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里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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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儿,梅开了吧?”斜倚在边,纤尘手中拿着一本书,似乎又憔悴了点……

  “,老爷吩咐不许你出门的,你的病……”的病越来越重了,那一次老爷专门请御医回来,但是喝了这么久的药,的身子怎么越来越差了啊,看来御医也是一帮没用的家伙啊……

  “云儿,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吧,我想绣一个梅巾帕送给你……”纤尘支起身子,含笑说道。

  “,我只是一个丫鬟,这么对待我,我当不起的!,你的身子要紧,只要你病好了,就是送给云儿最好的礼物!”云儿跪下来,“从来不曾把我看作是卑贱的丫头,云儿已经不敢再奢望其他了……”

  “云儿,我真的很希望可以看到梅,我挚爱梅,你也是知道的!”娘最喜欢的是三月的,而自己却是自小便迷恋梅,一直到现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老爷说过要闭门养病,云儿不可以让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一过完年便要做新娘子了,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啊!”

  “云儿,你还真是倔强的很啊……”纤尘躺下,似乎是累了。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泡杯热茶,一会老爷回来可以喝!”云儿推门出去。

  纤尘支起身子,穿上绣鞋,悄悄下。

  轻移莲步,漫步在这漫天飞雪之中,纤尘轻轻地朝着那一股幽走去,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梅,其实一直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啊……

  三岁的那个冬天,陈豪哥哥抱着自己去赏梅,却不料一直晴好的天气却飘起了鹅毛大雪,还只有十三岁的陈豪却是异常冷静的,他派遣一个仆人回去报信,让其他随行的仆人一起避在一个破庙里,那座庙前便是一树梅。

  “尘儿,冷吗?豪哥哥抱着你呢,我们一起看梅如何?不要哭,看那随着雪飞落的梅瓣像不像是在跳舞啊,那是专门跳给尘儿看的,豪哥哥会永远陪着尘儿,梅每年都会有开落,我也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去欣赏这么的景致,所以尘儿不要害怕,永远不要害怕……”

  那个人的声音犹然在耳,那人却不在了啊……

  那场大火,其实自己是没有记忆的,因为自己是睡在豪哥哥的怀里的,可是第二天醒来,他却已经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自己一直都以为他是不告而别,直到那一天爹爹提到火灾,提到奴哥哥把自己从火灾里就出来,那么豪哥哥他一定是葬身火海了吧……

  那么久远的事,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却一直有一句话在自己的心间回荡,他说会永伴自己一生,可是却就那么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自己了,不,是离开了这茫茫尘世……

  那个人,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过得好吗?

  豪哥哥,如果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吧,因为你说过会永远让我幸福的!

  纤尘伸手去抚摸那洁白的瓣,梅是这么丽高雅啊,如果有下一辈子,希望可以化作这枝头的一缕魂,不再做人,因为做人是这么痛苦的事啊!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宁愿选择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木。

  她倒在那无尽的洁白中,倒下时,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含笑微微的看着自己。

  “豪哥哥,你原来一直在啊……”

  然后便失去知觉。

  佝偻着身子的陈豪满眼凄切,,原来你还记得我,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等到醒转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是在自己的上,边站着宇文风,那个永远如风般温柔的男子,“纤尘,你的身体好像很不好啊,怎么办呢?我真是希望可以代替你来受苦啊,看着你这么难受,我觉得心如刀绞……”他紧紧握着纤尘的手,眼里满含深情。

  “我是怎么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豪哥哥,那个笑眼微微的人。

  “你昨天晕倒在门边,我去告诉叶太傅你醒了,他正去给你煎药呢……”

  记起来,我是去后园了,然后应该是晕倒在园里,怎么会是在门边呢?难道……难道是豪哥哥回来了,是他抱自己回来的……

  “尘儿,你没事了……你是要吓死爹爹啊……”叶思哲扑到边握住儿的手,尘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要爹爹怎么继续活在这茫茫人世啊?

  “爹爹,让你担心了……”纤尘把头靠在爹爹的肩上,微微含笑,这个男人,虽然已经老去,但是在他身边,却一直都是如此的安心啊,这或许就是父亲的力量吧!

  “尘儿,静王侯昨一直在这里守着你呢,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啊!”叶思哲看着满眼心疼的静王侯,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恍惚,昨天与皇上的谈话依然留于耳畔,可是自己要守护的人却不是眼前人啊!

  “风哥哥,谢谢你,你竟然在这里守了我一啊!你那么忙,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即便是离开这里,也无法安心做自己的事,只有看到你好了,才会安心下来!”纤尘几日不见,你竟然消瘦了这么多啊,“没有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得了这么久的病,是我的错啊!”

  他的眼神那么的凄楚,那么深情,纤尘觉得自己有点无法直视他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直视这份深情。

  “尘儿可以遇到一个这么爱你的夫婿,实在是你的今世之福啊!静王侯,臣下在这里把尘儿托付给侯爷了,等叶某百年之后,只望侯爷可以护佑她一世!”无论他是如何的一个人,他对待尘儿的这份感情不是假的,那种眼神,无法伪装。

  “叶太傅,等天晴之后,我想带纤尘去法华寺里拜一下,但愿神明可以保佑她!”

  “侯爷想的很周到……”

  以后的话,纤尘都没有再听下去,只是觉得寺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词汇,因为就在那一刻,自己的心竟然被牢牢地吸引住了,似乎是那里有着宿命的东西在召唤自己……

  九天之上,莲叶童子深深叹息,命运轮回,即便是千年之久,她都不曾醒悟啊……

  “观音大士,这一世,莲侍还是无法逃出自己的宿命吗?她还是会在看到佛祖的第一眼便深陷其中,然后一步步去验证她的人生箴言,世世富贵,世世孤独,其实只要她可以别人,她的人生便会是另一种诠释啊!”

  “莲叶,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即便是千年轮回,逃不掉的还是无法回避,你又何必执着若此!”

  “观音大士,徒儿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啊,对于一体同生的莲侍,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她的命运,也忍不住祈祷,但愿她可以放下世间情爱,皈依我佛!”

  观音大士悲悯地看着这个追随自己千年之久的侍童,微微闭眼,其实自己也是难以琢磨她的命数,她的命数只有佛祖才知道吧!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即便她不再爱佛祖,如果金蟾子,她还是回不到仙界,那样的人,其实也不适合留在仙界啊!

  金蟾子,护佑她千年,其实脑子里的执念已经不再清晰了吧,原来在佛祖面前许下的只是护佑绝对不会动情之类的诺言,在这千年的轮回中早已经被那么多的孟婆汤冲散了吧……如果已经忘却,那么他也永远回不来了吧!

  那两个人,其实更加适合人界吧!

  观音大士,嘴角微微上扬,其实那样也不错啊,无论如何,只要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就好,就像自己沉迷佛法,其实也是一种执着吧,只是他们执着于男之爱,而自己痴迷于佛法!

  莲叶童子疑惑的看着观音大士微微上扬的嘴角,原来她是会笑的,自己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原来这个人也是会笑的!

  “,你知道是谁把你抱回来的吗?”云儿悄悄地拉着纤尘的衣袖,神神秘秘地说。

  “谁啊?你知道吗?”这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刚才爹爹和宇文风在的时候,她就乖乖站在一边,他们一出去,她立即把自己的屁股放在上,还差点压到自己的腿。

  云儿看看左右没人,“是那个匠,我其实那时候就站在门里面,因为刚好想出去找你,这时候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朝门边走来,然后我就躲起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是奴哥哥的啊?不是看不清楚吗?”纤尘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原来他并不是不想见到我啊,要不怎么会知道我晕倒在梅树下呢?而且还抱我回来。

  “我听到他说话了!他放下以后,说了一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子啊,我只是一个匠,终究没有办法护佑你一世的!’这样的话,那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宇文公子说话的感觉很像,很温柔,但是却让人觉得很凄凉。奴哥哥还真是可怜啊,他一定还在为那一晚吓到你的事难过呢……”

  “护佑我一世?他说了这样的话啊?”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如此的熟悉,似乎与心底那声音渐渐重合,难道……

  “云儿,你去拿药来,我想快快好起来,这样就可以出去看梅了……”纤尘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心结完全解开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你怎么?你怎么忽然……”云儿诧异地看着阳光般明媚的脸颊,似乎生命力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这样子,真好……

  我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要对那个人说谢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谢谢他这么多年一直护佑着自己……

  那一,月皎洁,是十五的满月呢……

  纤尘徜徉于幽静的园里,白的狐裘长长地拖在地上,还有一层薄雪没有完全融化,月下,她的身影颀长曼妙,伫立于一株梅树下,默默等着那个人……

  “奴哥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不要再躲着了!如果你要是还不出来的话,我就一直站在这里,最多我晕倒了你再送我回去……”本来想说抱我回去,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啊!

  “,你大病初愈,还是回去的好啊!站在这么冷的里,会感染风寒的!”

  “奴哥哥,我很喜欢梅呢,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人抱着我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梅的开落,所以我很喜欢梅,奴哥哥,你说我是喜欢梅还是,还是喜欢那个人?”

  背对着那个人,感受着他忽然急促的呼吸,纤尘再一次开口,“可是他没有遵守诺言啊,他忽然对我说不能再继续护佑我了!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一直不知道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啊!”

  “因为护佑不了,只能转交给别人了,那是他的无奈吧!只要过得好就可以了,那应该是他的心思吧!奴才只是一个奴,对感情一直都懵懂,所以并不了解口中之人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他是希望幸福的!就好像每一次梅落,放弃自己依附的本体,放弃盛开时的娇颜,都是为了梅树可以安然地活到来年吧……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护佑!所以幸福地活着才不会辜负那个人那么艰难的放下!”

  他的声音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坦然。

  “可是,如果离开了那种护佑,便再也不能幸福了,那么我该怎么办呢?”纤尘默默地转身,看着奴佝偻的身子,看着他纠结的脸颊,“如果此生此世,我只想要你的护佑,那么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不愿意先问一下我的感觉?为什么不问一下我嫌弃你的样子吗再选择要不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只凭着自己的想法便决定不再护佑我了,明明说过要护佑我一辈子,明明说过会一直陪我看每一年的开落……”

  纤尘一步一步朝着奴走去,“豪哥哥,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我都愿意接受!”

  “可是,我无法接受!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他蓦然转身,走进木屋,关上屋门。

  “豪哥哥,若离枝,枝也了无颜了……那份孤寂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飞去,十里雪,那才是最丽的景致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