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花雪月,浣纱伊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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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欣,言路叫你去趟办公室。”成辉趴在窗台上对着我大叫。

  第二节课后的休息时间有十五分钟,这个时间段,生一般都是坐在教室里不动,或者聊天或者看书,偶尔派两个代表去宿舍区的超市买点零食,男生都是成一字趴在阳台上,有几次经过听见他们在讨论楼下经过的生哪个漂亮,哪个胸大腿细。从此,我开始相信子璇说的一句话:天下男人一般。

  原远有时也会在这个行列;有时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奋笔疾书的计算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在研究与学习有关的东西,对学习,他从来都是抱着随便的态度,成绩也一直维持在二十到三十名中间,是那种标准的离开教室就不愿意拿笔看书的人,也是老大最头疼的人物;更多的时候是和时臣去篮球场,在上课的前一分钟走进教室,左手拎着外套,右手甩着还剩半瓶的矿泉水,曾听高飞开玩笑的说:那家伙命好,一番淋漓尽致后都会有神仙送H2O。我从来没有深究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因为懒得想。

  我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使劲的嚼着嘴里剩下的牛肉干,心里还在纳闷语文老师为什么叫我。语文老师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生,称她是生一点都不为过,清秀的脸庞未脱稚气,书味极重,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第一次到我们班上课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走错教室的同学,高飞还站在她身边,以前所未有的柔情说:“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你几班的啊,我送你回去吧。”她对着高飞笑了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苍劲的两个字“言路”,高飞半张着嘴,眼睛直愣着那两个字,如果眼睛可以喷火,他恨不得烧了这块黑板,显然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直视言路。因为长的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私下我们都直称呼她的名字。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打了声“报告”,言路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近,她拿了本杂志给我,我又推了过去说:“老师,你上次借给我的书,我还没看完呢,等看完了我再借。”言路经常会借几本她认为好看的书给我,因为我们都喜欢散文。她站起身,拿了把椅子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她把杂志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开心的说:“这不是我要借给你的书,是E时代,你上次要我推荐的那篇文章被选上了,你看看。”说着就翻开了杂志。

  我疑惑的看着文章标题:《风雪月,浣纱伊人醉》,印象里我没有写过这篇文章,继续往下看正文,熟悉的段落文字排版,这个,这是我课间随手在稿纸上的涂鸦,不是被我扔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上个月,我有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E时代在征集文章,可是我并没有打算参加。

  “这是你夹在作文本里要我推荐的文章,记得吗?题目是我帮你起的。怎么了,开心的傻啦。”

  我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言路,但是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我没有问出我的疑惑,就算问了恐怕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本杂志可以先借给我吗?”我站起身。

  “你留着吧,我原本就打算送给你的,当个纪念吧。”

  “那我先回教室了,谢谢老师。”

  她微笑的点点头。我转身走出办公室,太多的疑惑压抑着我的心脏。

  楼梯口遇到原远,外套搭在右肩膀上,使劲的甩着手上的水,脸上也挂满了水珠,半眯着眼睛看着我,我掏出纸巾塞在他手里:“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病人嘛。”

  他用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睁大眼继续瞪着我,他喉咙发炎不能说话,这几天一直跟我比谁的眼睛大,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弟弟乖,疼你,其实你安静的时候也蛮可爱的嘛。”

  一旁的时臣发出了轻微的笑声。我朝他挥挥手转身进教室,完全不理会原远要吃人的表情。

  回到座位,放下杂志,子璇凑过来,说:“言路找你干嘛?”

  我翻开E时代摊在她面前,她看着文章标题读:“风雪月,浣纱伊人醉。这谁写的,名字蛮的嘛。E时代,你不看这种杂志的,哪儿来的?”

  “言路给的。那篇文章是我写的,题目是言路后来加上去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参加征文啦,我怎么不知道。”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被我扔掉的文章怎么会出现在这本杂志上。”

  “啊?不会吧。”子璇瞪大眼看着我。

  我从抽屉里翻出英语卷子,说:“以后再说吧,要上课了。”

  子璇转过去继续奋斗她的数学几何题,忽然紧张的抓着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被她摇得眼睛开始冒星星,“,你做出数学题目不用这么激动吧。”

  她放开我,说:“不是的,我知道你的文章怎么会在E时代上面了,上个月,高飞叫我模仿你的字写张纸条,内容是。。。。”

  “是什么?”

  “是这样的:老师,麻烦你帮我推荐一下这篇文章。当时我问过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后来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这事儿可能跟他有关。”

  “这混蛋。。。”我咬牙切齿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对着走廊的高飞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高飞,你给我回来。”

  一声尖叫成功的让我成为全班焦点,趴在阳台上的男生也回头看着我。

  高飞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从后门进来,“大,就算你暗恋我,也没必要这么大声呼唤我嘛,好多人看着呢,我会害羞的。”

  “哐----”我将他桌子上排成两列的书本一扫而落,凌乱的躺在我的脚边。

  “大,你吃错什么药啦,我今天没惹你吧。”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我是真的生气了。

  上课的音乐铃声想起,我一言不发的落坐回凳子上。高飞瞪着我的后背,问同桌的马晓波:“今天,我做错什么了吗?”

  “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晓波好笑的看着他怕怕的样子。

  老佛爷(英语老师)进门,厚重的边框眼镜下一双犀利的丹凤眼扫视了全班,然后走到高飞的桌子旁边,站立有半分钟,全班鸦雀无声,高飞的心也提在喉咙口有半分钟。

  老佛爷终于仁慈的开腔了:“你们男生,看看,桌子上排排放的书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多认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搭建的这些屏障好掩护你们上课睡觉,看杂书,你们再看看人家高飞,课桌上多干净。”一边说手指还不断的在高飞的桌面上敲着节奏,直到最后一句话出来,他整个心才回归地平线,涨红的脸才有了显白的迹象。

  我侧过脸看着他,他低着头对我挤着眼。后面的男生也全都闷笑着。我制造的事发现场倒成就了这个百年不会被夸奖一次的家伙。子璇抿着嘴唇,含着带笑的眼看着躺在我和她凳脚下的书本。

  直到中午放学,高飞都心惊胆战的黏着我,我则是冷着一双眼一声不吭。

  我推着自行车从车棚走出来,高飞张开双手双腿成“大”字站在我前面,“大,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说话声有三岁小孩的耍赖腔。

  “原远,是兄弟的就快帮帮我。”

  原远从车上下来,“好了,林欣,他都知道错了,你就放了他吧。”

  高飞转过头对他投了个感激的笑容。

  我从车篮的底层抽出E时代,放在他眼前。他接过杂志,又抬头看看我。

  “把书翻到17页。”

  他照做,三秒后猛然抬头激动的抱住原远,“你看你看,选上了选上了。”

  看到这情景,不用问也知道就是这个家伙做的好事,不过看样子原远也有份参加。

  他松开原远,高兴的说:“大,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是好事啊,至于经过就让原远给你解释吧,我要回家好好享受好的午餐啦,折腾了我一个早上。”说着就走进车棚,完全不理我冷的像冰的脸。

  我瞪着原远,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他只是笑了笑,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我跟上去。

  “是我做的,是我把你扔在垃圾桶的稿纸捡起来的,也是我让高飞叫子璇模仿你的笔迹写纸条的,只有子璇可以模仿出你的笔迹,后来交作文本的时候,高飞趁你不注意把纸条和文章夹在你的作文本里交了上去,也是我让他做的。”他平静的用沙哑的声音陈述着一切,听语气,我肯定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做错了事。这是几天以来,他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看着他痛苦的用手捏着喉咙,我又心软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肯定不同意参加征文比赛?”

  他点点头,不说话。

  “其实我不是不愿意,而是。。。。”原远转过头,等待我未说完的下半句。

  “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以后不许这样。”

  他又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参加比赛很简单,麻烦的是之后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