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幕上稀稀疏疏的星星闪闪,烘托着弯弯的月儿,几缕轻云轻轻飘过,如遮了一层纱。富丽堂皇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一反常态穿了件白色袍子的齐玉龙与同样穿了件白衣的七王爷谈话。
“事情都布置妥当了吗?”
“均已完毕!”
“嗯!那就好!这也算是除了一大隐患!吩咐下去,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皇兄放心好了!现在都等蛇出洞了!只是——”
“无事!你只需密切注意落夷,千万别让他参合进来!”
“落夷这一年来秘密训练影卫,这次带了不少前来!应该只是来贺喜的!”七王爷分析道。
齐玉龙站起来仰头看月如钩,仿佛想要钩住这黑幕一样!换了家常口气说道:“云龙,你一会去看看母后吧!明日就是七夕了!”
“皇兄——”
齐玉龙转过身来,用兄弟间该有的表情说道:“你我是兄弟,别说那些君臣之间的话了!”
“三哥,母后一个人在佛堂挺寂寞了,不如你也一起去吧!”
齐玉龙摇摇头,“等过了明日我再去!月如钩,总感觉明天她就要离开我了!”
“二哥布下的阵法只是能困住她的身体,但是无论我怎样努力却得不到她的心!传说,七夕这日出生的人命不好,如这隔河的牛郎织女一样!算一算,与她相守的日子也不少了,就怕哪一天她会如仙女般突然离我而去!”
“三哥多虑了!她现在带着孩子,走不远的!”
齐玉龙叹口气,摆摆手,“你去看母后吧!”
齐云龙见他神色不正常,也不多说,告辞而去。
齐玉龙到昭阳宫时,见杜若正在紫绡的搀扶下漫步。看着她比平常孕妇大一倍的肚子,忙说:“快回去休息吧!”
杜若看眼他一尘不染的白衣,有些奇怪,“皇上怎么穿了件白衣?”
齐玉龙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白色吗?那我就穿给你看了!”
杜若想到了许竹喜欢穿白色无任何纹饰的白衣,杜子冰也是喜欢穿普通的白衣,一时有些惆怅,说道:“皇上穿白衣自然有皇上的气势!”
齐玉龙见她神情有丝丝伤感,知道她想起了往事,忙扶她进内室。
内室放着一个青铜孔雀行灯座,上上下下摆了好多蜡烛,红木圆桌上铺了个白色刺绣桌布,上面放了个小箩筐,齐玉龙顺手拿出里面的小衣服问道:“何苦要自己劳神做衣服呢?”
“做母亲的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也无可厚非呀!”
齐玉龙摊开衣服左看右看,“这么小?”指着上面的一团不成样子的刺绣问道:“这是什么?”
杜若脸一红,胡乱答道:“胡乱绣的!别看了!”上前要夺下来,齐玉龙忙放下,说道:“看你男孩女孩衣服都做了,是不是打算安下心来做个好母亲了?”
这话刺到了杜若心里,低头答道,“都要生孩子了,不做母亲做什么?”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能感觉到,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哎——生下来,一个是七皇子一个是七公主,还有你也是七夕出生,怎么和七这么结缘啊?”
“你也是七夕出生,传说——”想到不好的,忙改口说道:“早些休息吧!明日各国使节要来祝贺呢?”
杜若抬眼望去,月亮淡了好多,估计明天又是阴天!齐玉龙神色也有些反常,也就不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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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短暂,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了,氺露渐生,万籁无声,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蜡烛一滴一滴流着泪,泪水堆积了慢慢的灯座。落夷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写完后封好交给房子内的另外一个人,“均快把这信交给永王吧!永王妃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永王妃前事尽忘,怕是有人陷害!而且这几天一直安静不下来。王子你看——”
落夷起身看看窗外的几杆翠竹,绿色带来视野的冲击,“你们好好看好她就是,前事就不要告诉她了,只告诉她是永王妃就是!能忘记前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淑仪王妃去找休陌王子还未回来,王子你看——”
“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
“王子,还有一件事情属下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何皇城西北角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人,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百姓!怕是飞红会的人。”
“看来丰国皇帝想灭掉飞红会了!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天晚了,你下去吧!”
那人下去后,房子里静悄悄的,落夷出身地看着书桌上的一幅画,喃喃地说:“明天就可以见到你了,你过得好吗?”
午夜,月亮西斜,一座幽深的院子里,许竹吹起了笛子,幽咽的声音飘荡在寂静的夜里,穿林度房传到城内四周。
一曲《长相守》如怨如诉,夹杂着离愁别恨,传到了睁着眼睛睡不着的杜若耳中,她坐起来后,仔细听着,和着清风竹月,淡叶疏花,细密绵长的情思于千回百转之中,若有寄托,又若无寄托,如月下浓浓的花香,夏夜淡淡的凉风,深婉蕴籍而缠绵悱恻,又如临水垂柳的枝条,若苦恋着流水的落花。
齐玉龙也醒了,这时笛声停止了。
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如今具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看银河呢?”她抬头看着窗外。
齐玉龙轻轻揽住她,“桥儿在想什么?如果觉得银河碍事,我可以把它抽干!”
杜若喃喃地说:“传说七夕那日牛郎织女相会,实际上牛郎织女相距14光年。即使乘现代最强大的火箭,几百年后也不曾相会。一日复一夕,一夕复一朝。唉——只能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安慰一下了。相爱的却不能相守,相守的不一定相爱。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齐玉龙不理解她现在的悲哀,轻声安慰她:“人生得意需尽欢!牛郎织女这样隔河相望已经千年了,每年的一次相会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弥足珍贵,欣喜还来不及呢!你又怎么会觉得悲哀不尽呢?再说,一年一次会面总比永生不相见好吧!”
杜若不理他的话,重新躺下,希望再听到许竹的笛声,却再也没传来。
人情之于所爱,莫不欲终身相守。然谁不有别离?以我之情思,猜彼之见弃,亦其常也!夫终身相守,不知有愁,亦复不知其乐;乍一别离,则此愁难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