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一骑当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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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刘备辞别娄桑父老,赶往关外,准备组织防御,确保秋收安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娄桑到永定,轻骑不过五日路程,刘备自娄桑刚出发两天,就在路上遇到了报急的使者。原来北面的鲜卑人出动了!

    据探报,漠北鲜卑八千轻骑已经越过大漠,兵锋直指永定。八千轻骑原本不多,但是对现在的永定来说,已经很多了。为实施冬季长途奔袭凉州的计划,上月,刘备就传令魏宏、彭玄廉人三人领着两千胡骑,一千步军,押着粮草前往西河属国,以练兵为名,进入河套地界待命,同时打探进军的道路。这三千人马走后,驻守永定的就只有野战军的三千汉骑和一千步军,兵力相差悬殊,故此刘备心内有些不安。

    在刘备赶到永定之前,一连遇到四拨报信的使者,报了一连串的坏消息。鲜卑人先是绕过眭固步军的阻击,直接越过怀远,定河长刘石引步骑千五百人在野猪林据险邀击,被优势敌兵击败,部队被打散,一部退回野狼窝坚守,一部散入山林。

    接着是刘猛、赵云等人领骑兵WWW.soudu.org三千,步兵两千,在无定河边迎击鲜卑人。双方在无定河沿岸接战数场,互有胜负。只是鲜卑人兵多,又不以交战为务,只是以主力拖住刘猛的骑兵,然后分兵袭扰,以小队渗透深入。这时大汉山南的麦地都尚未收割,被鲜卑人渗透过来的游骑纵火,烧毁了大片麦田。自云中恢复之后,刘备的防线就扩大到整个云中,由于兵力过于分散,因此防守力量不足,加上鲜卑人轻骑来去,专以纵火毁田为务,让守军毫无办法。

    刘备赶回永定之后,对鲜卑这种悠忽来去的新战法,也感到非常棘手。麦地虽然被分割成小块,不会大片的延烧,但是区隔草原的树林尚未成型,因此鲜卑人得以纵横其间,连续纵火,目前能采取的办法,就是在缺乏保护的麦地周边设置陷阱和绊马索,同时遣弩手埋伏在附近的地穴之中,以守株待兔的方法对抗鲜卑游骑的破坏。固守之策虽然可用,但不是长久之计,目前麦子已经大熟,若不开镰收割,一旦遇到风雨,那一年的辛苦就可能毁于一旦。若大规模收割,一旦敌人轻骑大举突入,正在收割的军民很可能会遭遇极大的伤亡,而且堆积在一起的麦子更容易被焚烧。思来想去,刘备一直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毕竟兵力只有这么多,地方又这么大,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又搞不清鲜卑人的下一个目标,因此确实不好对付。

    这日,刘备正坐在指挥部内,对着墙上的地图苦思良策。一名侍卫进来报告:“军侯黄忠求见!”

    “有请!”刘备对黄忠有天生的好感,故此立即请进。“汉升,你来得正好,鲜卑人轻骑威胁我军秋收,你以为该如何御之?”黄忠刚见礼完毕,刘备就主动发问。

    “回禀将军,鲜卑人能攻击的麦田,集中在百花岭以北,大汉山以南,而鲜卑人的主力还在无定河沿岸和我野战军主力对峙,自无定河到我军麦田,还有三百多里,末将以为,真正能威胁秋收的,只有渗透过来的这两千游骑,这些人在周边纵横,行踪不定,难以驱赶。末将以为,要对付这拨游骑,必须采用两个方法!”黄忠说道。

    “哦,哪两个方法?”刘备闻听黄忠有办法对付鲜卑游骑,顿时来了兴趣!

    “第一,必须缩小防线。今秋高勿燥,不会再有大的降水,我军可发步兵在无定河上择地筑坝拦水,这样水深处难以徒涉,水浅处又在上游水坝的冲击之下,这样就能限制鲜卑人的进军路线,缩小我军防守正面。第二,自骑兵中拔擢精锐射手,分成小队沿河巡护,射杀敢于接近的敌军游骑。鲜卑人虽多,但是我有碉楼和基地掩护,只要不陷入敌军围攻,必不至于大败,如此就可以对鲜卑人进行袭扰,让其无法休息。敌军南下分队处于我军夹击之下,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就只有撤走一途,如此秋收安全可保无忧。”黄忠分析的条理清楚,很有道理,不愧为大将之才!

    “嗯,好办法,确实可行,只是骑兵都在刘猛那里,现在鲜卑游骑在外,很难派出传令兵调人,永定城的骑兵就只有我手下的五百亲卫,这点人,够么?”刘备问道。

    “将军,要不了那么多,只要给我五匹快马、百余弓骑兵,两千步军即可!”黄忠说道。

    “哦?你要以步军对付鲜卑游骑?他们自南下以来,并不与我军恋战,用步军怎么能追得上?”刘备好奇的问道。

    “我不追他,我要他来追我!”黄忠说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以步军结阵,然后以弓骑诱敌?”刘备问道。

    “将军英明!”黄忠答道。

    “王强!”刘备喊道。

    “到!”侍立在门外的王强应声而入。

    “集结队伍,将骑射优秀的亲卫全部拨给黄大人!”刘备命令到。

    “是!”王强、黄忠二人领命而去。

    当天,永定城的汉军出动大批步军,在仇水下游的南岸取土填河,分十余处修筑水坝,若水坝筑成,鲜卑人再想过河焚烧麦田,就只能从下游十几里外过河,再不像之前那样,可以任意来去了。

    游荡在大汉山附近的鲜卑游骑见汉人在河南修筑水坝,遂逼近无定河,想袭击筑坝步军。黄忠则领着两百弓骑,并两千步军出战。鲜卑游骑见汉军步骑大出,并不应战,依然想分兵射杀河对岸的步军,结果黄忠领着两百弓骑兵冲向敌军小队,用弓箭连续射杀河边的鲜卑游骑。刘备亲卫用的弓,是今年才列装的玻璃纤维增强的复合骑弓。这种弓,以柞木为胎,外侧以玻璃纤维增强,通过适当增减自弓臂中心到弓臂两端的玻璃纤维数量,就可以调节弓两端的张力,实现严格平衡。这样,在张弓过程中,其弓弦的中点,就会始终沿着通过弓臂中点的法线方向运动,在发射时,弓弦对箭尾的推力始终保持着直线,故此精度极高,而弓的刚度更大,重量更轻,能量转换效率更高,射程也比鲜卑的角弓要大不少。

    作为游牧民族,鲜卑人对自己的骑射能力极为自信,见汉军以弓骑出战,自然立即应战,不过鲜卑人很快就发现这拨汉骑的厉害,这些人不仅射术高强,而且速度快,箭发连珠,一番追逐之后,鲜卑先后有三百多人马中箭,坠马死者十之三四,而汉骑仗着马快弓强,铠甲坚固,因此未折一人,这个结果,实在让鲜卑人无法接受。

    原本分散各处的鲜卑人发现汉骑逞强,都感到愤怒,遂纵马奔来,想围杀这股汉骑。黄忠见来的鲜卑人太多,遂领军奔回步阵之中。这一下,把鲜卑人气得够呛,纷纷在阵外大骂。就在这时,让鲜卑人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奔回步阵的黄忠并没有就此不出,而是换了一匹马,单人独骑调头奔出步阵,直出本阵一百余步,于鲜卑游骑百步之外立住,高声喊到:“胡狗休要刮噪,吾乃南阳黄汉升,不怕死的,就上前与我决一死战!”

    鲜卑人与刘备军交手过多次,单挑从没有赢过,故此也无人wWw.答话,立时就有七八名骑手冲出,同时张弓搭箭,欲凭人多,射死黄忠。未等鲜卑人开弓放箭,黄忠就来了个连珠四箭,瞬间就射倒四人,随即纵马奔驰,躲避来箭。鲜卑人吃了亏,自然不肯放过,遂齐齐催动马匹,要将黄忠围杀。黄忠却丝毫不惧,根本就不掉头逃跑,而是左盘右带,主动缩短与追兵的距离,边跑边引弓回射,每发一箭,必有一人坠马,鲜卑人见黄忠如此嚣张,气得够呛,遂一拥而上,大队来追。

    黄忠见来的太多,遂再次躲入步阵之中。骑兵冲锋一旦形成,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停住,故此有不少鲜卑骑兵冲进了汉军步阵的射程之内,立时就被步兵发射的强弩射倒一片。鲜卑人见上了黄忠的当,只好再次引军退开,准备换个地方渡河作战。没想到黄忠奔回本阵之后,稍作休息,再次换马出战。就这样,黄忠挑战一次,鲜卑人就追击一次,黄忠射倒十几人后,就奔回本阵,然后换马再战,一上午,这一幕重复了六次,鲜卑人在追击中,前后损失了三百多人。下午,鲜卑游骑见不是办法,只好调头远离汉军步阵。

    王强见鲜卑人要退,遂领着两百弓骑兵冲杀而出,用弓箭射杀鲜卑人殿后的骑兵,鲜卑人的马跑了一上午也没有休息,回头又追不上汉军,落后了又被射,故此争先恐后的逃跑。就这样,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两百汉骑竟然赶得两千鲜卑游骑狂奔。黄忠、王强领着亲卫占了一阵便宜之后,也就逐渐拉开距离,不再紧逼,毕竟人少,一旦步骑分开过远,鲜卑人必然回头决战,那时就得不偿失了。当日,黄忠领着两百弓骑尾随敌军,远远的吊在后面,始终保持在鲜卑人的视线之内,鲜卑人气得够呛又毫无办法。

    令鲜卑人痛苦的是当天晚上。在永定城附近游荡了一天的鲜卑人,并没有固定的营地,为防止被汉军突袭,每晚都只能退到远离汉军的草原深处露天宿营。先前汉军没出动弓骑之时,他们还可以放心休息,现在汉军两百轻骑窥视在侧,他们再不敢放心睡觉,晚上只能轮流休息,严加戒备。汉军游骑人少,也不敢过来劫营,只是轮流派出小队的骑手,游荡在鲜卑营地附近,不时拿出哨子猛吹一阵,哨音此起彼伏,整夜不息。鲜卑人被吵得根本无法入眠,实在忍受不了之后,就派人出去追赶,可是去的人少了,往往被射死在外,去得人多了,又会被汉军引入绊马索阵中,摔个人仰马翻。鲜卑人吃了亏,也不得不停止了追击。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到东方发白之时,汉军终于退走,恼人的哨音也随之消失,被折磨了一夜的鲜卑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连轮值防守的鲜卑人也不例外。

    就在鲜卑人鼾声四起的时候,鲜卑营地四周几乎同时落下了火箭,随即引燃了枯草,由于没什么风,且方向不定,故此火势不大,荒草上的露珠又影响了燃烧的速度,引起了很大的烟雾,很快,鲜卑营地就被烟雾所包围,在鲜卑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南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汉军竟然在清晨发起了突袭!

    这次突袭的主力是刘备亲自率领的汉军,有三百骑兵,两千步军,都来自永定城内。由于鲜卑人怕被袭击,故此露营地点离开永定城足足有四十余里,害得刘备领着这些步兵整整走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抵达鲜卑人的营地附近,此时天刚露白,汉军游骑不敢再靠近鲜卑露营之处吹哨扰乱,故此鲜卑人终于得到休息,就在他们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补觉的时候,汉军悄悄的接近了营地,随后突入。

    突袭的汉军全部是轻装刀盾兵,人人左手盾牌,右手利刃,冲进来之后,一声不吭,见人就砍。在贴身肉搏战中,没有人是刀盾兵的对手,更别说是睡眼朦胧的疲兵了。这一战,鲜卑人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只有六百多人夺马逃走,在他们身后,是黄忠、王强二人率领的四百多亲卫的尾随追击。

    两百多里的逃生路,是很多鲜卑人无法逾越的距离。两天之后,六百多溃军中,只有几十人成功的逃到了无定河北,余众或降或死,两千渗透轻骑,基本都交待在无定河南。无定河北的鲜卑人听闻渗透分队全军覆灭之后,当天即全军退走。至此,汉军取得了反袭扰作战的胜利,秋收也得以安全进行。

    这次,刘备没再遣人追击,一来己方兵力不足,二来他要养精蓄锐,好进兵雍凉!

    在这次反袭扰作战中,汉军几乎全歼了渗透的游骑,加上无定河沿岸的战斗,汉军共斩首两千八百余级,夺马两千七百余匹,己方仅伤亡五百余人,另有三千多亩麦地,近万亩稗谷被烧。

    此战中,黄忠功最多,不仅推荐了正确的战术,并在实战中,上演了一弓三矢一次射杀三人的绝活,战后统计发现,仅他一人,就射杀了两百多名鲜卑骑兵,因此一战,黄忠就被授予“弓神”的荣誉称号,并记一等功一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