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幸福好像真的不是我的,它像浮云一样,悄然飘到我身边,却又悄然离去。
半个月后,馒头大叔死了。
在建筑工地上被从天而降的钢柱砸死了。毫无预兆。
命运戏剧般地结束了他的生命。而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解雇了。原因是上级对馒头大叔的事件进行了追究,建筑公司怕因雇用我这样的童工被发现而引起不必要的事端降温解雇了。后来的报道说,建筑公司的安全设施不合格,导致外出务工的农民不幸身亡。
真不知道我的失业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呢。
馒头大叔死的时候,全身是血,头部被钢筋重重的砸碎了,血液和着脑浆混在了一起溅了一地,我静静地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和仰躺着的身体,好多好多的血啊,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多的血,红红的,黑乎乎的,粘稠的,还有白白的透明的脑浆,满地都是,满地都是······
周围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议论着,指手画脚,也有捂着眼睛不敢看的,但最终还是因为好奇心而从指缝中瞅了一眼,然后惊呼着好恐怖······
“死得好惨啦······”
“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了······”
“辛苦了一辈子,还不就是这种下场,有什么意思嘛!”
“算了,算了,死了也好,解脱了,每天在这里活受罪来着,都没顿好的吃~”
“这谁负责呀?”
“当然是工地的老板罗。没管理好,造成恶狼工人丧命。”
“才不是呢,是建筑公司的责任啦!”
“我看还是小心点好啊,这事难说会是谁来负责呢,知道现在的人心那个叫黑呢!”
“咋说这种丧气话呢,我们现在生活的是人民民主社会,国家领导人都是向着人民大众的,会替老百姓做主的!”
“领导人?领导人哪顾得上这种小事啊?”
“他家人怎么办啊?听说他还有一个老母亲,哎······”
“没办法啊,送去敬老院吧,着老人也怪可怜到,白发人松黑发人啊!”
······
他们七嘴八舌,谈的是热火朝天,警车的警报声想个不停,警员在维护者现场的秩序,一边对现场做着记录,对着馒头大叔的尸体进行各方位的拍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眼缭乱。
馒头大叔真的走了么?他永远的离开我了?我想起他第一次给我馒头吃的情景,他的大手,他的笑容,他抽烟时候的姿态,一切是那么真实的浮现了出来,可好似现在的大叔正躺在地上呢,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不会在对我像父亲那样的笑了,也不会再对我意味深长的讲起他孩子的故事,大叔的母亲一定还不知道吧,她是否还在家里等着儿子回家吃饭呢~
馒头大叔······
很快馒头大叔的尸体被抬走了,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总之,大叔去了一个我不能去的地方,而工地上只留下了大叔的血。刚刚还躺着的大叔的影子,已经部分凝固了的血的痕迹。
渐渐地,围观的群众都离去了。他们说这个地方死了人太晦气,都不让小孩子靠近,急急忙忙的拉着他们回到那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去了,只剩下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然而工作人员都觉得晦气,他们三五两下的就拿着工具万事大吉了,没有人愿意动那摊血。等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蹲在墙角,静静地看着馒头大叔刚刚睡着的地方。大叔,你的母亲会悲痛绝的啊,为什么迷就这样离开了,没有选择的这样离开?我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叔,那血迹正在一点一点凝固,只是还带着瑟瑟的血腥味。
我照着大叔的姿势,轻轻地躺在那血泊,我的身影比大叔的小了很多,有些不合适呢!我将脸贴着大叔的血,鼻子努力地嗅着血的味道,瑟瑟的干涩,混合着地面的热气,我感到全身阵阵的灼热。就这样躺着,我也一动不动,看着没有了夕阳的天边还残留着的一点点余晖,是不是夕阳也疲惫了,都不愿意再陪陪我和大叔么?所以它也和我一样,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宁愿这样慢慢的麻醉自己,知道悄悄地睡去,所以它也会像我这样茫然吧,所以它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原来,这就是大叔死的时候的感觉啊。
原来,死亡并不是那么的遥远,也并不那么陌生。
大叔,你的儿舍不得你,所以你也不想死的是不是?可是你走了,去了你的世界,去找你的子了吧,你会不会比现在过得幸福呢?
想着想着,我也随大叔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我还没来得及感受那个世界的欢乐与悲伤时就被人叫醒了,叫醒我的人说:
“喂,疯子,起来,躺在这里做什么,想死啊?”
然后我就被粗鲁的赶走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时候,我的眼神恐怖而无助,给他的感觉就是我的确想死。现在想来,那人当时一定被我吓得毛骨悚然吧,可是当时我心里却想着相反的念头:我不想死,我要变强,就像馒头大叔一样坚强,我要保护我爱的人!
我拖着无力的步子回到了垃圾场,在家门口的对面,我看见了正在料理晚饭和洗澡水,她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工地的工作,迟疑了一会儿后,我像往常一样进屋,吃饭,洗澡,睡觉。
睡觉的时候,我跟说了馒头大叔的事,我说大叔对我的好,说大叔死的时候的样子,说自己如何被解雇,安静的听着,她说,谁都无法完全把握自己的命运。馒头大叔的离开让我再也没有去过工地,我和一起待在垃圾场过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生活,我时而想起馒头大叔,大叔要是没走,该多好啊!
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老板,不是可恶的毛三?我甚至觉得馒头大叔是属于自己的,是上天绝情地将我的大叔抢走了,我觉得好恨好恨,可以把大叔还给我么?
大叔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隔了一段日子后,我向人打听过大叔的儿和母亲,听说后来大叔的死还引起了纠纷,打上了司,结果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只是大叔的儿被送去了孤儿院,母亲进了养老院,她们都还好么?如果没有,我也应该在那个地方吧!
没有了工地的工作,我们的收入少了很多,但是生活也不再那么劳累了,这样的时光给了我和更多的相处的机会。
但是为了生计,我四处为人打杂,帮别人扛东西,做零时工,留在家中,我不让她出来工作,有些事在我和心里留下了太深的伤痕,让我们不得不抗拒着这个世界。仍旧常年累月地捡着废品,比可避免的与那个我所厌恶的回收站的老头儿打交道,我总觉得那老头儿像贼一样,越看越恶心,越看越觉得他面目狰狞,可是我们又偏偏得卡他为中介维持生活。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我慢慢长大,慢慢变得成熟,我看她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因为渐渐地我再也不能想象她是我的母亲了,而是陪伴我一生一世的人。她的温柔,她的丽,她的一举一动,都牢牢地刻在了我心底,我对产生了特殊的情愫。那种感觉一直默默地跟了我五年,我才明白,那是爱。
在那五年的时间里,我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产生感情的,这个温柔而坚强的人,无时无刻不震撼着我的内心深处。她眼里的泪光,总是因为我而闪动,她受伤的疤痕,也总是应为我而磨破,在我觉得被爱都是一种奢求的时候,她给了我她的全部。
我还是跟睡在一起,不管什么人伦道德,我只要跟一起。每次问我“一个人睡觉怕么?”我都点头,是的,我是真的怕啊,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个晚是离开的,我无法想象没有我会怎么样,所以我不愿分开睡。,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无知吧,因为我真的需要你。不一样的,是我不再勾着的脖子了,我希望她能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想要给她一个男人应该给得起的安全感,可是她,没有,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平躺着,在每个如一的晚。
那我最熟悉不过的体,在很多哥朦胧的晚,我都会悄悄侧过身子,用手臂托着脑袋,静静地注视着她的样子,她睡觉的样子好好。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想要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可是我没有,我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再也动弹不了,我回想:已经伤痕累累了,我不是想要保护她么“对我的哎,和我对的感觉是相同的么?
命运像车轮,他走过后留下的足迹我们一样清楚,却没人猜得出他前方的印迹会是怎样。
我们仍旧去屋子对面的大山顶看海浪和模糊的远方,什么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只有这里的感觉不会变,它太,得深沉而安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