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祀并未答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便带着马起云径直向康熙的帐殿走去。胤祀看起来还是一副儒雅宽厚的谦谦君子样,可我看到他时却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连毒辣的烈日照射在身上都没了感觉。我怔怔地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步回到十七的营帐。
十三也在十七的营帐里,两个人正神神秘秘地说着什么,见我一进来就缄口不语了。我立时就觉得有问题,亲热地坐在十七的身边腻声道:“十七阿哥,您和十三爷在讲什么啊?能告诉月喜听听吗?”
十七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月喜,你别这个样子,我都不习惯。”
我立刻现出原形,厉声道:“那你们两个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地说什么!想编排我不成?”
迫于我的恶毒嘴脸,十七看了看在一旁装空气的十三,低声道:“我在和十三哥哥商量,打算放点泻叶到九哥吃的东西里,为你出口气。”
我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既然要帮我出气,放什么泻叶,直接放鹤顶红得了。”
顿时,一直当自己透明的十三也忍不住了,惊道:“月喜,万万不可。九哥他好歹也还是个阿哥,若然出了事,皇上一定会彻查的。到时。。。。。”十七则在一旁频频点头以示附和。
我使劲翻了个白眼送给这一大一小两个高龄儿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不要拿我月喜当普通宫看。为了个胤礻唐,我犯得着冒险下手吗?你们就长着眼睛看吧,胤礻唐日后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再说了,昨晚上他既没占到便宜,自己还受了伤,我也算是赚回来了。你们别把我当那种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只求速死的白痴烈好不好?”
两个猪头三抚抚胸口,崇拜的望着我:“月喜,你真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你轻描淡写的就按下了,奇子啊!”
我无语,天知道我昨晚到现在都洗了五次澡了,脖子和脸上的皮都快被我搓的冒火了。不是早知道胤礻唐以后的命运的话,我可说不清楚会不会真的放点鹤顶红到他碗里去。
突然想起胤祀,我连忙问十三:“我看见八阿哥到皇上那里去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十三不以为然:“京城里要是收到密折的话,都必须立刻送来交于皇阿玛。若是特别重要的,如军情之类的,一般就由留守京畿的阿哥送过来。八哥过来木兰,也很正常啊。”
十三说的不是不对,但我还是说道:“可我总觉得哪里没对似的。八阿哥过来,不会这么简单的。会否与太子有关呢?”
被我当成死人的十七终于忍不住了:“月喜,你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了。要是来的是四哥,你肯定不会这样子东想西想的了。”
我闻言一眼瞪向十七-----没点忧患意识,还想诬陷我相思成狂。若非你是阿哥+帅哥,你看我不把你修理的连你娘都不认得你!
不到两个时辰,胤祀就走了,也没见着康熙有什么不妥,也许真是自己太多疑了。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经常打击报复十七的恶劣行径反省了两分钟后,又兴高采烈地找十七交代我晚上想吃的东西去了。
这一次的木兰围场之行还算顺利,在歌舞演戏,宴饮游荡,骑马狩猎,摔交射箭之中,看似平和地落下了帷幕。康熙与蒙藏权贵互相道别后,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大本营----紫城。
我坐在窗下,小心地拆开裹在手上的棉布。看到那细密,狭小的伤口,我真想骂自己一顿。经常说别人是猪头,是白痴,是低能,原来自己才是最无敌的那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伤口不是利剑造成的,所以我也只得天天包着棉布。伤口痒得不得了,还老好不了。早知道我就说是玩十三的流星锤弄伤的了,还免得现在上个药都跟做贼似的。
“咿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我道是帮我拿药膏的乐茵,便头也没回地说道:“乐茵,麻烦你把药放在桌上。再拧张湿巾给我。”
很快,湿巾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湿巾敷在手心上,凉凉的,伤口舒服多了。正要道谢,却瞟到铜镜里反射出我身后的是个男子,并非乐茵。
我心下一紧,自从胤礻唐一事之后,我的安全感是日益减少。现在该不会又遇上这码子事了吧?我胆颤心惊地扭过头,谢天谢地,是我家老四。我这才松了口气,开心地扑到老四身上去。
老四将我的右手打开,看着上面的伤口皱了皱眉头。牵着我坐到沿上,从怀里拿出个小玉瓶和小玉勺,帮我敷药。
透明清的药液擦上伤口,立即就被吸收了,时间口处也不再发痒。又加上帮我上药的老四,我心里是大呼过瘾,还哼起了小曲,却一点都没想过,为什么老四会知道我的手受伤,会拿药过来给我?(因为已经迷心窍,思维停滞了)
擦完药,老四把玉瓶和玉勺一块递给我道:“这是太医院制的回颜液。你记得早晚各上一次药,伤口很快就可以愈合了。”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东西----又发一笔小财了。
还没高兴完,老四又拿出一把很像水果刀的,镶有几宝石的小刀给我:“这是一个朝鲜使节送的银桩刀,你收好它。”
我疑惑地看着老四,今天怎么了,我怎么就觉着不对劲哪?
老四将刀放在我的手心里,接着又说道:“这刀用箭毒木的汁液浸泡过,见血封喉。你小心收着。”
我终于反应过来,胤禛已经知道胤礻唐对我做的事了。望着胤禛疼惜的双眼,我叹道:“是十三爷还是十七阿哥?”
胤禛将我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这么大的而事为何要瞒住我?若不是我今天请安的时候见着老十七对老九怒火冲天的样子,觉得不对去追问他的话,怕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了。月喜,你记住,银桩刀是送给你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的。”
我浅笑道:“四爷,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月喜一定会好好使用这把刀的。”
胤禛的眼光转为冷冽:“至于老九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定会生不如死,死不能的!”
我低笑着吻上胤禛的脸:“那日后四爷就为他改名叫‘塞思黑’吧。”
胤禛拉下纱帐,在我耳边喃喃说道:“那又叫你什么好呢?”
我倒在他身上,漫声说道:“我叫月喜,月喜,月喜。。。。”
十三和十七看者我已恢复原状,毫无疤痕的手心,说道:“月喜,你还真恢复的快呢。我拔步摇的时候,一大半都陷在肉里了。我还想,怎们着也得好几个月才能复原。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得意洋洋地在他们面前炫耀老四送给我的回颜液:“能好的这么快,全靠四爷送我的这个宝贝了。十三爷,你该知道回颜液吧?”
十三倒吸一口冷气:“四哥把这都给你了!你知道吗,这回颜液据说所用材料极之珍贵难寻,太医院一年都做不了几瓶出来。对子的养肤驻颜,消除斑痕特别有效。宫里一般的嫔,格格先膏药它都难呢。别人用来擦脸,你用来擦手,你也真舍得。”
十七也接口道:“我也记得前年我额娘不小心弄伤了额头,到太医院去拿回颜液,说了好半天才倒了一小点回来。而且,它只能装在玉器里,用玉勺,玉簪什么的挑拿。否则就会失效,真的很娇贵的。”
我悲痛绝地看着手中剩下不带一半的回颜液,深深地忏我为什么会不把它当回事。每天当护手霜的擦,却没有想到也搁点到脸上去?!这哪是药啊,分明就是明晃晃的金子啊。老四啊,你为什么不给我说清楚啊。我的钱哪!
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康熙忽然向赵昌问道:“德的病,太医怎么说?”
赵昌连忙答道:“回皇上的话,太医说德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这两天请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康熙微微颔首,吩咐道:“赵昌,你叫御膳房做些清补的东西,让月喜送过去。就说是朕赏下的,叫德好好调养。”赵昌领旨而去,我则在半个时辰后和喜蝶提着食盒,打着伞顶着茫茫飞雪去了德居住的永和宫。
进了里屋拜见德时,见着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十三福晋兆佳氏,十四福晋完颜氏都来探望德。珠翠环绕,衣鬓影地坐了一屋子的旗人。
我和喜蝶给德等人问安后,将食盒交于德的贴身宫彩虹,便要告退离开。岂料,一旁的十四福晋完颜氏叫住了我:“月喜,你留下。”
我即刻道:“不知十四福晋有何吩咐?”
但完颜氏并未理睬我,而是向着德和乌喇那拉氏,兆佳氏说道:“娘娘,二位,看看,这就是和那个气得八福晋上吊的月姬长的极像的宫了。据说也会唱什么江南小调,苏州评弹的。二位,您也注意着她点,难保他日她不会也叫您做。”
完颜氏,十四阿哥胤祯的嫡福晋。是曾任工部和礼部侍郎罗察的儿。容貌娇媚,脾气骄横,与八福晋郭络罗氏交好。但胜在比八福晋会粉饰太平,故在康熙的心中仍是贤惠儿媳一名。
我盯着地面,不发一言。脑子里却已经将完颜氏上至祖先,下至后人不分男地问候了个遍。BT完颜,你月喜要是打算泡你家十四,还轮得到你在这唧唧歪歪的,早被扔到外太空了。何况你家十四最高也就一“大将军王”的命,你也就一贝子的老婆,哪来这么拽。以后我一定派你陪十四去守景陵,你就可以放心了,那里再没有活人同你抢老公了!
其实在这宫里,有个专门针对宫的规矩叫“许打不许骂,打人不打脸”,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无论从口上还是手上,是伤不得宫的脸面的。特别是我这种在皇帝身边当上差的近侍宫,不说什么其他宫院的宫太监要巴结,就连有些嫔小主见着了也是笑容满面的。我穿越到清朝这么几年,还没见过像完颜氏这么无聊的人。
德干咳了几声,看向乌喇那拉氏和兆佳氏。二人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十四福晋多心了。月喜天天待在皇上身边,帮着咱们照顾皇上,很受皇上的喜爱。若然皇上日后将她指给哪位阿哥,咱们也就是了,又有何不可呢?”
完颜氏掩嘴失笑:“是吗?我上三旗可没有下五旗的。”
德的脸蓦然转暗,冷然道:“那我这个额娘可真是委屈你了。”
德乌雅氏出身并不显贵,仅是护军参领之,在嫔中地位低微。生了胤禛都还没有正式封号,第二年才被册为“德嫔”,是后来才晋封德。故而她对旗籍之分也颇有些耿耿于怀。完颜氏这句话正好踩到她的痛处,自然也就没好话了。我心底笑,准备好好的观赏这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好戏。
完颜氏一下慌了神,赶忙给德跪下赔罪道:“臣失言了,请娘娘赐罪。”
德冷哼一声:“我哪敢治你上三旗,十四福晋的罪?!彩虹,扶我到后边歇会。四福晋,十三福晋你们都跪安吧。月喜,你也回去吧。”
待乌喇那拉氏二人离去后,我瞅着四下无人了,轻轻地走到仍旧跪在地上的完颜氏身旁。对她耳语道:“十四福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您可记好了。别说月喜没教您。”然后满意地看到跪在地上不敢乱动的完颜氏喷火的表情,对她做了个极为嚣张的无声大笑,尔后扬长而去。终于借着德之手出了TMD一口恶气,爽!
我出去的时候,喜蝶还在廊下等我。回乾清宫的路上,喜蝶忍不住问我:“月喜,你得罪过十四福晋吗?”
我摇头道:“没有的事,你知道我不是个惹事生非的人。更何况,我也不是疯狗,逮谁咬谁。”
喜蝶还是难掩担忧之:“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底下人都说这十四福晋比八福晋还霸道,还厉害。哎,是不是十四爷对你有意思,十四福晋才。。。。。”
我赶快“呸呸”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心里知道这完颜氏八成是为了郭络罗氏来找我碴的。或者更进一步说,是为了拉拢“八爷党”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场闹剧。
我暗自一笑,你们这几个所谓的“上三旗”的蛮尽管放马过来,不管宁雪还是月喜都不会后退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