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火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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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慈篇)

    在离京之前,刘备就忙着为关羽筹办婚事。关羽是刘备的义弟,加上父母双亡,因此刘母就是关羽之母,刘家就是关羽之家,这婚事,自然由刘备这个兄长一手包办。

    刘备府邸还是刚进京城时赐下的府邸,比较狭小,不足以承办这么大型的喜事,为此,刘备一举包下了雒阳城中最新最大的一座酒楼:邀月楼。邀月楼是食为天旗下今年新开的一座酒楼,该楼为砖木结构,共四层,是雒阳民间最高的建筑,也是最大的酒楼,可同时接待六百多人就餐。

    当日迎亲队伍高达两百多人,头前是三十六名彪悍的骑兵开路,骑兵之后是一套鼓吹,关羽骑着高头大马随在鼓吹之后,关羽之后,就是一辆用鲜花彩帛装饰得极其漂亮的迎亲彩车,彩车之后,是新娘的嫁妆,以及来宾捧场的陪乘车辆,前后高达一百多辆,一路吹吹打打,招摇过市的将新人接入刘备府中,行完礼之后再转到邀月楼中吃饭。

    这次婚礼,刘备办得非常隆重,连彩礼在内,钱投进去五十多万,吃喝彩礼就花掉四十万钱,另十万钱,大部分钱打赏了喜工,彩车是从车马行租来的,除了装饰用的鲜花外,并没有多少是一次使用就抛弃的东西。当日朝中官员,自三WWW.soudu.org公以下,全部到场捧场,当日最大的开销,就是酒,这年代酒度低,好多士大夫都能喝几斗酒,这一场婚礼下来,光酒钱就干掉十五万,简直令人咂舌。

    中平三年六月晦,关羽完婚之后的第四天,刘备就领着家人,离开京师雒阳,返回涿郡。离京之日,文武百官相送者高达百人。刘备这次回娄桑,将这段时间招揽的人一并带走,随行人数高达两百余人,就这还是因为留了一半人给关羽的缘故,因为关羽刚刚新婚,不便离开,因此刘备让其在京师度完蜜月之后,再领着妻子由并州回云中。张飞和关羽不同,他父母都健在,按礼,婚礼必须在涿郡家中举办。

    张飞是天下闻名的骁将,比二千石,关内侯,年龄才二十二岁,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夏侯家自然重视这次联姻,特地派出夏侯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夏侯音的堂兄夏侯渊领着一队二十八人的家丁,护送夏侯音到涿郡完婚。一路上,两队并作一队,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向涿郡进发。虽然此时道路并不太平,但是刘备名声在外,加上部曲众多,沿途官府又都纷纷迎送,故此一路上非常顺利,一千八百多里路,只走了二十四天的时间,就顺利抵达了娄桑老家。

    这一路上,刘张二人和夏侯渊处得不错,毕竟沾了点姻亲,而且夏侯渊确有过人之处,不仅为人精干,而且能说会道,言谈也颇有见地,那二十八名夏侯家族兵,也显得相当精锐。一路之上,刘备刻意接纳,顿顿都与夏侯渊同席吃饭,言谈甚欢。刘备心理原本想着将夏侯渊拉到北疆去,以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过说来也怪,刘备始终觉得和夏侯渊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无法做到和关张那样的亲密无间。这种感觉也许双方都有,夏侯渊对刘备也非常礼貌,以至双方相处的时候,总是感觉过于客气,不是很自然舒服,因此刘备最终放弃了拉拢他到北疆去的打算。

    在娄桑老家待了刚三天,这日刘备从张飞家打马回来,路上就遇到一个人拦路求见。刘备手下亲卫一看来人头顶道冠,就呵斥驱赶。自黄巾起事之后,道教就受到朝廷的打击,故此一蹶不振,涿郡这里不少人都参加了当年平定黄巾的战斗,杀了不少黄巾,对道士比较防范,因此这些亲卫一看道士拦路,就直接驱赶,甚至拔刀恐吓。

    刘备对道士本来没有什么好感,见亲卫驱赶,也不说话,不过这道士倒是与众不同,对亲卫的恫吓毫不在意,刘备心下暗奇,故此喝止亲卫,端坐马上,问道士有何事?没想到道士突然冒出一句:“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刘备不过如此!”说完,即转身闪到一旁。

    道士这一句说完,就惹来一片呵斥之声。刘备举手止住亲卫,跳下马说道:“刘备失礼,不知道道长找我何事?”

    “本来有事,现在没了!”道士冷冷的答道。

    “哦,没事就好,不知道道长尊姓大名!”刘备也不生气,笑着再问。

    “贫道左慈!”这道士心中有气,本想不理,可是见刘备笑容可掬,却也不好不理,故此再次冷冷的答道。

    “哦!”刘备闻言,不由一楞,心中暗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慈?”当下细细打量左慈,只见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黑须黑发,面容清瘦,背着个包袱,一身灰布道袍上满布灰尘,脚下的麻鞋还磨破了几处,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来的。刘备接着说道:“道长风尘仆仆,看来是走了不少路啊,既然来了,就请到寒舍一叙吧!”

    左慈闻言,冷冷的回到:“不必!”

    刘备继续笑着说道:“刚才道长想见在下,现在在下也想见道长,在下左右无事,不如道长与我边走边谈,如何?”

    左慈看了看刘备,没有吭声,转身径自缓步而行,算是默认边走边谈的提议。

    刘备看左慈这样,心内好笑,他知道左慈肯定是有事找他,只不过刚才受了呵斥,心里不爽而已,现在拿腔作势,就是想让刘备对他折节下礼,让他找回场子,但是刘备就不让他如愿,牵着马,走在左慈旁边,调侃着说道:“不知左道长平时是修仙呢?还是捉鬼呢?”

    左慈闻言侧脸,看到刘备脸上坏坏的笑意,知道刘备是故意调侃他,故此哼了一声,不再吭声。

    “哦,都不是?那不会是专程跑来给刘备看相吧?”刘备继续自说自话。

    左慈怒到:“谁专程来找你了?贫道只是路过涿郡!”

    “对,路过,路过好,路过好。道长这次可能白路过了,因为修仙捉鬼看相这些,我统统的不信。不过,道长若是在炼丹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用什么石头能炼出什么东西,或是无意间配出什么奇妙的东西,那我还是很想知道的!”

    左慈听完,大睁着眼看着刘备,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没说话。

    刘备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跑了半天路才找到我,却被人呵斥了一番,所以心里不爽,对吧?不过呢,我被人半路拦下,又被你奚落了一场,心里也不爽,所以我也不想向你陪礼,除非你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刘备如此的嬉皮笑脸,让左慈非常意外,搞得懵懵懂懂,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嘴张了又张,最终又没吭声。

    刘备见左慈光动嘴唇嗫嚅半天却不说话,知道他有话想说,故此故意激他,叹口气说道:“唉,我原以为左道长必能教我点新东西,不料道长话都不怎么会说,请你去我家小坐,你又不去,看来今天也学不到什么了,既然这样,在下只好告辞了!”说完,刘备拱手一礼,飞身上马,就准备离开。

    左慈被刘备这话一激,开口喊道:“慢!”

    刘备带住马,静静看着左慈,也不出声,那目光,分明是在问左慈,你有话就快说,不说我就走了!

    “我要是有新东西,你待怎样?”左慈喊道。

    “哦,看来道长还真有货啊,如果真有新东西,那我马上向你赔礼道歉,就怕你没有啊!”刘备继续半真不假的气左慈,不过同时也翻身下马。

    左慈被气得七窍生烟,喝道:“好,贫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道长此言有理,刘备失礼了,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刘备边说边行礼,连鞠躬带拱手的,搞得很正式。

    左慈见刘备赔礼,这才把那口气顺了,随手取下背囊,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陶瓶,拔下塞子,用手指从里面勾出一个长长的纸捻来,然后又掏出个火折子,就准备点火。刘备看左慈掏出个纸捻时就有些怀疑,再见到他掏出火折子的时候就肯定了,连忙喝住左慈:“道长,行了,我知道,这东西点着了就炸,能伤人,是吧?”

    左慈听了一楞,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多,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东西,只是很少有人深入研究,我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我知道怎么做和怎么用,不想道长也知道了,看来道长确有本领,刘备不才,还请道长到家中一叙!”刘备邀请道。

    左慈见没镇住刘备,心下颇有些失望,有心拒绝,却又有些疲累口渴,故此勉强接受了刘备的邀请。

    二人到刘备家中,重新见礼,坐下细谈之后,刘备才知道,左慈是个孤儿,自幼被一个道士收留,做了道士的弟子。左慈的师父虽然是个道士,但是志不在修道,而在炼丹,传道所得的贡献,都做了炼丹的本钱,一心只想炼出能点石成金的金丹来,可是炼了一辈子,也没能如愿。十多年前,左慈的师父在失望和贫困中死去,临死的时候,传了一本丹书给左慈,让左慈继续研究。左慈自幼跟随师父炼丹,毫无所成,故此炼丹的心思早就淡了,加上缺少钱财,故此师父一死之后,他就出山传道,几年来走了不少地方,直到黄巾大起之后,道士成了危险职业,于是他就躲入庐江郡的深山中炼丹。左慈和他师父不同,他炼丹的目的只是为了学习丹书,一来打发时间,二来积累知识,为日后出山传教做准备。抱着这种目的,他就开始瞎试,后来在丹书上发现了一些配伍禁忌,出于好奇,就冒险尝试,结果发现了一些现象能用来唬人,为了能够唬住更多的人,他就刻意的研究这些现象,最终发现了火药配方。

    左慈炼丹的目的就是为了唬人,故此就注意到火药的破坏作用,想增大威力,加以利用,经过一年多的研究,终于确定了几种不同用途的火药配方,有冒火的,有发烟的,有爆炸的,有延烧的,后来又用陶瓶做成了火雷弹,左慈觉得这东西在战场上能派上用场,就起了把方子献给朝廷谋求富贵的心思。走到陈留之时,他听闻刘备为研制蒸汽机的工匠请封的事情,觉得刘备是个识货之人,故此就想先找到刘备,再献上宝贝。未到荥阳之时,听说刘备刚刚渡河,回娄桑老家了,故此就转道赶往娄桑。

    刘备听左慈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也有了把左慈留在身边的主意。刘备再次拿出对付王石的那一套,先打击了左慈一番,说道:“本将早就知道用硝石硫磺和木炭能配出火药,但是一直不敢做出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东西攻城的作用比野战的作用要大,而且配方太简单,就三种材料,只要放在水里一淘,就能搞清楚配方的成分和大致配比,要不了多久就能仿造出来。因此这东西只要公开使用,那很快就会泄露出去,一旦流入游牧民族之手,那大汉就永无宁日,故此本将一直不敢做出来。”

    “将军思虑深远,贫道拜服!”左慈wWw.闻言,拜服在地。

    “道长请起,道长既然做出这个了,为了大汉的安全考虑,本将希望道长能够严守秘密,另外,本将希望道长能够易装还俗,到我军中任火器令,负责配置火药,制作火器,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刘备说道。

    “这个,贫道出家三十多年,不想还俗,还望将军收回成命!”左慈道。

    “哦,那你打算如何?”刘备说道。

    “贫道只想云游四方,传道济民!”左慈说道。

    “左道长,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本将绝不敢将天下的安危寄托在一个云游道士身上,也不愿做杀人灭口之事,若左道长不愿还俗,那本将就只能和道长定个君子协定,请道长留在本将身边十年,帮本将制作火器,十年内,不得离开,不得泄露火药的秘密。十年期满,本将任你自去,道长是个明白人,想必知道本将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刘备说道。

    左慈听到这里,知道再没有离开的可能,只得躬身领命,表示愿意帮助刘备制作火器,也可以易装,但不还俗。这年代的道教还不成熟,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教派,除张角的太平道外,就只有张鲁祖父张陵创立的天师道,目前还在汉中的山区小范围传播,没有什么名气,因为儒家是当世显学,因此道士多是以儒生面目出现,除了道冠芒鞋之外,服色和儒生没什么区别,而且除北宋时的全真教外,道教其他流派都不禁止婚配,因此易装和还俗几乎没有区别,刘备自然不再坚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