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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娄桑大兴土木之时,一场巨大的灾害正悄悄的逼近。
熹平六年似乎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自春耕起,涿郡就少有风雨,春暖花开之后,更是天天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对贪玩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对于依靠土地谋生的农人来说,则非常令人忧虑。自三月初到四月中,足足四十余天,涿郡滴雨未下,初夏的太阳恶毒的照射着大地,田野里缺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山坡上的草木开始疲软,一场严重的旱灾正悄然降临。
由于雨季缺水,故此涿水的水位一直维持在春初解冻之后的低位,此时再遇大旱,沿河引水灌溉者众,导致水位持续降低,安置在河里的翻车不得不一再的向河道中间移动。幸好旱地里稗子、冬小麦都已接近收割期,不需要再单独浇水。干旱虽然可能导致秋收的减产,但是只要夏粮平安收割,那么农人至少还能得到基本的温饱,就在所有人都期盼着夏收的时刻,更大的灾害正悄悄逼近!
四月二十一日午后,刘备刚出门准备到训练场练武之时,就听见西北方向传来一阵暴风般的呼啸声,寻声望去,就见天空中有一股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还没有等刘备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工地上有人大喊:“天呐!蝗虫,是蝗虫!”
话音刚落,蝗虫就已经飞到娄桑上空,开始盘旋,两圈之后,这股蝗虫开始分散开来,扑向四周的田野之中,片刻之后,麦地里,草地上,稻田中,都是成群结队的蝗虫,很快,耳边就传来一阵阵类似牛吃草的声音,那是蝗虫啃食庄稼茎叶的声音!
完蛋了!蝗灾,在即将麦收之前爆发蝗灾!这次不知道会有多少庄稼会被啃食,会有多少百姓会颗粒无收,又会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正在愣神之间,刘备发现家里放养的公鸡似乎特别的兴奋,开始跳跃追逐着四下飞舞的蝗虫,看到此情此景,刘备迅速跑到益农集团之前,大声招呼所有工人立即回家,提前开始抢收夏粮,同时告诫各家,从现在起不准给鸡喂食,立即将鸡群驱赶到田地之中,逼着饿鸡去捕食蝗虫。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能发动的人力都调动了起来,建筑工地也全部停工,工人都被组织起来,拿着益农集团里的割稻机、割草机存货,迅速冲进麦田,大量的人力,加上先进的收割手段,大片的麦子迅速被割倒在地,堆在一起,那些没分到工具的工人则帮着打捆搬运,独轮车,三轮车、扁担,同时上阵,刘备家那二十四亩旱地,没一个时辰就收割搬运完毕,然后,工人们又开始抢收那些长势最好、麦子最黄的麦田,所有人都突然加快了动作,顾不得身边飞舞的蝗虫,只是埋着头,拼命的推着割草机向前,向前!
在农人们忙着抢收谷物的时候,女人、孩子则忙着将自家的家禽驱赶到家里的田地中,益农集团的鸡、鹅也被管护的工人从休耕的田里驱赶出来,统统赶到附近的稻田和麦地之中,至于这些家禽在地里到底是在吃蝗虫还是吃谷物,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如其让蝗虫吃掉,还不如让这些家禽吃掉。
入夜,忙碌了一下午的农人都想回家休息,而刘备深知这是难得的灭蝗良机,成功说服族长之后,族中长辈、村长都扯着嗓子,招呼各家各户的劳力,再坚持一夜!刘备让灰狼等马匪充当打手,严令所有雇工,都不得回去睡觉,只是稍作休息,然后继续抢收麦子和稗子。在后世的记忆中,那些昆虫都有向光性的特点,因此刘备让灰狼、黑子带着四百多雇工,寻蝗虫密集之处,四下点燃火堆,诱捕蝗虫。这一招果然奏效,火堆之上,不时传来蝗虫翅膀被火烧焦的萎缩声。剩余的劳力,则拿着笤帚、树枝等,在墙根、小树丛等蝗虫密集之处扑打。
在几百个火堆的照明下,娄桑周边又足足忙碌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族中所有的夏粮才抢收完毕,除了一些尚未运回之外,大部分麦子和稗子都运送回家,由于来不及脱粒,又不能放在外面,因此各家各户的屋中都堆满了成捆的谷子。
随着夏粮的搬入,蝗虫也紧随而入,糊在窗户上的纸自然无法抵挡蝗虫,瞬间就被咬得千疮百孔,各家不得不用木板、竹席等将窗户钉死,即便这样,蝗虫还是疯了一般向屋内冲,于是人蝗大战开始在窗口和门缝之间展开,无数的蝗虫被打死在这两个地方。
这场人蝗大战持续了三天,在数以万计的家禽、飞鸟、和其他蝗虫天敌的助阵下,来袭蝗虫损失惨重。这三天,被打死、烧死的蝗虫不计其数,三天里,仅刘备一人就至少扑杀了几千只蝗虫,家里的婢女们使用布兜又捕捉了几千只蝗虫,用油炸了,送给工人做菜吃。油炸蝗虫的美味让吃过的工人更加兴奋,扑杀起来也更为卖力。
近年来,由于刘备提倡养殖,肉食众多,因此涿郡很少有人捕杀飞鸟为食,所以涿郡飞鸟较其他地方为多。另外,在堆肥育蚓的同时也养活了更多的青蛙、蟾蜍,这三者都是蝗虫的天敌,因此,在人和动物的完美配合下,这场突如起来的蝗灾,在三天内就得到有效控制。袭击娄桑的蝗虫因此受到重创,数量大减,剩余的蝗虫除了未成年的幼虫依然前赴后继的跳来送死之外,其它成虫居然知道主动飞走,逃向其他的方向。这一点相当令人不可思议,因听老人说,蝗虫的行进方向都是固定不变的直线,在蝗虫所经过的路上,往往是片叶不存,而这次,这群蝗虫在受到重创之后,居然知道主动逃离,不得不让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群蝗虫铺天盖地而来,而且前后持续数日,可以说数目十分庞大,少说也有百万之数,现在居然能像受到统一指挥一样,同起同落,短短几十分钟之内,就主动改变了行进方向,避开这个死地,这些蝗虫究竟是靠什么本领做到的?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虽然娄桑人最终获得了这场人蝗大战的胜利,但是蝗虫撤走之后,娄桑今年的农业也已经遭受了惨重损失,大量的水稻被齐根咬断,倒伏在水田里,麦子、稗子虽然抢收回家,但是也损失严重,估计至少减产一半。还有些水田受损严重,若不改种其他作物,秋天肯定是颗粒无收。
当蝗虫改道逃离涿县之后,刘备就将此次灭蝗的成功做法写成文书,送交涿郡官府,同时让人抄录多份,派人沿着蝗虫南下的方向,快马送信给沿途各大家族,好让他们预有准备。
蝗虫之所以为害猛烈,一是因为其惊人的咬食能力,二是因为其惊人的移动能力。此次蝗虫在娄桑遭到扑杀,损失严重,但是毕竟没有杀完,逃离的蝗虫很可能会在其他地方继续为害,而且生长蝗虫的地方很多,剩余的蝗虫很可能和其他蝗虫再次凑成大队,为害其他地方。
四月底,经过持续不断的扑杀、诱捕以及蝗虫天敌的攻击,涿郡之内,蝗虫基本绝迹,人们也得以将抢收回去的谷物脱粒。非常不幸,粗略计算之后,亩产下降到不足一石一钧!而且由于提前收割,加上前期灌溉不足,谷物灌浆受到影响,谷物颗粒干瘪,空壳居多,因此实际产量必然更小!田里的水稻也受损严重,很多稻杆被蝗虫咬断,倒伏在田里,有些禾苗的叶子则被吃光,可以想象,今年秋天必将大幅度减产!持续几天的蝗灾,就使涿郡夏收减产七成,秋收至少减产五成以上,蝗害之烈可见一斑!幸好去年推行的肉食换谷物计划积累了不少存粮,否则今年的粮食将无法养活娄桑周边的工人!
蝗灾之后,族中开始组织救灾,进行补种抢种,实在无法填补的水田,则撒上稗子,这东西是多年生禾本植物,在涿郡可以两年三熟,现在撒了,秋天还可以收上一次,只是产量只有水稻的一半,而且很不好吃,不过好歹也能用来填饱肚子,比颗粒无收要强!这些天那些鸡、鹅立了大功,族长家一千多亩良田在这几万只家禽的保护下,受损明显较小,而河对面高家的田地则被蝗虫吃的整整短了一半!
就在涿郡忙着灾后重建之时,护乌桓校尉府又开始大规模征调各郡国部队,加强长城沿线的防守。据来娄桑接收飞虎车的军司马张守说,涿郡现有的五百郡国兵将被征调到高柳布防,开战后很可能还要随大军行动。
这个消息刺激了刘备的神经,因为这意味着大汉和鲜卑马上会发起一场大战,虽然后世的秦汉记忆中并没有这场战争的记忆,但是刘备从大汉衰落的速度,以及朝廷缺乏名将的现状,也可以推断出,这场战争,大汉会败多输少,刘备肩负着改变历史的使命,自然不愿意大汉输掉这场战争,因此,他有必要做出行动,努力提高汉军的胜率,只是该如何去做,刘备心里还没有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