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三英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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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又将目光转向了关羽,关羽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恐有大乱!”

  去年,张飞带人去增援刘备,在龙门镇不远的草原上,突然冲阵,当场挑了鲜卑骁将拓拔昇,又透阵追杀魁头,使鲜卑军大乱,为汉军击退魁头大军立下了大功。朝廷为此赏了张飞百两黄金,宗员派人带着八匹好马,百两黄金,上门来招揽他入军任职,却被张飞谢绝,依旧在家,读书习武。

精彩内容结束  光和六年八月八日,涿县西南张家庄,少庄主张飞正带着四十名庄丁在庄前的打谷场上练武。

  张飞是个典型的早熟猛男,虽然年仅十九岁,却已经完全长成,身长八尺,体形健硕,肌肉发达,肤色虽白,奈何毛发旺盛,看上去显得黑乎乎的,非常男人。虎背熊腰的体型,再加上那特有的大嗓门,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张家家境殷实,家有良田数千亩,是涿郡有名的大地主。这些年张家和刘备合作,通过在山区(张飞家在刘备家北,更靠近北京,北京南边的房山区和大兴区都有不少山,所以这样写。)发展野猪养殖、育种、屠宰、销售等产业,已经成了涿郡张族的第一富户。

  张家只有张飞这一个儿子,原本是想将其培养成个文人,但是张飞小时候就特别捣蛋,请了多少先生,都被张飞气走,到后来根本无人前来应聘。张父迫不得已,只好亲自教他读书。这张飞虽然捣蛋,却非常孝顺,而且天资聪颖,没两年功夫,就把父亲肚子里的墨水掏空。张父发现刚刚十岁的儿子学问就已经超过自己,又请不到先生,因此对他习武一事不再阻拦,只是尽力从外地为张飞重金礼聘文武兼资的先生,自己平常只督促张飞读书练字。几年下来,张飞学问增长不大,但一笔字写得雄浑有力,十分漂亮,在整个幽州都非常有名。

  张飞十六岁那年,有次在骑马在外游玩,看到了一个美貌少女坐在马车里面,当时就看上人家了,骑着马跟着马车后面跑了三十多里地,却始终没敢上前搭话。回来后闷闷不乐,每日就在房中画画。张母发现儿子不对,细细盘问方才得知原委,于是拿着张飞凭记忆画下来的画像,四处打听这个姑娘,谁知那少女是路过涿郡,根本就不是本地人。张家遍寻不着,只得作罢。谁知张飞偏偏是个情种,只是对那少女不忘,习武之余,就于房中凭着记忆,画那少女的一颦一笑,两年下来,画技大进,竟然成了画美人的大家。

  张父见儿子书画武艺皆精,自然高兴,只是愁着张飞太过专一,对其他女人一概视而不见,眼看周边好友都升级做了爷爷,而自己儿子却惦着一个找不到女人,拒不娶亲,让他十分头痛。

  张父拿儿子没有办法,左思右想之后想到儿子和刘备关系最好,于是悄悄的给刘备写了一封信,让他劝劝自己儿子。刘备不久就派人送来回信,并送来了几本兵书。也不知刘备在信里写了什么,反正自那以后,张飞好像换了个人,再不见他提笔画美人,每天不是练武,就是训练壮丁,夜里则抱着刘备送的兵书苦读。虽然张飞的日常行为大有改变,但是拒不娶亲这条还是不变。

  去年,张飞带人去增援刘备,在龙门镇不远的草原上,突然冲阵,当场挑了鲜卑骁将拓拔昇,又透阵追杀魁头,使鲜卑军大乱,为汉军击退魁头大军立下了大功。朝廷为此赏了张飞百两黄金,宗员派人带着八匹好马,百两黄金,上门来招揽他入军任职,却被张飞谢绝,依旧在家,读书习武。

  这日张飞正在庄里教自己挑选的四十个庄丁练武,远远就看见一个大汉推着一辆独轮车走到庄前,站在一旁观看张飞操练。这个大汉生着一对粗黑的剑眉,丹凤眼微眯,面部皮肤细腻红润,九尺的身高,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座铁塔。

  张飞见此人虽然风尘仆仆,但是气质飘逸脱俗,站在那里如渊停岳峙,气势不凡,就有心结识,于是主动上前搭话。几句寒暄之后,两人就开始谈文论武,聊的非常投机。后来大汉应邀下场演武,一刀下去,就将一根一人高,碗口粗的木桩整齐的劈成两半,这一下就震惊了全场。

  原来这个大汉就是后世的武圣关羽。关羽原籍并州解县(今山西运城人),出生于落魄士人之家,祖父、父亲都是读书人,但是一直未能出仕,家道逐渐衰落。到关羽这一代,关家已经成了地道的农民。关父原本也是教导关羽读书,希望日后能走入仕途,后来见大汉日渐衰落,乱象渐显,自己儿子身高力壮,适合练武,就有意让儿子转而练武。

  在关羽十四岁那年,关父机缘巧合,结识了剑师王越,遂有意将关羽托付给王越教导。不巧王越当时刚被招入皇家虎贲卫队,急着去京城报到,没有时间指点关羽,在看过关羽之后,认为关羽现在才开始练武,年龄有些偏大,而且关家人身高体大,回转都不够灵活,因此不适合练习剑术。王越认为,关羽应该练习骑战和刀术,只要有好马配合,就可以弥补灵活性不够的缺点,再发挥身高力大的优势,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员悍将。

  自那以后,关羽就有意练习骑术和刀术。没有名师指点,关羽就自己琢磨,以大棒为刀,以树木为靶,每日在附近山上练武。几年之间,不论刮风下雨,从不中断。关羽长成之后,力气大涨,一棒下去,常常能打断几十根树枝,练武还顺带着打了柴。三年前,关羽靠着卖柴攒的钱,买了一匹马,开始练习骑战。由于关羽体重,那马不堪负荷,没半年的功夫,竟然累塌了腰。关父见儿子没有好马,无法练武,就偷偷的将家中的田地抵押,借了点高利贷,为儿子买了一匹骏马。关羽有了好马之后,更是练武不辍,武艺大成。谁知今年春天,并州发生瘟疫,关父关母先后染疾病故,为了安葬父母,关羽将家中田产变卖了大半。不想高利贷者闻讯上门索债,关羽这才知道父亲借贷为他买马一事,心中大恸,将宝马和剩下的家产还了债务,孤身出走京城。本想从军报国,却苦无门路。后来听说刘备大名,就跑到邙山大学去寻访刘备,谁知刘备此时不在京城,到了幽州,而且去向不明,关羽就一路打工,寻访刘备。在路上又听说了张飞武勇过人,有意结识,故此寻到张家庄上,之后就有了这一幕。张飞在得知关羽乃是专程来投奔刘备之后,当下就留关羽在家小住,准备改日与他一起出关,去见刘备。

  出关的日子,说到就到,关羽在张家住的第三天,刘备家的总管王健就来请张飞帮助押运物资去关外。这些天里,王健又筹集了二十车物资,需要送到塞外。代郡那里乌桓聚集,而且地广人稀,向来治安不好。现在路上这么多饥民,如果没有足够的押运人员,那纯粹是想勾引强盗来抢了。由于刘府现在只有二十多个新招募的护卫可以调用,那么多物资,交给这点新人押运,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故此找张飞帮忙。

  张飞和刘备情同兄弟,自然会一口应承下来,而且这些天他本来就要去关外。前面刘备曾经派人送信找他要野猪良种,这些天张家已经备妥了八十头小母猪,正准备送到关外。

  六年秋八月十一,张飞和关羽二人带着张家的二十名家将,刀疤领着刘府的二十名护卫,合成一队,押着二十马车的猪种,二十车密封得非常严实的神秘物资,赶往代郡。

  此时聚集在涿郡的近万流民已经基本散去,少部分有能耐的灾民就地招了工。有田地的灾民选择了回家,毕竟家里至少还有块避风雪的地方。只要将家中那点薄田抵押给食为天,就能靠救济过冬,熬过了这个冬天,就有了希望。那些有胆量有力气有梦想却没田产的人开始奔赴关外,期望投奔刘备,在塞外打出一番家业。既没有本事,又没有目标的人,开始向幽州其他郡扩散,对他们来说,生活,就是在路上,流浪是他们生活主要内容,哪里有吃的,就往哪里去,无所谓在哪。这几拨人走后,涿郡本地,只剩下一些赤贫的老弱,辗转乡间,四处乞食。

  这次流民潮持续月余,自豫、冀、并三州流浪过来的流民,最多时高达万余,这些人没带任何口粮,所有吃的,完全依靠聚集地的施舍。现在流民虽然四散,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因为这些人到哪里都是嘴,都要吃饭,除了返家的农民外,还有数千的流民被王健放出的流言忽悠着向高柳迁移,这些人并不都是刘备想要的人,如果都跑到高柳,纯粹是给刘备添麻烦,为了选出刘备所需要的人手,王健又连着用了几招。

  在随后的几天里,向高柳迁移的流民又听到了新的流言:说鲜卑大王魁头正在召集兵马,要南下报仇,目前已经集结了两万兵马,不日就要南下。这个消息让原本快速向高柳方向迁移的人群,立即慢了下来,很多人开始观望、等待。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冲口饭去的,现在那边马上要打仗,再往那去,除了取死之外,再无益处,因此原本向高柳聚集的流民,纷纷停下了脚步,开始在当地流连乞食,只有极少数胆大的,继续西行。

  接下来的几天的,又有新的流言在流民中四处传播。这个说右北平的公孙家财大气粗,不但赈灾,还招募流民垦荒。那个说渔阳都尉正在招募流民筑城,去了就有饭吃,还有的说辽东地广人稀,太守杨终为政清明,现在听说中原遭灾,于是在辽东大规模招募流民,只要去了,就能分到八十亩地,来年还能分到耕牛种子。几番折腾下来,大部分流民开始掉头向东,或去渔阳,或去右北平和辽东。仍然向西的,大都是一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青壮,他们不怕鲜卑人,也不相信刘备会战败,抱着到高柳看一看的想法,继续西行。这个结果正是王健乐意看到的,他要的,就是这样一群人数不多,但是不怕死,有梦想的人。

  张飞等人的队伍,一路上遇到多股去投奔刘备的青壮流民,三人一路走一路收编这些流民,进入代郡时,部下已达两千多人,随后三人决定分兵两路,张飞带一千人从马城走,关羽和刀疤带余部走当城,这两地,有食为天集团囤积的粮食,他们走这两地过,就是要顺道带些粮草到关外。

  六年秋八月二十五日,三人带着两千五百青壮,押着七百车粮食、物资,赶到龙门。刘备此时已经在龙门镇外迎接。原来刘备听说张飞结识了关羽,并带人押运物资而来,当下兴奋不已,恨不得马上去和关张二人见面。在谷中坐立不安的刘备,最终带着几个随从,从藏兵谷一直跑到龙门镇迎接。

  关羽见刘备放下藏兵谷防御大事,专程跑了三十多里来接自己,也是心怀感激。几人互致问候之后,兵分两路,刘备带着关张先行前往藏兵谷,刀疤则留后分拨人马,处置粮草。

  想到将来名震天下的刘关张三人今日终于聚齐,刘备就兴奋不已,在赶到藏兵谷之后,也不休息,立即带着关张二人巡视营地。

  经过半年的施工,此时藏兵谷的防御工事已经相当完善。外线牛头顶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完工。一座高大的围楼位于牛头顶正中。围楼高三丈六,周约百步,分三层,木质框架,夯土外墙。围楼修得不是很圆,这是因为刘备为了减小工程量,尽可能的利用了牛头顶上原有的活树为支柱,活树砍光枝叶后,和外面砍来的大木一起,构成了围楼的内部支撑。目前围楼已经建成,正在进行内部粉刷,为了防火,刘备要求不得露出一丝木头。

  在围楼墙脚之外,堆放着很多捡回来的石英石,形成一圈护脚。护脚向外五十步,是由壕沟、土墙、地堡组成的第一道防御圈,围楼和地堡之间的交通完全依靠八条交通壕,交通壕有七尺深,每个交通壕中间都有一个N形弯道,这是为了保证外围守军撤退安全而设计的。和终点的直道都正对着围楼上面的射击孔。如果敌人攻占了外围地堡,想顺着交通壕进攻,将面临弩箭和火油的双重攻击。如果敌人不走壕沟,那就只能面对遍地的竹钉。在通往谷口的东西牛角道上,也挖了壕沟,并修了四座地堡和两座箭楼,箭楼下面的门洞,能供四骑并行。从外表看,这里的防御工事几乎完美无缺,其实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水源不足。目前只有牛头顶上的围楼里有一口深井,勉强能够提供三百人的饮用水,而洗漱用水,都只能依靠外面送进去。牛角道上的箭楼太小,不能打井,因此彻底没水,里面的守军只能依靠水缸储水。储存的水量,最多只能供十天饮用,如果战事激烈,水送不上去,那守军将无水可吃。

  在牛喉关到聚宝盆一线,工程相对滞后,目前只修好了聚宝盆内靠近水源和大路的三个小碉楼,六个地堡,控制聚宝盆的大碉楼还没有完工,但是壕沟,土墙,木栅倒是已经完工。目前谷内施工的重点是供人居住的房屋,八个长达二十步的平房同时开建,木质框架已经搭建完毕,外墙也接近完工,只是内部的火炕等设施都还没有动工。

  在聚宝盆中间的空地上,晾晒着大量的文冠果和文冠果核,还不断有人用车拉着新鲜的文冠果过来。二十名壮丁正在用特制的铡刀将文冠果切成两半,掏出其中的果核。另一些壮丁则将半干的文冠果肉搜集到一起,再用手摇式榨油机将果肉榨成饼状,堆放在一起。

  关羽看到这里感到不解,遂开口询问道:“不知大人收集文冠果肉作何用处?”张飞亦大睁着双眼,觉得疑惑不解。

  刘备说道:“云长太过生分,我等一见如故,理当兄弟相称。此处孤处关外,随时可能面对鲜卑人的进攻,愚兄怕将来战事频繁,粮草不够,就想多储存些粮食。这文冠果肉虽然不好吃,但是好歹能吃,愚兄怕这些果肉烂了,故此命人把果肉榨干储存起来,作为牲口的添加饲料,万一断粮,也可抵些口粮。”

  张飞笑道:“大哥,你六万多亩旱地今年大收,存粮至少也有十几万石,怎么都能支持一年,你还怕粮食不够,我看你这不是要在关外开矿,而是要在关外定居啊!”

  刘备闻言大笑,随后将二人带入自己的大帐,屏退左右,对关张二人说道:“不瞒两位贤弟,我就是要在此定居,开矿只是顺便为之!”

  张飞诧异的问到:“大哥富甲天下,又是朝廷命官,为何要到这关外定居?”

  刘备反问到:“贤弟,你看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这个…天灾不断,似乎不太妙,究竟如何,愚弟没有多想!”张飞答道。

  刘备又将目光转向了关羽,关羽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恐有大乱!”

  “对!”刘备肯定到,“大汉近百年以来,多是幼主执政,宦官外戚相继掌权,朝政日渐腐败。当今皇帝成年之后,仍然不思振作,只知贪图享乐,向内府捞钱,丝毫不顾民间疾苦。目前朝中宦官、外戚、世家大族,三方争权夺利,正人君子者被打压排挤,奸佞谄媚者得掌大权,朝政日非。加上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穷苦百姓已毫无生路,或四处流浪,或啸聚山林,局势已经险恶至极,而朝廷浑然不知。现在,一旦有人挑头造反,必将应者云集,天下大乱。”

  张飞接口问道:“大哥身为朝廷命官,既然看出局势危险,为何不奏知朝廷早作准备?难不成大哥也想造反?”

  “胡说,非是大哥不说,而是说了亦无用处,这些年来,我一直负责办学,很少参加朝议,我不知道谁会造反,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有人要造反。所以我根本不可能阻止别人造反,既然阻止不了,又非常担心,那就只有早作准备。”刘备停了下又说道:“如果真有人造反,那中原必定大乱,到时必然发生大规模的饥荒,鲜卑也可能趁机南下,侵略大汉。我现在带人在这里驻守,一可以在关外屯田,弥补关内粮食不足,二可以威胁鲜卑王庭,阻止其大举南下,护卫边关。”

  关羽听到这里,站起身来长施一礼到:“大人富而不忘天下,深入险地屯田,如此胸怀,关某佩服,愿在大人麾下,略尽绵薄之力!”

  “对,还有我,愚弟也愿听大哥调遣,为国尽力,万死不辞!”张飞跳起来说道。

  刘备听到这里,站起身说道:“既然我们三人志同道合,不若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关张二人齐声应道:“故所愿,不敢请尔!”

  当下三人报过生辰八字[1],刘备比关羽年长一岁,为兄,关羽居中,张飞最小。刘备让人取过香案,三人就在藏兵谷内,对着香案,叩头行礼。刘备持香首拜,曰:“皇天后土在上,祖宗神灵在上,今有涿郡刘备刘玄德!”

  “河东关羽关云长!”

  “燕人张飞张翼德![2]”

  “我三人志同道合,愿结为异姓兄弟,至今往后,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有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三人持香拜了八拜,就此结为兄弟。当日,刘备椎牛飨士,谷中青壮,皆以酒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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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三人的出生日期并不是很清楚,本文结合史料,将三人的出生年定为:

  刘备生于公元161年,结拜时间为183年9月,23岁;关羽生于162年,22岁;张飞生于165年,时19岁;

  2、张飞此时未到二十岁,按理还未及冠,也不应有字,为免将来麻烦,此处权当他提前行了冠礼,这在汉代有先例,比如世宗武帝,十七岁就加冠了。

  3、刘备的冠礼本来安排在他被封关内侯那一年,原章节本名“及冠而侯”,后来觉得写得太杂,而且冠礼仪式恐有错误,就删去了,改为现在的“关内侯爵”一节,看起来比较难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