荡。

  “我们不象前三个月那样经常靠在公司,也不经常在那打电话了,肯定引起了潘老师的怀疑。如果不是我们自己谁走露了风声,就是他派来的密探发现了我们。上个周只有太平洋去招聘过。这些老外果然历害。”

  太平洋公司据说是港人办的,也是与国有单位合资。胡奚一边说一边想这个公司恐怕也不可小视,以后得小心从事了。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骨子里和这帮老外以及老外的帮办们是在较量着的,那是一种天然的由尊严产生的理以及不知所以然的警觉和不服气:凭什么就要服服帖帖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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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奚尝到了拿双份工资的甜头。脚踩两只船被拆穿没什么大不了,他更多的是为一旦把于经理拉到亨通开户可以再多拿一份工资但现在不能了而遗憾。至于佣金,他没尝过那滋味,只觉得一旦开户能多拿份工资,更实实在在。这应该是穷人的心理和思维吧。何醇就不这样,尽管他更没钱。

  不过,年底很快到了。印染厂发了奖金,竟然还有胡奚的,江泉替他领了,足有一千块。不能再拿一份工资的遗憾也就了了。他存了个两千多块钱的存折,在柳霏家好个兴奋,柳霏说你带在外边不会不安全吧?放家里我保管吧。胡奚想也没想,说好啊,就交给了柳霏。他们拥着,抱着,吻着,免不了疯狂造爱。原本神秘无边的变得习以为常。

  胡奚身上还有近千块钱,经常请一班人吃饭,当然,一点也不铺张的。田梦娇每次都不让他多钱,菜只点最便宜的。她从小到大在城市长大,家里也不象有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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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真快。节公司放假,大家各自回家。何醇没有回去。听说肖伶也没回去。柳霏把胡奚送上回老家的汽车。

  假期过得更快。再聚首,大家格外高兴。可是,于经理一直那德,总说资金周转不灵,就是不开户。胡奚慢慢觉出味不对,这于经理要不是怕赔就是死撑面子。在办公室接待胡奚的时候他曾当着下属的面说他对期货很懂,一定会开户的,好好赚一把。现在看,他不是逗胡奚玩耍,吃饱了撑的吗男人赔男人玩这种费口舌费精力的游戏?那商场恐怕根本没钱!每次去都冷冷清清,堆着的货物好象一直原封不动。他绝对是要面子。胡奚决定放弃。

  转眼在太平洋也是两个月了。五个人仍然没开户。肖伶的状态还是让人担忧,林暮雪就和她一起跑,何醇只好跑单帮。胡奚的假条累计四个月了,田梦娇一到该续假的时候肯定会把新的假条交给他。第四张假条交给上司的时候,上司若无其事的告诉他,秦厂长让你去一趟。

  胡奚去了。秦厂长语重心长:“来了?好,请坐。身体怎样了?好点了吧?”胡奚回答说好多了,但一跑动或大声说话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头还是疼。秦厂长说,“那不行,那不行,继续休是应该的。不过,听说你休了三个月,一次医药费也没报销?”胡奚一听心中格登一下,反应奇快,说我手里一大把药费单儿啊,不好意思一次次找卫生所签字,所以打算攒一块儿报。“有单子就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这小伙子挺不错,直说吧,有人怀疑你装病在外面干别的,要求进行调查。大家凑到一起工作不容易,是个缘份,不要互相猜疑嘛,我相信你,不用查。”秦厂长看着胡奚的眼光炯炯有神,胡奚心中一阵发虚。“小伙子,身体要紧,你觉得应该休就继续休吧。不过最长期限六个月,六个月以后还休,就要吃劳保了。自己心里有个数。去吧。”

  胡奚万分感激,万分仇恨,万分懊悔,万分焦急。感激遇到贵人,想不到以前从不打交道的秦厂长如此通情达理;仇恨上司如此狠毒,这不明摆着想让我被开除吗!懊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就没考虑到生病要吃药这一环节?这上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真够细心,真够损的。幸亏他没坏到自己跑医院去查,真被他查实了,那不惨了?焦急到哪里去弄一大把药费单?难不成钱去买些没用的药再回来报?时间也不对了呀,如果发票上全是现在的时间,拿去报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匆匆赶回太平洋,田梦娇不在,可能自己去跑了。干什么都没心思,胡奚就呆在公司等,左等右等,急得不行,田梦娇就是不回来。一直等到下午下班前,回来了。胡奚把事情一说,田梦娇也觉得很严重。胡奚毫无办法,说这事还要看你了。田梦娇注视胡奚,胡奚第一次觉得原来田梦娇经常这么看他,可是,他心有所属,而且觉得田梦娇不是能很吸引他的那类孩子,所以一直熟视无睹。可现在看田梦娇,突然觉得这孩子竟然也有妩媚动人的时候,真的,人往往无心,一旦有心,总会发现。这么想着,胡奚心中一动,怦怦跳了几下。马上又想,她现在这么,可,能帮我渡过难关吗?田梦娇好象永远知道他的心事,竟然愉快地会心地笑了,说试试看,我帮你办。说着就要走。胡奚赶紧说“药费单上的日期……”,田梦娇没容他说完,回头妩媚地一笑,“我知道。”

  签字毫不费事。胡奚再一次体会到硬着头皮,脸皮厚点,胆量大点,就会得便宜,真是硬道理。他报销了近一千块钱。田梦娇替他算了,四个月,每个月怎么不得吃个二百来块钱的药?反正国营企业公费医疗,多点怕什么,又不是谁自己的钱,谁让他们说你不报医药费的?那就多报点给他们看看。胡奚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有田梦娇出主意,他真不敢一下子报这么多。问她怎么开出的药费单,而且每个单子的日期都根据病假条上的时间错开了,她秘而不答。他拿出那些钱,数出一半递给田梦娇,说这应该归你。田梦娇脸一下子红了,红得很历害,红得有些恼,说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我帮你难道还为了钱嘛!看她真生气的样子,胡奚不敢造次,只好说,你肯定找人帮忙了,不管找的谁,总需要答谢人家吧?田梦娇表情才恢复了好多,“那你不用管。我有办法就是了。”又有点难为情地一笑,“多请我吃几次饭就行了。”胡奚心里很乐。田梦娇连生气带害羞时的样子,真的很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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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又好换公司了。胡奚、田梦娇又带了好几个客户到公司考察,何醇、肖伶毫无进展。

  肖伶住到郊区以后,五人时常在那里相聚。深冬,住那里挺冷,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天下班,林暮雪问胡奚晚上有没有时间。胡奚说有。林暮雪说晚上一起到肖伶那去玩吧,肖伶好象身体不好,和公司请假了。胡奚说“那好,去看看她。何醇恐怕去不了,他来过一个电话,说今晚一个客户请他吃饭。还挺行,客户还请他吃饭。”话毕,往柳霏车间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和同事有活动,不一起吃饭了。因为期货公司要求太严,柳霏不让胡奚送她上班和陪她上机了,要他专心新的事业。胡奚经常还是那样做,但次数少多了。仗着年轻,胡奚很能熬。

  林暮雪今天没骑自己那辆小小的式自行车,胡奚用自己的载着她。她一跳上车,双手很自然拽住胡奚的上衣下摆,胡奚的腰部一阵不自在,非常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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