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离开的坦然,埋葬了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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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终于还是离开我了。

    她走的时候,安详而宁静,什么也没留下。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死亡什么也不是,它只是一片空白,这片空白带走了姐的所有,埋葬了我的灵魂。

    当姐的指尖滑落我的手掌的时候,夜空留下了一道明亮的弧线,是姐姐吧,她化成美丽的流星飞走了,很美很美的流星,就像生前的姐姐一样。

    姐走了,没说她爱我,也不再对我说要好好活下去,她这样坦然的离开了,是我意想不到的落寞。

    我背着姐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去山顶坐坐,再到海边走走,去她爱的草地,去我梦里的那个地方。我用手使劲的刨啊刨啊,泥土的味道弥漫在周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姐,安心睡吧,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小米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将她抱得紧紧的,好怕好怕她会冷,这里的风好大,她一定会冷的。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疼爱的小草······”

    我唱着唱着,姐一句话都不说,她一定睡着了,安心的睡了,很累很累了吧,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呢!

    姐,天上有好多好多的星星啊,可是没有月亮。还记得小时侯我说我要做那个月亮,姐姐就是一闪一闪的星星吗?我想被你疼爱着,保护着,被你暖着,被你刻骨铭心的爱着······呵呵,小时候的我,真的好幸福呢,最然吃不饱一口饭,也没有漂亮的衣服······

    我将沙子一捧一捧地盖到姐姐的身体上,她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好看,那种劳累了一天后难得的放松,还带着浅浅的疲惫,睡得很沉很沉的······

    我全身都沾满了泥土,指甲里,肉里也嵌满了泥沙,掬起最后的一捧泥土时,我深深地吻着它,一点一点地吻落在这坟上······

    姐,你是不是正睁大着眼睛在天上看我呢!一定是吧,你的眼睛现在一定可以清楚地看见我的样子吧,我是不是脏兮兮的呢!姐,你怎么突然长了这么多眼睛呢,漫天都是你的眼睛呢,一眨一眨的眼睛·······

    我靠在姐的坟上,沉沉地睡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我叫醒,全身都是冰冷的,正如现在沉睡的姐姐一样,好冷好冷,我缓缓站起身子,往回走去。

    为什么我梦不到姐姐呢?我是那样想要再看看你的样子,姐一定是躲着我,可是让我见见你好么?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啊!

    仿佛姐姐又在小屋的门口等我了,可是当我靠近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模糊,慢慢消失,最后灰飞烟灭。我轻轻地推开门,小屋的一切变得那样陌生,空洞得难以置信,唯有那张小床,我和姐姐的小床,还有姐姐的味道。

    我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象姐姐睡在身边的模样,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姐姐也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看着熟悉到陌生的一切。

    我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我只躺在床上,闻姐姐留下的回忆。

    最后,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一个伴我走过15年女人。

    你把所有都给我了,包括你名字。

    我的心好难受,眼神好朦胧,我没有力气去碰触任何一样东西,我怕他们将姐姐躺在我怀里的感觉一点一点冲淡。当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胆小,我不能一个人度过一个没有姐姐的夜晚,夜的黑笼罩的太深沉,太绝望,让我毛骨悚然。我将身子缩到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外,这样的夜好像魔鬼,没有面目,没有狰狞的面目,什么都没有模糊,模糊得让我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我好怕,真的好怕,姐,你能感受到吗,我是那样淡淡需要你啊!

    我用力地闭上眼睛,想要让沉睡掩饰自己恐惧。可是我错了,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一片空白,我看不见姐姐的样子,我摸不到她的脸,身后是无数没有脸的幽灵在对我穷追不舍,他们都无法说话,却又有又尖又长的指甲,有的浑身是血,有的没手缺脚,我拼命地跑啊跑啊,可是他们不会放过我,然后我跑到了一处悬崖,下面是白雾茫茫,我无路可逃,纵身向悬崖跳去······

    当我一次次被惊醒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周围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就什么也没有了。姐早就有准备,她烧毁了一切可以让我想起她的东西,真的就什么也没留下,空荡荡的屋子里是一个空荡荡的人。

    我往外走着,沿着那路,一直一直走,身后的小屋和垃圾场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没有回头的勇气,我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像个空壳一样游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仍风吹乱我的视线,我只知道,有路,我就走。

    夜漫长得无法言喻,而路,更长,我走不到尽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