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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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高悬,澹澹的月光倾洒在昏暗的竹林,映照在男子俊逸的脸庞上,将男子脸上的心疼与不舍分明的显露在晚汀眼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晚汀终于从男子怀中抬起头,在看见男子的面容的那一刻,心中突然一阵羞赧,忙从男子怀中退开,低首轻声道:“臣妾失仪了,请皇上恕罪。”

    “好受些了吗?”伽若小心的拭去晚汀脸上的泪珠,重新将她纳入怀抱,温柔的语气令晚汀心中一怔,眼神不由自主的对上了他幽暗的眸子。这是他吗?他在关心她吗?他的手指虽然冰冷却能够令她感觉到他的关怀,她是不是看错他了呢?

    “怎么了?要不你再哭一会儿吧。”伽若见晚汀直愣愣的看着他,脸上不免一窘,急忙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扑哧——”一声闷笑,晚汀费力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伽若,莞尔道:“臣妾哭够了,皇上可以放开臣妾了。”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紧紧搂着她的手臂,他搂的太紧了。

    伽若急忙把手收了回去,尴尬的看了一眼晚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傻傻的站着。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无措,晚汀心中虽觉得好笑,却因为瑾儿的死而笑不出来,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伽若:“其实皇上您说的没错,我这样哭根本无济于事,反而会令瑾儿走的更加不安心罢了,我不会再哭了,谢谢皇上的关心。”

    “你说了‘我’?”第一次听晚汀在他面前自称‘我’,伽若惊讶的看着晚汀,眼中的震惊令晚汀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不免纳闷道:“皇上,这很奇怪吗?还是您更喜欢我自称‘臣妾’?”她只不过是想感激他的安慰,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他而已,可没有犯上之意呀。

    伽若一愣,看着晚汀许久忽而笑道:“不,我很喜欢。”他喜欢她这样的自称方式,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许多,仿佛她与他之间不是君臣而是相交的知己。晚汀自然也是听出了伽若称呼的转变,却只是一笑置之,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皇上和皇后,只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而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他没有再说话,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着无声的方式慰藉着她悲伤的心灵,而她也没有反抗,深深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鼻尖嗅着自己方才在他怀中留下的泪水的咸味。

    这样的一幕很是温馨,令人不忍破坏,只是这样的温馨却深深的刺伤了竹林深处的伽尘。昨日他为寻她而伤了待自己最真的褚秋,却不想还是未能寻着她;今日他寻着她,她却已经不再需要他,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吗?明明先遇上她的人是她,知她心的人是他,拾到她签文的人是他,却为何……

    是错过了么……

    深深的看了一眼伽若怀中的晚汀,伽尘眼中有着难掩的哀戚,许久,终是转身离去,淡青色的身影渐渐融入了竹林的夜色,遥不可见。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远处,兰青急急的朝着晚汀所在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喊着,却在看见伽若和晚汀相拥的画面而噤声,呆呆的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晚汀大方的从伽若怀中离开,丝毫不在意兰青的诧异,平静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兰青顾虑的看了伽若一眼,见他并没有恼意才开口道:“凶犯自杀了。”

    “什么?”晚汀一怔,待反应过来又说道:“快带我去看看。”说罢又转过身对伽若歉意的一笑便招呼着兰青欲往大牢而去。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声音:“我陪你,好吗?”是请求而不是命令,这样的语气如果是平时听见也许晚汀会摇摇头说自己幻听,可是今夜她已经不会再诧异了,回过头对他点了点头,含笑道:“求之不得。”

    *

    阴暗的大牢因为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而显得分外的潮湿,大牢内因为罪犯不能随意外出,三急也多是在牢房内解决的,所以整个牢房内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夹带着湿气的腐味。牢房的典狱长见皇上和皇后同时莅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小命不保了,急得满头大汗,直到晚汀开口要他带路才回过神来,谄媚的引着他们走过狭隘的走道,不是还对着牢内的犯人一顿训斥。终于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独立的囚室,典狱长快手快脚的取过钥匙开了门退开道:“皇上,娘娘,就是这里了。”

    晚汀点了点头示意他退到一边,率先走入了囚室。这间囚室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这里比她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所有囚室都好多了,晚汀环视了一圈只看见灰色的墙壁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却不见那名男子的尸身,转身问典狱长道:“他人呢?”

    典狱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黝黑的手指抓着自己的额头讪讪的走进囚室看了一眼,颤抖着声跪下道:“奴才也不知道,方才、方才奴才还瞧见来着的,还望娘娘明鉴呀。”

    方才还在?那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呢,晚汀狐疑的看了一眼典狱长,想要验证他说的话是否属实,却听见伽若问道:“在此之前可有什么人来过。”

    “没有、没……哦,奴才想起来了,在这人入狱之时好像华妃娘娘来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走了。”典狱长绞尽脑汁总算是想起了一些,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漏掉了一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是记忆被人抹去一般,他奇怪的想着。

    华妃?她来干什么。晚汀不解的看着典狱长,又回望了一眼沾着血色的灰色墙壁,忽然觉得这些血迹有些刺眼,又转过头对着典狱长问道:“华妃来做了些什么?”她现在身怀六甲,按理是不应出入这样晦气之地才是,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伽若也觉得纳闷,沉默的看着典狱长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个……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典狱长额间沁出了丝丝的冷汗,身体隐隐颤抖着,诺诺的道,

    “你——”脚步一动,忽然踩到了一颗硬硬的东西,晚汀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不由一暗。看了一眼伽若和兰青,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她,快速的将它拾起收入袖中。

    “身为典狱长的你都不清楚,那朕要你这样的废物做什么,明日你便卸甲归田吧,你的职务朕会安排人再顶上的。”伽若显然也不满意他的答案,因为牵涉到他的宠妃,加上华妃又身怀子嗣,脸色不免难看了许多。说罢便拂袖而去。

    晚汀握了握袖中物,又看了一眼沾满血迹的灰色墙壁,也走了出去,只余下满脸冒着虚汗的典狱长,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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