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温暖凉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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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寻一脸迷茫,她还能看见?还有资格得到原谅?那日她从狱卒身上搜出钥匙,放出了天牢里所有的囚犯。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但进入天牢,对大多数人而言便是坏人,她却将他们放出,只为利用他们而获一己自由,如今却不知有多少人因她而受害。只听上芮继续说道:“不过那药材很罕见,我带你去草堂一趟,那边或许有,且听说草堂的堂主医术极精湛,即使没有那味药材,或许也有方法治你的眼睛。” 

  青寻一惊,随即冷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她,所以又要剥削她残存的快乐。她虽然不是那个青寻,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且四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如果去求药,她难道又要陷入其中吗?如若如此,她宁愿又瞎又哑又聋,变得失去一切利用价值,只为拥有一片安宁。可如今,她又如何阻止他带她去草堂。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去!站起来,转身走,不防撞入上芮怀中。

  上芮抱住青寻,从不见她如此激动,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心中愈加冰冷,语气却愈是温暖,“怎么了?太高兴了么?别担心,一定会好的。” 

  青寻只觉心中一震,心中有万般苦楚却不能说出。这便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终于感到温暖想追寻时却看不见说不出。这是爱吗?她这个还不曾见过的男子了吗?从小不信爱,不相信任何东西,这样的她也会爱吗?况且即使他也喜欢她,以他的地位也不会娶她这样又瞎又哑,来历不明的子。心中突而如那日在悬崖上般绝望。只能离开这儿,他们非亲非故,这儿毕竟也不是久留之地。硬硬推开上芮,摸索着向内室走去,灵夏进来急忙过来扶住青寻,“姑娘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青寻只任由灵夏扶着自己回到房中,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只由找借口离开。她本来就不属于这儿,要走也是理所当然。转动手上的戒指,依旧不能取下,突然想起青落给她的铁哨,他们或许认识这个东西,就让他拿这个铁哨去草堂,她那段时间为草堂获取的利益应当可以报答他的恩情,尽管她不想要这份恩情。

  上芮进来,“灵夏,你出去。”

  青寻一怔,抬起头,却不知他想说什么。

  待灵夏出去,上芮冷冷的盯住青寻,他不允许自己留一个隐患在身边。“你是什么人?”

  青寻一笑,他果然怀疑自己,能够隐忍这么久,也非池中之物。她是谁?她自己却也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被父母遗弃,被人送入孤儿院然后被养母做工具收养,又被程秋辉推入海中,没有死,却又陷入一片迷局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经历,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为什么而来。笑,为何,为何要让她陷入这些是非?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孩,不用承担任何一切,在这样的年纪,在丽的大学中学习,和同学嬉闹,对父母撒娇,和男友吵嘴……一切简单而快乐,没有复杂的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死的残忍。心中的伤痛如洪水般一发而不可收拾,压抑许久的感情逐渐爆发,不要这一切,再也不想要了……妈妈为什么要抛弃她?养母为什么要把她当工具?程秋辉为什么要杀她?义父义母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青落青晨为什么要把她拉入这么艰难的漩涡?一切的一切,她都强迫自己去原谅,去忘记,本以为自己也已经忘记,却没有忘记,无法忘记,难以原谅。心中的伤痛岂是轻易就能平复如初?陷入这些本与她无关的事,失去了自由,又逼迫她杀人,然后又夺去她的眼睛和声音,在温暖面前也无法看见,如今这温暖也终于寒冷。眼泪不觉滑下,真没用!养母不是说过无论多么难都不能哭吗?哭是最没用表现,无法解决任何事,可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如若只是简单的死了也好,为何还会醒来,还让她遇到温暖,让她对世界有期望,却没有资格期望?

  上芮不由愣住,不知她为何如此,明明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眼中却静静流泪,只让人觉得伤心绝,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没有了意义。一直以为她就是那样云淡风清,不为任何事所动,在风中微笑。大夫说她思虑过甚,本以为是大夫的借口。想起方才看到她写的词句,如此看来,那心中的压抑更甚。却依旧狠下心,“你有什么目的?”

  青寻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不能哭,这个时侯不能哭!摸索着找到纸笔,取下脖子上的铁哨,颤抖着写道: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可以此哨子为凭,送至草堂,言曾救哨子主人,自有人报答公子恩情。若闻吾归处,言已死。吾为公子所救,实属无奈,并无目的。吾今自当离开,公子无需担心。还望公子送吾至相救处,叩谢。将纸叠好,和铁哨一并递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一般子会有你这般才智?”看着那凌乱的笔迹,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崩溃。

  青寻努力让自己笑着,艰难说道:“公子不信也罢,随时可以杀了我。如若认为我不值得弄脏公子的手,就此永不相见。”便向外走去,唤道:“灵夏。”

  上芮一怔,永不相见!再也不见了吗?

  灵夏匆匆跑进来,“姑娘,你怎么说话了?不是嘱咐要好好休养吗?”

  “我想叫你的名字。”微微一笑,“灵夏,好的名字。”

  “姑娘说笑了,这是夫人取的,只可惜已经去了两年了。”

  青寻一笑,听灵夏的语气,那夫人一定很好的,她一定要坠入地狱了,那么好的子应当在天堂吧,无缘一见。“你知道在哪儿救的我吗?”

  灵夏点头,“知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你叫一辆车送我去那儿好吗?我想去看看。” 

  “我向老爷说一声就送姑娘去好吗?”

  “他已经同意了,你送我去吧。”

  “好。”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灵夏不解问:“姑娘不是说老爷同意了吗?”

  青寻冷笑,或许不该暴露她和草堂有关的消息,草堂的地位在这个国家必然很敏感。并不回头,只淡淡的笑着,“那我自己走。”虽然一直尽量缓慢说话,声音已然沙哑。

  灵夏跺脚道:“姑娘别说话了,嗓子不好。老爷,你怎么惹姑娘了?姑娘,你别生气,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你这样怎么走呢?”

  青寻低头,自己就是一个废人了,连这基本的事都无法做。人死后灵魂应该可以看到这个世界吧,居然没有一丝留恋,不想看这世界最后一眼。

  上芮转到青寻面前,“灵夏,你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灵夏疑惑着出去,青寻一笑,“你还想问我什么?我不想说的事我永远也不会说。”

  “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皇上?青寻一愣,他知道青落她们的秘密了吗?冷冷道:“君民。”皇上是这世的君,她是异世的民,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仅此而已?”

  “还能有何关系?”

  “那为何确定草堂会报答我?”

  青寻笑,果然还是这个问题,本是无关,如今却被牵连。“不过救了他们一个故人,言日后相报。”说道最后,嗓子已隐隐发疼。大夫嘱咐要好好休养,如今看来这段日子的休养已全然白费。罢了,如今她又瞎又哑,连生活都难以自理,更别提养活自己,只觉渺茫,这嗓子能否痊愈也不在意了,她本来就很少在意任何东西。便摸索着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

  青寻一笑,“自然是回我来之处。公子若有怀疑,让人跟随便可,我也无法躲藏。”

  上芮愣愣的看着青寻的背影,她来之处?这儿毕竟不是他的归处。

  让灵夏备好车,也无什么东西,心中一片空濛,缓缓驶向未知。

  倚在车厢上,听车轮辘辘,周围逐渐嘈杂,夹杂着人声笑语,与那时和青衡一同上街心境早已不同。心中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是死后才进入这个世界,如若再次死去,能否回到那个世界?然后工作,谈恋爱,有孩子和可以依靠的人,过会让人厌烦的平淡生活。一家三口牵着手一起行走有坚不可摧的温暖,不如她所拥有过的温暖般易碎。嘴角不浮起淡淡的笑意,她也会拥有吗?

  上芮一愣,从未见她有如此笑容,只一个笑容便似扫去了人生所有的阴霾。她要回到的地方有让她牵挂的人吧,那个人让她有如此舒心的笑,那个人又何其幸运,有如此子作伴。低下头,他终不过一个过客,连送她走都无法做到光明正大,竟以灵冬的名义上车,如她能看见,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如今甚至希望她是有目的而接近他的,那样就可以在她身边停留更久。马车突然停住,打断了思绪。示意灵夏,灵夏便问道:“怎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