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进了城,打听到贾家被关的地方,但是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啊,恰好过来一个当的,听看门的守卫喊他“王爷”。刘姥姥忙跪在地上求他,这个王爷就告诉守门的说,让她进去吧,守卫的无法,只好放了刘姥姥进去,让板儿在外面等着。这个王爷不是别人正是北静王水溶,水溶为何来此呢?这是后话,后面再表。
且说刘姥姥进得牢内,看着满牢的眷,竟不能找到凤。这时候,听到一个声音道:“姥姥,你快过来。”
刘姥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平儿。刘姥姥是进不得里面的,平儿见到刘姥姥走近了,隔着监狱的门,拉住了刘姥姥的手。此时凤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几乎是扑到了监狱门前,也一把拽住了刘姥姥的手。“巧,巧她,”凤只说了这几个字,竟说不出话来了。刘姥姥忙道:“姑奶奶别急,没事,没事。”
“可兵已经去了你们家去抓她回来。”平儿急着说道。
“他们抓不了她,巧已经嫁人了,不再是贾家的人了。”刘姥姥道。
“你说什么?”凤枯瘦的手一把又攥紧了刘姥姥,指甲都险些扎进刘姥姥的肉里。
“姑奶奶,你别急,我想着也没别的方法,听说出了门的姑娘就不算贾家的人了,我得到消息,就马上让板儿同巧完了婚,你放心,我没让他们圆房,你不同意,这婚事就不算了。先把这事情挡过去再说。”刘姥姥说道。
“我现在哪有不愿意的,姥姥你就看着办吧,巧就交给你了。”凤低声道。
“可我们得把话说圆了,就是两周前完的婚。”刘姥姥低头把结婚的日子,请谁做的媒都一一告诉了凤,嘱她记住。
凤感激的扑通跪倒地上,刘姥姥急的也没办法,忙央求平儿去扶凤起身。平儿非但没去扶凤,自己也跪倒了刘姥姥面前,道:“我和奶奶谢谢姥姥,只要我们能有一口气活着出去,就不会忘了姥姥的大恩大德。”
正说着,看门的兵已经催刘姥姥回去了,凤忙伸手从内衣拿出一对赤金的手镯道:“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了,就算是给巧的嫁妆吧”。刘姥姥接过来,抹着眼泪出了门去,因为心下惦记着巧,板儿和刘姥姥也不敢耽搁,雇了个车,急急的往回敢。
话说城内的兵打听到了巧的去处,就直接奔着刘姥姥的村子而来。到了村口,兵就去打听王家住哪里,也就是刘姥姥的婿家。说来也巧,这被问的人家正是周家。那周家的一看兵来打听刘姥姥的住处,心下自然明白是什么事情。周家的,忙准备了开水,说道:“爷,这一路劳顿,歇息一会,喝口水,我领你们过去。”
这几个当兵的,确实也跑得很乏,心下想着,已经到了,歇一歇,也耽搁不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坐了下了,歇歇脚,喝点水。自然边喝水,边聊天。
有一个问道:“这个唤作刘姥姥的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城里的姑娘住着。”
“有倒是有一个,好像是什么贾家的儿。不过现在可不能叫住着。”周家的道:“那个姑娘早就是王家的人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是私定终身不成?”一个兵一脸坏笑着说道。
“爷这话说的,那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那是明媒正娶的,都有半个多月了。”周家的笑着说道:“你说他家的那个孩子,也是有福,从小去了一趟城里,就一直嚷着要娶人家的孩儿,才多大点的小屁孩。你说,现在还真给娶到家了。给那小子的,连着请全村的人吃了三天的饭呢。不过说实话,这刘姥姥的外孙子别看是庄户人,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也算般配”
“不对啊,那贾家的人咋没提这个孩出门了呢?”有一个兵问道。
“好像说娘家那面算过了,说这个孩命里从娘家出门,不可以大办,否则不吉利,所以就摸摸的从后门,一顶小轿接了过来。刘姥姥的外孙子可不管那些,从你们娘家出来不敢大办,到我这里就没那些说法了。”周家的低声道:“其实,我估计是那贾家嫌自己的儿嫁了我们庄户人,怕丢人,我反正这么认为的。”
“那我们还去刘姥姥家吗?”一个略年轻的兵问另一个年长的。
“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成婚了。”年长的说道。
“谁拿这种事情瞎说啊,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周家的说道。
就这样一行人直奔刘姥姥家而去,到了门口,看到门上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正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到了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只见那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喊着:“我回来了。”
从屋里出来一个挽着发髻,一身红新衣的娇小子迎了出来,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新人。
周家的说道:“那个老的,就是刘姥姥,那两个年轻的就是她的孙子和孙媳。”
“我们还进去吗?”还是年轻的问年长的。
“那还进去干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不是贾家的人了。少做点孽吧,好好的一对新人,就别打扰他们了。”年老的说道。
“这样吧,你给我打个证言吧,说这个姑娘早已经嫁人了。”那个年长的对周家的说。
“好好,你写个证言,我按个手印吧,我也不会写字。”周家的答道。
就这样,这几个兵连返回了城。
当然周家的也是急急的跑过去告诉了刘姥姥今天的事情,刘姥姥心下松了一口气。巧从刘姥姥那里接过了凤给她的那对赤金的手镯,想去看看父母,又不敢说,只能的哭,刘姥姥看着也觉得甚是可怜。今天在牢内看着凤的样子,估计这样下去也捱不得多久啊。可怎么才能看到凤呢?连板儿都不让进去的,不过转念一想,不去也就不去吧,凤现在的样子,巧还是不见的好啊。就这么过了几日,巧就这么一直的哭,这样也不行啊。刘姥姥一咬牙,找了几件板儿的衣服给巧穿上。决定明日带着板儿和巧一起进城,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去看看凤。就这样,第二日早晨天还没亮,三人就出发了。
话说凤在牢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加上三、四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凉的,再经过这么一折腾,牢房内的眷有不少都染了风寒,凤因为一直身体就虚弱,这回更是跑不掉了。平儿每天守在凤身边,不离左右。这时候据说有位王爷发话了,给他们生了炉子,而且还能有些热水,凤身体居然好了些。
男眷们关到另一个牢房内,彼此是看不见的。有人着给凤带了个口信过来,据说男眷那面审的很紧,就连石呆子被逼得家破人亡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贾赦被打的不成样子。贾琏也是受了些苦,好在是因为没有血债,所以基本上没动什么大刑。贾赦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岂受过这种苦,所以就一股脑的把所有的罪责能推的都推到了凤头上,毕竟凤是典型的凤辣子,心狠手辣的名声已经在外了,而且贾家是有凤管家的,所以竟然有人信了,觉得好多事情都是凤的主意。至于贾琏,竟然不敢说什么,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子。思前想后,孝字为先,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这贾琏还算是有良心,着让人捎了话过来,让凤小心点,好多事情贾赦都推到她的头上了。
凤闻听此事,冷冷的笑了几声,平儿看到凤的样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凤咬牙切齿的样子,冷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然后是几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留了下来。这是什么泪啊,只有凤自己知道,那是后悔啊,当时做人太过张扬,不给别人以余地,包括对待尤二、还有那些放高利贷的事情,一件一件历历在目。现在终于有了报应,贾赦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有人相信,当然会有人相信的,毕竟自己做的孽也不少啊。
听说男眷要审些日子,男眷审完了,才能顾及眷,所以眷这里还算太平,虽然日子苦点。
一早起来,就听到守门的兵叫着“王熙凤,谁是王熙凤?”
凤忙应着,挣扎着起来,那个守门的兵拿来一封信过来,道:“这是男眷那面给你的,休书一封,你被你相公给休了,作孽太多了。”说罢,冷冷的把信扔进了监牢内。
闻听此言,凤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平儿忙又是锤胸,又是喂水,过了片刻的功夫,凤微微睁开了眼,看了看平儿,又闭上了眼睛,眼角滑出两行清泪。平儿知道凤伤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扶了凤半做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给凤擦去眼角的泪。
平儿和凤一样,是不识字的,所以平儿拿起信来,也是不认识的,丫鬟婆子中也没有认识字的,所以那封休书就扔在那里,也没人去理它。凤这个时候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饭基本是吃不下的,平儿把饭泡在开水里,泡软了,一勺一勺的给凤喂了下去,就这样凤能些许的进些食,但还是很少。就这几日的功夫,凤就瘦的皮包骨了。
男眷那面又有人的带了口信过来,这个捎口信的人是谁呢?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小红。小红如何能从男眷那里带得口信过来呢?原来,在凤闻听元的梦之后,心下就不曾踏实过。本身小红就是个伶俐的孩子,恰好贾芸私下央着凤要讨了小红去。凤也探了小红的口信,既然二人都有此心,自己也乐得做个顺遂推舟的事情,就这样去了小红的奴籍,让贾芸带了出去。这抄家本来就是荣宁二府,贾芸乃贾代儒的后代,自然不在这抄家之列的。不过贾芸念及宝玉的好,小红念及凤去了自己奴籍的恩情,所以二人的买通了看门的兵,寻了个牢内跑腿的活--送饭,端水等杂事。就这样,小红的把贾芸从男眷带来的消息告诉凤和平儿。
这次小红又带来什么消息呢?原来啊,贾琏那面正为休书的事情后悔不已。其实那封休书不是他写的,那是他的父亲—贾赦写的,为的是能够让他们父子推卸掉责任,这样企望着能少些牢狱之灾。贾琏虽是百般不肯,但是架不住老父亲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所以只好在那封休书上按了自己的手印。但心下惦记着凤,私下告诉贾芸,待出了牢狱,他还会再把凤娶了回来。
此时的凤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在得到那封休书后,凤整个人都垮掉了。平儿知道平日里除了老祖宗宠着凤,贾琏虽然时不时的跑出去找些人,但心里一直是把凤当做宝贝似的宠着、哄着的,只是平时凤太招张扬,眼里容不得沙子,心里容不得人,所以才惹得贾琏时常出去找些乐子。但休书之事,平儿万万不相信那是贾琏的作为,但又不得不相信。不过平儿知道,这一生中,能够击垮凤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个是事关巧的安危,另一件就是这休书一事。所以此刻的平儿心下对贾琏的怨恨绝不是一分两分。
待小红把贾琏的话带到,平儿相信这才是贾琏的真心话。可此时的凤已经昏迷不醒了,竟然已经滴水不进了。平儿伏在凤的耳边哭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奶奶,二爷说了,那封休书是老爷写的,是老爷以死相逼着二爷按的手印。二爷说了,出了牢,再娶你回去。”
凤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声息。平儿哭着,不停的说着:“二爷说了,那封休书不是真的,二爷说了,……”
众人无不落泪。小红突然看到凤的嘴动了动,忙到:“奶奶,你要说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