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重伤失血带来的晕眩,还有功力反噬的剧痛,他必须要冷静,冷静,冷静--
任何一个疏失葬身在此的就是两个人。
森冷的杀气四处游荡,让恍惚的润儿终于回过神来,将身前的人拉到一旁。
"小白安静!"
"唔--"小白委屈的趴在了地上,为什么每次被凶的总是我,好不甘心啊,呜呜……
这局面,显然某人误会了,头痛的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他自嘲的笑。
"是我多事了--"虚弱的回应,让她的心中有丝丝的难过,这浅浅的淡淡的带着一丝自嘲的笑,也在她不曾示人的内心一角印下了一个痕迹,难以磨灭。
默然的转身,终究是身背叛了心,还是心背叛了信仰,他不愿去深究,他第一次害怕知道真相,因为他已经预感到答案背后的万劫不复。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再如何不愿意与身后的一切有交集,终是天命难为,因为这是命中注定。
看着颓然倒下的身影,她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强行运转的内力,使得内伤更为严重,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拉扯后,重新裂开,不得已之下,只有让小白勉强负着他尽早下山。
待到两人一虎下山已经是掌灯时分,艰难的将人搬到姨娘的屋内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已经没有经历去理会姨娘和海子的震惊与担忧。可是玉辉的伤势却因为一路的耽搁和颠簸,有了转重的趋势,开始全身发热,润儿只有强打精神为他处理伤势,待一切弄妥当,姨娘和海子早已睡熟了,因为还是盛夏,天已经开始转明,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润儿虽然很是疲惫但也没有什么睡意,于是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斜倚着门廊等天明。
出谷这么久了,这次师伯愿意让她独自一人出门也确实让她觉得吃惊,不过师伯怕也是觉得老爹和师父太过保护我了吧,不知道师父知道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境,怕是师伯得烦上好一阵子了吧,呵呵……
出谷以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遇上玉辉,发现他的计划和身份,重遇姨娘,发现海子,参与江湖纷争,这些都是她曾经幻想了无数遍的事,纵然是离家以后在师父的离谷里,说是身在江湖,可是师父将她保护的很周到,每次没有逃出多远不是被师父抓回谷里,就是"正巧"遇上师伯,没想到她的江湖梦,今天成为现实,但是原来陪她一起想的人却不在身边,慕容你还好吗?
小白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伤感,用他的虎头摩擦着润儿的手臂,润儿开心的一把抱过小白的脖子,将头靠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还好有你在我身边,今天辛苦你了……"低低的呢喃带着隐隐的忧伤。
阳光透过窗棂,撒进屋内也叫醒了躺在破上的人。
一身的伤让他非常无力,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次自残式的凌迟,每一道伤口都在摧残他微薄的意识,每一个步伐都能引起身体的叫嚣和反抗,对于这陌生的环境他有着天生的防备和警惕,他打量这破旧的屋子,破旧的房体,勉强遮头的茅草屋顶,一张,一张桌子,破旧的一个衣柜,整个屋子简单的连张多余的凳子都没有,但却整洁清爽,在屋子的另一头,一对母子相拥睡在稻草上,她们应该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一步步艰难的移到门槛时却遇到了他以为见不到的人。
润儿端着熬好的粥,正准备叫醒姨娘和海子一起吃早饭,却看到他挣扎的站在门外,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恼怒。
"不要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你要想好了,倒在这值不值!"原本不想发火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一开口就变了味。
她总是一针见血的戳到他的痛处,确实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还有事必须去完成。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脸,却胜千言万语,他知道,她在担心他,也许她昨天的话也不全然是假的,他可以这样猜想吗?可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呢,他什么也给不了她,这份情,他--要不起。
润儿无视身后的人,走到卿瑞母子身边,看着睡在稻草上的母子,她真有一丝愧疚,对于昨晚的事,姨娘体贴的没有追问,更是将唯一的让了出来,原本身体就非常虚弱的她却和海子在地上将就了一晚,对姨娘,有了更多亲人的感激。
"姨娘起来了,润儿熬了粥,你尝尝--"
"海子起来了--"
",让我再睡会--"
"好啊,要是你不怕待会肉包子都被小白吃光的话,你就再睡吧--"
海子一听"肉包子"一下就从地上翻身起来,直接跑向放早点的桌子,刚要去抓包子的手却被润儿一巴掌拍掉。
海子委屈的抱着小手,望着润儿,憋着嘴,无声的控诉润儿的"残忍"。
润儿好笑的看着海子,"去,洗了手再吃。"
原来不是不让他吃,海子一得令开心的跑了出去,屋内两个人看着海子的猴急样都乐得不行。
看着开怀而笑的润儿,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润儿,没有一切的修饰,笑得开怀,笑得无所顾忌,也得真诚,的温馨,这让他想起了"家"的感觉,这个破旧的小屋飘扬着一种叫"家"的味,引人遐想,引人陶醉,也引出了他最单纯的快乐,冷硬的嘴角这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温暖的笑意。
可是她又让他疑惑,药鬼的徒弟,医术、毒术出众,才智甚至超过一般男儿,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她唤屋主为姨娘,她的身世是否也如此贫困呢?而她似乎对这贫困的家不以为意,毫无贫家自卑,调皮直率,一身潇洒,甚至有着隐隐的贵气,她,坦然却神秘,真诚却耐人寻味,她,到底还有多少故事,还有多少他不曾见过,不曾了解的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