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内黄县县衙内衙:(越日上午)
书案前,那个小孩一脸的愁绪,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象在默默地想着什么.
“你又怎么啦,.”那个比她大一截的丫环,把一杯泡好的热茶放在她的身边,用担心的神望着她问.
“你说,”她望也没望那个丫环:“迎儿,我们为什么要是儿身呢!”
迎儿低下了头:“你还在想昨晚老爷说的那些话?”
素裳:“为要是个男儿多好,上可为国家出力,下可为父亲分忧,还可以交结天下英雄.”
迎儿:“迎儿没念过书,不懂很多道理,但迎儿知道,孩子就是孩子,做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呃.”
素裳:“你都这么大了,你想过没有,你将来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迎儿:“噢,小鬼头,你才这么点点大,就想着要嫁人了么.没羞.”
素裳:“不是说孩总是要嫁人的吗,我真不明白世界上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傻,要嫁人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随便跟附上人过去,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
迎儿朝外面望了望,又想了想:“哎,你不是说很想结识天下英雄吗,明日县里就要大比了,现在四乡八里的举子都进了城,外面一定热闹得很,我们不如到外面去走走,也许能让你结识到几个有志之士呢.”
“是吗?”素裳高兴地问.
|迎儿“嗯。”
素裳:“你怎么不说话了,突然哑巴了么?”
迎儿:“只是你太小,别人不相信你呢.”
素裳:“这算什么呀”小孩虽然一脸的稚气,但却说得很认真:“没听说秦甘罗十二岁都做了秦国的太宰了,岂不闻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二
仍旧是李房内.
但却是好一阵的沉静.
梳妆台前,扮男装的素裳拿起了镜子.
镜子里,一脸顽劣的她还真有一点象个男儿.
“迎儿,”她放下镜子,学着学生的样子抬起头,问:“你看我象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吗?”
“不象,”望着她的迎儿摇了摇头:“不象.”
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为什么不象?”
迎儿:“这么点点大的小男孩都是顽劣不堪的,哪有象你这么一本正经的.”
“这----.”面有难的素裳想了想.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变得亮起来:“有了!”
迎儿:“有了什么了?”
素裳:“不如你来扮书生,我来扮书童.”
迎儿:“别,别,,我求求你了.”
素裳:“不就是叫你扮个书生吗,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
迎儿:“不行,不行,我又没念过什么书,没见过那些书生,一见面就是之乎也者,海阔天空,迎儿一句都不会,要是真的交上朋友了,你叫我说什么呀.再说,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好,你就饶了迎儿吧,”
素裳:“既然这样那还是让我来装书生吧.”
三
内黄县县衙:
乔装打扮打扮才要走出内衙的素裳农突然站住了.
“怎么啦?跟在后面的迎儿忍不住轻声问.
“吁!”素裳一回头,一个口哨,便把冒冒失失跟在身后的迎儿止住了.
躲在墙后的迎儿抬起头一望,只见她家老爷正大步从堂口上迎了出来
“哎呀,老恩公,我的老恩公,这些年来,你叫晚生找得好若.”,朝着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头,素裳的父亲几乎一揖到地.
“哈哈哈哈,”那老头简直一脸爽快地喊着:“大人,使不得使不得,你千万别折煞老朽了.哈哈哈哈.”
“这老头一定就是老爷那个救命恩人周侗了.”因为扫了自己原本的雅兴,迎儿很不高兴地说.
但她们那位淘气的正一言不发地望着跟在周侗身后的那几个后生.
李大人:“老恩公,这几位就是老恩公收的高足啰?”
周侗:“来,我来引见一下,他就是岳飞岳鹏举,既是陈广师父的高足,也是老夫最得意的学生.”
岳飞:“学生岳飞,见过见过台谏大人.”
“他就是岳鹏举?”望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后生,正在暗中窥视着的小孩似乎彻底失望了
“名册上,不是写着他十五岁么,为什么他一下子就长得这么高,这不使我显得更小了吗!”她忍不住生气地说.
“来,你们也过来.”这时周侗朝他的另两个徒弟喊.
张显汤怀:“是.”
周侗:“这是老夫的大徒弟,叫做张显.这个是小徒弟汤怀.听说大人在贵县主办这场别开生面的盛会,也吵着要要老老朽带着他们跟鹏举一起过来,老朽便把他们带上了.”
张,汤二人:“学生张显,汤怀见过父母大人!”
望着汤怀,那个丫头一怔,不由得在心里说:“这小子好秀气.”
李大人:“那好啊,学生也正是汤阴人呢.”
周侗:“这么说,他们还是大人的小同乡啰.”
李大人:“一衣带水,也还算亲不亲,故乡人啊,老恩公请!”
周侗:“大人请.”
于是他们手牵着手朝县衙内走去.
四.
县衙内那个小姑娘的房间:
因为周侗师徒的到来,不知为什么,一股子兴趣出去游荡的小孩现在兴至全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啦?”望着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的迎儿不由得担心地问.
“没什么,”赌着一肚子无名气的小孩一面摘下自己头上的头巾,,一面说:“男孩子又怎么啦,孩子又怎么啦.我个孩子,干吗要扮什么男孩!”
五
知县大人的客厅里:
客厅里,李大人与周侗分主宾坐了下来,这时早有一个佣奉上了茶.
李大人:“自那年一别,一晃眼就是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访恩公,但却音讯全无,不知恩公这些年来,在哪里作何生计,晚辈原以为,以恩公在军中的资历,虽不说能位居台阁,也该建节一方了,怎么恩公又在敝故乡仿效马援,设帐授徒了.”
周侗:“大人实在别提了,提起来叫人心烦啊.当初老夫自恃一身功夫,想着上能报效朝廷,下能光宗耀祖,封荫子,谁知奸人当道,容不得半名忠言.老夫两个儿子,都在死在征大辽的疆场,在平方腊的那一役中,老夫仅仅劝童贯那厮不要滥杀无辜,没想到那厮却说老夫纵匪为患,若不众将若若求情,老夫没能马革裹尸,却险些死在他的刀下.”
望着老泪纵横的周侗,李大人:“老恩公,奸人当道,可之极,晚辈----晚辈才不该提这事了.”
“哈哈哈哈,”毅然拭去眼泪的老英雄又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以老夫猜度,大人若不是上面屈才,也决不还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难道不是吗?”
李大人:“啊,前辈,其实学生想的到不止是自己衣冠前程,这些日子总是在想,大宋如日中天的国运,莫非器满则盈,月满则亏么,如今大辽未除,朝廷却与与真人与订立盟约,相约灭辽,而朝廷能战之将,尽遭排斥,不意被真人打得落流水的辽队,我军未与交锋,却是一触即溃,如此无能,岂有不被真人看轻之理.只怕将来真人的为患,比辽人犹甚.而现在我们皇上和那帮殃国民的佞臣,弄得民不聊生,犹自日日歌舞,只怕大宋江山,不远矣.学生有心安邦,但无力定国,所以才出此下策,只是为有朝一日,国家有事,能为国家储几个有用的人才,或者能为地方百姓保一方平安.-----”
听着李大人的话,待立在周侗身后的岳飞脸上流露的,开始是肃危害起敬,后来是深深的沉思.
望着他,汤怀忍不住轻声喊:“大师兄!”
岳飞不由得哑然一笑.
汤怀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岳飞:“如果天下做的全都象这位大人一样,天下何愁不太平,百姓何愁不安居乐业.”
屏风后,迎儿凑近那位小:“,你听见没有,这个岳飞怪不得受他师父器重,看起来他不但武艺好,而且也是个侠义心肠的人呢.”
客厅里:李大人:“岁月不饶人,李也已垂垂暮年啰.”
周侗:“不知大人宝眷现在何处?”
李:“拙荆去年已经亡故,如今膝下只有一个顽劣不堪的儿,今年才十二岁.”
周侗:“中年丧偶,也是人生不幸,难道大人就不准备续弦了么?”
李:“如今世道变迁,风云莫测,加之小顽劣,所以学生除了尽人臣之责,诸事皆已心灰意懒.”
周侗:“也也,也好.”
李:“不知恩公这几位贤徒,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周侗:“台谏大人问你们哪!”
张显:“唔,回大人话,学生家中,除了高堂的父母,还有子,和一个未满期周岁的儿子.”
李:“这位贵高足,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心地善良,诚实厚朴,如有人带契,将来也是个可用之材呢.”
张显:“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夸张.”
汤怀:“学生汤怀,托父母庇荫,至今还是逍遥之身.”
屏风后,迎儿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客厅里:“这位俊才,倜傥,,贤契还需谨小慎微,戒骄勿燥,还恕下直言,将来国家若用得着贤契,,只怕若要独当一面,贤契还有一番历练呢.”
屏风后,迎儿问她:“老爷的话什么意思?”
客厅里:汤怀:“谢大人指点,学生记下了.”
周侗:“哈哈哈哈,老弟何时研究星相之学了?”
李:“偶有闲暇,有几部星相的书,便信手翻翻.”
屏风后,迎儿:“那个什么岳飞,为何也不问问老爷.”
就在这时,岳飞也走了出来,叉手不离方寸:“学生岳飞,也望大人指点一二.”
李:“你还没有回答下的提问呢.”
岳飞:“学生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兄弟和新娶的子.”
屏风后,迎儿一副失望的神:“,他已有老婆了耶.”
那位:“你在胡说此什么呀,难道有谁想嫁给他了吗?”
客厅里,那位李大人神颇黯然地:“唔.”
周侗:“老弟何妨也为他指点一二呢.”
李:“恩公不说,学生也正要说呢,这位贤侄,为人深沉,但生厚道,观其相格,绝非等闲之人,说不定有朝一日,若不位列三公,也会仪同三司.”
屏风后,迎儿:“啊,看不出来,他会这么大出息!”
“你瞎嚷嚷什么呀!”那位顽劣不堪的不知为什么生气地说.
“哈哈哈哈,”周侗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是吗?”
李:“但这位贤侄生耿直,若不学些处世应变之术,恐要防小人暗算.”
岳飞神黯然地:“唔.”
“老爷,”这时一个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里面的酒筵已经备下了,请老爷陪老英雄和这几位小英雄入席.”
“唔,”李立即笑着站了起来:“恩公请!诸位贤侄请.”
周侗:“好好好,老弟这里,老朽就不客气了,大人请.”
六
县衙内李绣房:()
大红枱烛,把一间绣阁映得通明.
书案前,那位顽劣的,掩着书本,手托腮,似乎在默默地想着什么心事.
这时候,迎儿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在想什么,.”望着心事重重的,迎儿忍不住问.
探起头朝外面望了望:“客人们都走了吗?”
迎儿:“还说呢,大人和他那个老恩公是英雄惜英雄,谈得太投机了.他们正秉烛谈呢.”
素裳:“那几个人呢?”
迎儿:“张显汤怀去了他们亲戚家了,那个什么岳飞在这儿没有亲戚.被老爷安排在馆驿里呢.”
那顽劣的神一下子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她兴奋地喊:“迎儿,取我的方巾来!”
迎儿:“,你要干什么?”
:“我去会会那个岳飞去.”
迎儿:“!”
:“你听到了没有!”
迎儿:“使得吗?”
:“死丫头,你哪有这么多嘴,有什么使不得!”
迎儿:“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
迎儿:“可是.可是他已经有了老婆了耶.”
:“死丫头,难道我说我要嫁给他了吗?”
迎儿:子”可是男授受不亲呃.”
:“什么男授受不亲,难道男之间,就非得是夫吗.”
迎儿低下了头:“好好好,奴婢说不过你.”
:“那你还敢抗命!”
迎儿:“是.”
七
馆驿内:
灯下,“当”的一声,一支泛着寒光的宝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望着那支寒光震颤,嗡嗡有声的宝剑,皱着眉头的岳飞不由得轻声吟道:
“尝憾幽云沉化外,又惊冀北添新愁.男儿此身本许国,不羡封候羡班超.胸中正气凌霄汉,一腔热血恨难消.挑灯细看龙泉剑,三尺青锋指敌酋.”
“好一个不羡封候羡班超,好诗,好诗,哈哈哈哈.”这时门外有人在拍着掌大笑.
岳飞回头一看,不愣住了.
门外进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岳飞茫然地:“小兄弟是-----?”
门外进来的那个小淘气:“凭兄台这一句‘不羡封候羡班超’,咱们这个朋友交定了.”
岳飞:“在下不敢拜问兄弟台甫?”
小淘气:“这-----.”
假书童:“唔,我们家少爷,就是----就是知县大人的衙内呀.”
小淘气:“你-----.”
岳飞:“这---大人不是说----.”
小淘气:“大人不是说什么了?”
岳飞的目光在的脸上停住了,然后又低下头去:“不是说大人膝下只有一位千金吗?”
素裳:“怎么,我不象吗?”
岳飞连忙把头垂得更低了:“不知造访,有何指教.”
素裳:“哈哈哈哈,怎么我心中的未来英雄,也是这么拘谨了.”
岳飞:“小-----.”
素裳:“哎,大哥可千万别说什么男授受不亲,那俗不可耐的话.”
岳飞不哑然失笑:“这话不能说,不知还能教岳飞说什么?”
素裳:“难道大哥认为小弟与大哥不象对兄吗?”
岳飞:“这-----.”
素裳的眼睛红了:“莫非素裳这么小,大哥也想着那事么.”
岳飞:“,千万别误会,岳飞纵然愚纯,也知道非礼勿视,非-----.”
素裳:“大哥别非了,要是大哥真是那种轻薄儿郎,素裳会是那种鲜廉寡耻的人吗.”
岳飞:“的坦荡,实在令岳飞惭愧.”
素裳:“哈哈哈哈,是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