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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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向马厩,任意解开一匹马,跨上,夹紧马腹。

  随风而至的呐喊,声声绝望的求救——

  每句都若破碎的玻璃,残缺的碎片随着每次的嘶喊依次凌迟心口的位置,视线中恍惚有血迷雾,不祥之兆。

  踉踉跄跄地滑下马背,迷宫般的林子,郁郁苍苍的树木鳞次栉比,仓惶地寻找声源。

  “哈哈,继续挣扎——”

  “哈哈——这么丑的东西让俺们帮你个忙好不——”

  “只需几刀,不会痛哦——”

  “乖乖,这样说不准大爷们就好心给你个极乐的死法——”

  “哈哈——”秽不堪的话语声声刺入胸口。

  拨开遮目的灌木,零碎的布料洒落一地,间或有被虐杀而死的尸体,染红青草的血液鲜怵目。

  见一群粗壮的大汗围住一圈,嬉笑污目。

  凝着其间声嘶力竭的子,泪竟已成血,指尖深深刺入掌心,该死!五个,机会只要一次,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凉凉的风撩拨着额际的发丝,顺风。

  掏出怀间的,尽量举高,谨慎地展开,白粉末顺风而扬,略微迟疑,继而自最深处拿出十多张银票。

  疼惜地望着它们脱离指腹若翩跹的蝴蝶飞舞。

  “哇,银票,下银票雪了!”

  “俺的!”“滚开,俺的!”

  脑际晃动的是一个个被割断喉咙的稻草人,现在便是我实践之时,抽出腕间的匕首。

  一个,两个——时间瞬息静止。

  对上一双震惊,凶残的眼睛,粗气直喘:“该死的人!”手被一个大汉抓住,被紧紧反制。

  望着地上白眼翻腾,已然断气的两个盗匪,好吧,怎么说也赚到了。

  “三弟五弟!”剩余地两个盗匪倏然发觉同伴已陨。

  回首,望着地上两眼无神的少,惨败的脸,破落的衣裳,绝望的神情,算了,死掉就死掉吧。

  “哼,小姑娘倒是勇气可嘉!”

  “杀死她!”

  “替兄弟报仇!”

  银刀光扬起,直直地盯住,等待死亡的瞬间。黑影倏然挡住我,下意识地抱住下坠的黑影,手反射扬起,在恶汉的下颚留下细针似的伤痕。

  看着他逐渐瞠目,四肢僵硬直直倒下——银缎带,从下至上会有无数小针头,据说其上有“噬魂”,顺势而上,便能瞬间夺命。

  觑见剩余的两名大汉瞪大眼,咚咚——相继倒地。

  终于解决掉了!紧绷的神智瞬间松开,颓然跪下,竭力抱牢怀间的身子,诧异地注视着粲若流星的茶瞳眸,苍白的面容上豁然绽放安心的笑容,未干的泪已凝结成血痕残留完的弧度。

  手背隐隐有股暖暖的液体流淌而过。

  战栗地将视线转向手间,殷红的血。

  那一刀,她竟直直接下?

  胸口窒闷,似有什么亟喷薄而出,不可思议的震慑——何以如此脆弱苍白的人有如此速度来为我挡下致命一击。

  望着怀中惨白失血的面容,眯着迷乱失焦的眼眸,似曾相识。右眼角之下似有几颗大小不一的血滴绽放的痕迹,不用指背为她轻拭。

  呃?无用?

  望着她微微颤动眼睑,随即神涣散地闭眼。

  我慌乱无措地擦拭血迹。殷红若血的痕迹竟然岿然不动。不是血,倏忽似有什么紧紧钳住神智,绝望的情绪又开始滋生蔓延,怎么会,怎么可能,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若不是如此又该如何?

  “死没?”冰凉淡漠的声音豁然自上响起。

  茫然地仰首,模糊的轮廓,黑白的场景,视野失却焦距。使劲眨巴眼,酸涩的感觉,上涌的热气,热热的液体簌簌滑落,破碎不成句的乞求:“她就要死了,血止不住,怎么办,”失魂落魄地搂紧渐渐降温的身子,“不可以的,不可以。”雾般的思绪,仅存这个执着的念头。

  感觉有股强制的力量将我们分离,蚀心的痛楚铺天盖地而至,迷茫中见他搂着少喂入药丸,勉强扯出安心的笑容:“谢谢!”疼得无以呼吸,晕眩的感觉肆虐,坠入黑暗。

  涩涩的的酸痛,唇齿间极淡极淡的腥味,胃间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挣扎着张眼,死命撑住,起身干呕。

  “武姑娘,喝点粥。”明月叠高枕头,小心翼翼地将我扶正,一勺勺喂我。

  漫不经心地喝着,神智未明,爽口的滋味冲淡了腥味,精神倍增。

  “姑娘,武姑娘——”

  目光移向门扉处,只见漂亮的少年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入,满面慌乱的神,见着我便拉我下:“姑娘跟小人来。”

  明月侧身挡开他,呵斥:“明晨,不得无礼!”

  “要死了啊,那个姑娘就要死了!”明晨无措地来回踱步,慌慌张张地一个劲叨唠。

  “呃?”眨巴眼,闪电划过脑际,蹙眉,抬高声响,“是那个跟我一起回来的姑娘?”伤太重了吗?该死。

  起身,随意披上外套,亟见那个脸惨白却义无反顾为我挡刀的少,一转身便被拉住,诧异地回首望向明月不赞同的神情。

  “姑娘莫急,先让小人为你盘扣。”他认真地将我的发自衣中撩起,忽然微微愣怔,“姑娘耳上的是?”

  “好慢。”心急如焚,无法消化他的言语。

  明月迅速将衣物弄妥,转身便随着明晨奔去,一路仓惶:“明晨,那姑娘到底怎么了?”

  “那姑娘神智不明,却死活不让我们接近,公子让小人来请您过去看看。”

  “拒绝接受治疗?”

  “是的,血流了一,白被单全部染红了。”

  怎么会?

  脚踏入门廊,呆滞,直直愣然,上是蜷缩一团,嘶哑饮泣着的少,满是刺目的红,血渗透单,还在扩散。

  蹒跚地跑过去,揽她入怀,少茫然地仰首望着我,紧紧拽住我的衣角深深埋入怀间嘤嘤哭泣。

  一下下温柔的安抚怀中人:“乖,让他们给你止血好么?”

  一径地哭泣,身子不住战栗,声音却渐息渐止,细细察看,竟安稳地入眠,唇角似还有淡淡的笑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