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欢喜冤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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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树叶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粼粼的闪着光,很漂亮,像金子,像青春,像很多美好的东西。随着时间的静静流淌,课表上所剩的课程也越来越少,结果是,有更多的时间睡懒觉,直到窗帘外面的世界日上三竿,明媚至极。

    这一天只有第一节有课,是政治学理论课,被众人默认为不存在的课,加上讲课的教授是个几世难修来的好脾气,这门课便更被大家堂而皇之地忽略不计。

    坐位上稀稀拉拉的人并不能扰乱老教授的心情。而柳辛隔着前面几个伏在桌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的脑袋,都有些不落忍。嗨,都--不容易。柳辛只好这样中庸的想。

    季瑶瑶第一小节课下课时才从教室后门溜进来。“我一早上就喝了一瓶奶,你说我容易吗?你还抢我的奶喝,你也好意思。”季瑶瑶打落兰一伸向自己早餐的魔爪。

    “嘿嘿,我早上吃咸了……”

    “自己咽唾沫去。”无数个白眼飞过来。

    回宿舍以后,唐小璇的床空着,这倒很奇怪,自从买了电脑以后,她可是总是与她心爱的笔记本同休同眠的,修炼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每日最大的体力消耗便是网络游戏中的争执纠结,最大限度的利用我们这些免费的劳动力来“顺便”帮她买饭,可常常是桌上的早饭到下午的时候都没人光顾,只能在那形顾影怜,这只能用费寝忘食来形容了。

    而现在她居然舍得弃她心爱的笔记本而去,受什么刺激了吧!季瑶瑶说:“她电脑出毛病了,现在她正在网吧呢。”

    上帝,又想起了她没有电脑时的光阴,那是日出到宿舍而息,日落到网吧而作。一周的大课小课从头翘到尾。连我们这些同宿舍的人都很少能见到她。可就这种一节课都不上的情况,她老人家到考试的时候,只要抱抱佛脚,磨磨枪之类的,毛哲马克思照样可以考到九十多,甚至比不逃课的考得还多。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大学考试的含金量实在是--够淘金者哭的。

    有时候,柳辛也挺纳闷的,那些虚拟的打打杀杀,腻腻歪歪,真能让人迷到这种地步吗,不用说了,明摆着,能。大学里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亏了他们,高校附近的网吧业才会如此红红火火,经久不衰,健康快速可持续的蓬勃发展着。而网吧事业的发展又带动了附近的小吃店、小超市的生意。想啊,后勤有保障了,那刷夜生活过得多滋润呐。再有绝的,只要带足了人民币,窝在网城里不出来,也会丰衣足食,管它外边春夏与秋冬呢。不知网虫的父母们看到宝贝儿子女儿在网吧里熬熊猫眼或是把电脑当游戏机敲敲打打时会作何感想。

    电脑修好了,唐小璇又开始了她的夜以继日只争朝夕,白天完全不出门,幸亏她早过了生长期,要不肯定得佝偻病--孩子出去见见阳光吧。吃饭,打个电话就有盒饭送上门了,可这位忙得哪有时间吃饭啊!

    晚上,有一次,柳辛醒了,耳边依然回荡着鼠标键盘的声音,柳辛挣扎着看看表,凌晨两点了,天哪,不是吧,哪来那么大精神头啊!建设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也不用这么拼命吧,你那样,能提前实现共产主义吗?要是能,我发动大家举双手双脚支持你帮助你;不能,就什么也别说了,洗洗睡吧。

    大学到底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借来的书,走在温暖略带些热气息的风中。黄昏的风,头发逆风飞扬,很舒服。耳边传来校园广播的音乐,是几年前很有名的《暗香》,现在听起来依然很有韵味,有一些怀旧的气息。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难忘缠绵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

    过马路时,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柳辛去看夕阳中的天空,天空下的巨大树木,树梢被光晕得变了颜色的叶子,有点像古老的故事,像儿时的记忆。初中时放学便骑车赶回家,从不在路上逗留,典型的乖乖女;高中时,封闭的寄宿制学校,下楼吃个饭便匆匆返回教室上晚自习,甚至不会留意天空瑰丽的火烧云或是月亮旁边孤独的星星,是典型的读书狂。相比之下,现在的这种放松和闲适,应该就是大学的感觉吧。

    这一天,叶子青打电话约柳辛出来,说好久不见了,咱俩聚聚吧。柳辛呢,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挺“怕”见叶子青的,因为叶子青活泼开朗与光芒四射让柳辛觉得自己有点灰头土脸的。但,这次,叶子青既然先提出来了,当然不能驳她的面子啦。

    “好的,我请你看话剧吧。”柳辛说。

    其实,那个“请”有那么点借花献佛的意思。柳辛所在的专业,有个同学组织排演了一场话剧,于是这个专业每个同学都近水楼台得到了入场券,据说座位位置都很好,VIP的。两个人到场,借着略暗的灯光找到座位,果然位置很靠前,不错,话剧演得也很棒,是很出名的戏——《暗恋桃花源》。

    柳辛看到话剧开演前大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暗恋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苏格拉底。”柳辛不禁点点头,心想,也许是吧,暗恋最好,安全。如果有别人知道了,还能叫暗恋么?

    过后,说给叶子青时,她露出叶子青标准式的大笑脸:“不好。一点也不好。风风火火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一场,才好呢。”然后,又补上一句:“怎么把苏老爷子都搬出来了,那都哪个世纪的人了……”让柳辛没法和她说话。

    出来以后,柳辛见叶子青在那装酷不说话,便逗她,“叶子是不是在想梦中的他?……”后面的话还在酝酿中,被叶子打断。

    叶子青难得的一本正经,说:“柳辛,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吗?”

    “有点印象,好像说你们现在是哥们儿什么的。”

    “是的。很好的哥们儿。那个人姓方名诚,字公式……当然了,这个字是我给他取的。现在呢,很想跟人说说这小段不是故事的故事,柳辛呀,你挺有耳福。哈哈。”

    “我们就像一对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走到哪打到哪,水火不容似的。同一个学校的,却是在校外认识。现在想起认识时的场景都还会觉得很好笑。”

    叶子青学的是日语,而方诚同学是土木工程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专业,除了校外的那场恶斗——这个以后再说,他们还有交集的——院学生会。

    大一开学初,叶子青像所有满怀激情、理想和抱负的热血青年们一样,到各个社团报名,以期展现自己实力。不久,有幸成为院学生会生活部的小小勤杂工一个。叶子青记人很差,或者说她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不久以后,看见部里一小孩,咦,这人好生面熟,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过后,顿悟,这不是一开始和我吵架那厮吗?好嘛,现在倒成同事了,他也不提,难道比我还健忘?然后,又假装无事人一个。

    生活部主要任务是检查宿舍卫生。所以叶子青一行小女子可以在某些时刻堂而皇之进出男生宿舍。有时去男生宿舍检查卫生,碰见没课的闲人悠哉悠哉,看着方诚后面跟着叶子青们,眼神很是有点怪异,叶子青顿时心里很不爽,心里话说,这人思想这么不纯洁呀……遂又作大义凛然状,在气势上把他压倒。

    大多时候,叶子青对男生的猪窝卫生状况很是不屑一顾。但有一次,她跟着方诚和另一个人去一个系检查,进了一个宿舍,哎呀呀,这是宿舍吗,这是男生宿舍吗,我没看错吧,怎么这么好,这是谁住的啊……可以汇集个十万个为什么了。然后在人家阳台上的美丽大鱼缸前说什么也不走了。让方诚同学很是无奈了一番。

    还常常是这种情景,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在那很小孩子气的斗嘴。谁都不忘找准机会狠狠打击谁一顿。就说有一回,公式同学在那憧憬:“我要能去美国西部该多好啊,有一个很大的农场,养很多牛,很多羊,我陪着它们说话,蓝天白云……我还要长一双翅膀……”

    梦想挺好,可是公式同学应该把诸如此类浪漫的想法换一个倾诉对象。被人泼冷水很舒服吗?

    “打住。”叶子青哪能放过这个埋汰他的大好机会:“美国西部干嘛去?爱国点好不?中国西部多好,国家支持大学生自主创业,你可以去建个养牛场嘛--虽然你学的不是养牛专业,可能连公牛产不产牛奶都还搞不清楚。但是可以试试的嘛。还有,什么,长翅膀?鸟人?傻乎乎的,嗳,嗳,你上哪找个女鸟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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