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5(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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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之时,Harry拎着即使用了缩小咒依然装的满满的购物袋回到对角巷,Voldemort庄园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回到庄园,Harry吩咐家养小精灵把Nagini的东西拿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并做好相应的魔法链接。自己则拿了一袋KFC的快餐放在Voldemort的书房门口然后硬邦邦的敲敲门。

  Harry不打算见Voldemort,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可是几乎走到走廊的尽头Voldemort的房门依旧没有开。Harry向家养小精灵确定过Voldemrot在书房,所以这一奇怪的反应引起了Harry的注意。他情不自的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些不对劲。今天是除夕,本来应该是欢喜热闹的日子,庄园里却冷冷清清,家养小精灵们个个战战兢兢,行动举止比往常更加谨慎小心;Voldemort没有吃早餐,适才问家养小精灵,知道他午餐晚餐同样没有吃;明明自己前几天一样有空,为什么非要Nagini今天陪他出去?颇有种故意支开的味道。Harry望向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Voldemort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Harry怒斥自己这个念头纯属瞎扯,Voldemort若是出了什么事,Voldemort庄园怎么可能这么平静?Voldemort自己就是个超常的魔法高手,怎么可能有事?可是这个念头却像在他脑海里扎了根,野草一样疯狂蔓延开来:他很清楚Voldemort有多喜欢研究黑魔法,黑魔法可以很迅速的提升巫师的实力,同时它的副作用同样强大。而Voldemort格骄傲的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软弱举动,有可能他自己独自忍受着难言的痛苦。一想到Voldemort有可能病仄仄的躺在上,痛苦的一整天不能吃东西,Harry的心就沉甸甸的,到Muggle伦敦玩了一整天积累下的好心情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个男人的担忧。虽然那个男人令人痛恨,Harry觉得与他无法沟通,但是过去的两个月男人确实对他很好,让他暗暗的有种真的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有些类似于Sirius给他的感觉(当然,前几天Harry是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做不来在明知道男人有可能独自忍受痛楚的情况下还若无其事的走开。

  阿拉霍洞开。

  房门开处,一片黑暗,阴冷潮湿的空气让Harry结结实实打个冷战。书房的外部所有窗帘都拉了起来,几乎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书房内部有一扇窗帘拉开,银白的月光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Voldemort坐在沙发里,半侧脸庞,痴痴的眺望落地窗外的空。俊的面孔在月光里泛起淡淡的银光,红的双眼晶莹剔透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黑给予他无人能及的尊贵,月光激发出他与生俱来的优雅,他什么都不需要去做,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令Harry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Harry有种错觉,他看到了最的天使,撒旦路西法,丽,而又堕落。

  一个声音说道,“你还好吗?”过了几秒钟,Harry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声音。

  Voldemort回过头,丽逼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清空了Harry的思维。良久,“我没事,明天就会好的。你走吧。”

  “可是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Harry轻轻的说。

  男人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令人悲伤。“我不饿。”

  “我是傻瓜才会信你的话!”Harry大步走到Voldemort面前,将纸袋往他膝上一丢,“我的礼物。你吃完我就走,我也不想看到你。”说完,他拉过一个沙发坐在Voldemort对面,高高的翘起二郎腿盯着Voldemort。他没想态度这么恶劣,劝人吃饭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只是他就是觉得男人此前那抹苦笑很碍眼,那样的Voldemort仿似失去了灵魂,成为一具行尸走肉。Voldemort不是应该是嚣张的、傲慢的、轻视一切的、永远带着轻蔑的笑容发号施令的吗?怎么竟然露出那么孤单的、寂寞的、忧郁的仿佛连求生都没有的笑容呢?那分明是在Venon姨夫家的HarryPotter的专利!然后Harry的心情就变得很恶劣,语气也更加恶劣。

  Voldemort垂下眼,苍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纸袋,拿出一个炸鸡翅,干脆利落的放进嘴里。他讨厌Muggle,讨厌Muggle食物,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很没有营养的食物,可是“吃掉它”是Harry的命令,是和他冷战四天的Harry的命令,就算手里拿的是巴波块茎脓水他都能不皱眉头的咽下去。他原以为Harry不会给他带礼物,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Harry愿意给他带礼物,也只是放在门外而已。因为过去的四天里Harry是那么的生气,生气到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然而Harry却进来了,当他听到Harry的脚步声、听到Harry关怀的问候时,他的心都融化了。还有比他的Harry更善良更温柔的天使吗?Harry不经意间流露的体贴足以溶解最坚硬的顽石。但是感动归感动,他不想Harry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不想动摇他在Harry心中那个魔法强大、博闻强识、冷静睿智的形象,不想让Harry知道其实他连面对自己出生的勇气都没有的事实。他要Harry离开,Harry却选择了留下,坐在他对面,命令他吃东西,还用一种挑衅的傲慢的眼光看着他。哦,他的小天使,故作的傲慢眼神无法掩盖Harry真实的情绪,眼底那一掠而过的担心彻底出卖了他。

  Voldemort认真的吃完了纸袋里的每样东西:炸鸡翅、炸鸡快、牛排汉堡、可乐、蔬菜浓汤,乖乖的表现令Harry十分满意。“我还以为你生病了,看来是我估计错误。”

  “我每年今天都会这样,Nagini他们都很习惯,你以后也会习惯的。”Voldemort沉入阴影中。

  似乎是不怎么好的回忆,Harry思忖。他该离开了,确定了男人不过是习惯自虐,他不想打扰男人怪异的乐趣。只是走之前,他有句话要说:“一个人独自承担痛苦是最愚蠢的行为,它会让你变得更加痛苦。找一个你最信赖的对象倾诉出来,你的痛苦将会减半。”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这么做,效果不错。他想Nagini会很乐意分担Voldemort的忧伤的。

  他站起身,右手却被一只有力的骨感大手抓住,“Harry,别走。”

  Voldemort的手冷的像冰一样,一直凉到Harry心底。刚才只顾Voldemort的表情,Harry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没有炉火,没有温暖咒,Voldemort只是穿着衬衣,没有穿外套。这个人就这样坐了一天?Merlin!太不爱惜自己了!

  Harry抽出手,掏出魔杖点燃炉火,又施了五遍温暖咒,房间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做完这一切,Harry终于有心情讽刺男人,“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在寒冷的房间里看月亮玩,我还有一堆假期作业要做。”

  男人看向他,眼里充满悲伤。

  Harry头疼裂,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看着他,让他有一种他在狠狠欺负人的感觉,可是Merlin在上,他什么都没有做!

  颓然的跌进沙发,Harry放弃了抵抗,“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的脸又一次藏入阴影。“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低低的说。

  “喔?生日快乐。”Harry慷慨的附赠一个微笑。这个人果然有毛病,这么不待见自己生日。

  “我妈妈叫梅洛普&8226;冈特。她是高贵的SalazaSlytherin的后裔。可是她在生下我之后一个小时就死去了,只来得及指定我的名字,TomMarvoloRiddle。”

  Harry没有说话,静静的听。显然Voldemort采用了他的建议,拿他当了心灵垃圾桶。这使得他很郁闷,他和Voldemort在冷战啊,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听Voldemort心底的痛苦?还是他已经知道的内容!

  “TomRiddle是我父亲的名字。Marvolo是我祖父的名字,她希望我长得像我的父亲。除此之外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如果她是个Muggle,无法承受生育的负担而死,我不会怪她,可她是个巫,是SalazaSlytherin的后代,冈特家族的子孙!她却软弱的抛弃了自己的生命,像个Muggle一样,给她坚强勇敢高贵骄傲的父亲抹黑!”

  坚强勇敢高贵骄傲?马沃罗&8226;冈特那个老疯子?Harry在Voldemort看不到的地方撇嘴。

  “而她之所以那么软弱的自杀,仅仅是因为她爱的那个Muggle男人,TomRiddle,抛弃了她,使得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消失了。她甚至不愿意为了我——她唯一的孩子,她嫡亲的骨肉,而试着活下去。她为了那个Muggle抛弃了我,为了那个Muggle把我丢弃在孤儿院,她居然还为了我取了那个Muggle的名字,希望我和那个Muggle长得一样!但是那个Muggle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连我的存在都想抹杀!冈特家的儿居然这样一个男人,哈哈哈哈!”Voldemort在笑,可是Harry宁愿他狠狠的发一顿火。

  “所以我恨她。我恨她的软弱自私令我失去母亲,恨她的软弱自私令我失去母爱,恨她将我丢在孤儿院使我不得不孤独长大,恨她居然蠢到玷污了自己古老崇高的血统喜欢上一个低贱的Muggle——小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得知真相后我更这么认为,如果我的存在哪怕有一丁点的价值,那个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Muggle抛弃我?”Voldemort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嘶吼,扭曲了精致的脸庞。

  “是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软弱的可怕。”Harry同意Voldemort的说法。对比将来会为了儿子牺牲生命的Lily,梅洛普&8226;里德尔脆弱的让人难以同情。见过Voldemort童年时被欺负的情景,Harry能理解Voldemort仇恨梅洛普的心情,就是Harry自己,在没有得知父母真正的死因之前,也不止一次的怨恨父母为什么没有带他一起出车,一起死就好了,也比活着承受仿佛永无止境的折磨要强的多。特别是梅洛普&8226;里德尔是故意抛下儿子的,她软弱的不想和儿子一起活下去,这对骄傲的Voldemort的打击不亚于知道他的父亲是个Muggle。

  烦躁的乱七八糟搔头,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闷闷的,堵在心里,憋的难受。缺少家庭温暖的人一部分长大后会倍加珍惜幸福,另一部分则会有毁灭社会的倾向。Harry属于前者,Voldemort显然属于后者。但是那些曾经被伤害过所留下的伤痕,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会因为日后的成就而削弱,刻在童年里的血,永远鲜亮如初,让人不忍卒睹。Harry无法控制的走到Voldemort面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报。这个男人,原来也有脆弱的一面。因为梅洛普&8226;里德尔的缘故,Voldemort在自己生日这天颓废消沉,宁可自己虐待自己,其实他很想念他的母亲吧,很希望他的母亲陪伴在他的身边吧,虽然嘴里一口一个恨字。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因为梅洛普&8226;里德尔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引以为傲的血统,给了他纵横捭阖、所向无敌的魔法天赋。这个男人还是很渴望爱的。

  几乎不敢相信的Voldemort迟迟疑疑的抬起手臂,试探的浅浅回抱Harry,直到双手接触到Harry的外套,耳朵里听到Harry细细的心跳,他才相信他没有产生幻觉,Harry真的在拥抱他!他激动的手指微微发抖,手臂用力,紧紧的、紧紧的抱住Harry,直到Harry尖尖的下颌碰到他的锁骨,Harry娇小的身体与他紧密贴合毫无缝隙。他能感觉到外套下Harry皮肤的温度,能感受到Harry心脏轻巧的跳动,一股热流从Harry和他接触的部位蔓延,迅速涌遍全身,最后流入那颗如同万年寒冰一样冷硬的心,温暖了它,柔软了它,让它生平头一次拥有了温度。

  他的Harry!

  Voldemort绝对没有想过,只是一个拥抱,就让他有流泪的冲动。妈妈放弃了他,爸爸抛弃了他,孤儿院从上到下排斥他,Hogwarts的Slytherin学院充满了尔虞我诈,自诩正义的人厌恶他,食死徒们畏惧他,没有人愿意拥抱他,只有Harry,只有Harry,从开始到现在,只有Harry。

  是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有了Harry。

  从激动中回神的Voldemort将Harry抱到腿上,调整一个Harry感到最舒服的位置,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彻底和过去诀别,他再也不会为了那个人和那个男人而痛苦,因为他有了值得珍惜的存在。

  在Harry看来,谈论TomRiddle时Voldemort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尽管他用了很多感情强烈的词汇,这让他有些讶异不解。

  “我憎恨那个Muggle。以他低劣的血统能高攀上冈特家族乃至SalazaSlytherin是他无上的荣幸,然而他逃跑了,丢下了怀孕的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贫困潦倒,他却回到家里继续做他的大少爷享受锦衣玉食。无论用多么不堪入耳的词语来形容那个男人都非常合适。”

  这大概是Voldemort憎恨Muggle的深层原因,Harry想。

  大概是心中的郁气发泄完毕,Voldemort意态大为轻松,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所以我长大后便丢弃了TomRiddle这个名字,也曾经一度丢弃了这张和他相似的脸。”如果不是—他看看Harry,如果不是怕吓坏Harry,他才不会保留这张令他很容易联想到那个Muggle的脸。

  “所以你永远不能忍受Muggle是吗?”Harry平静而绝望的问。他不再幻想Voldemort有可能保留Muggle里的精英人物和Muggle出身的巫师。

  男人爱怜的摸摸他的头,柔顺细滑的黑发宛如最上等的丝绸。经过四天的冷战,男人已经在深刻反省自己的一贯原则,假如他继续走下去,当他得到世界的那一天,也是Harry离开的那一天。在Muggle问题上,他们是针锋相对的,必须有一个人做出最彻底的让步。以Harry善良的悲天悯人的格,让他放弃Muggle很可能结果是他自己的自我放逐,但是不消灭Muggle,对于Voldemort来说倒是没那么严重。他认为Muggle就是一些无能力的小爬虫,消灭他们可以满足净化世界的需要,不消灭他们也可以豢养起来取乐。

  “你喜欢Muggle,Harry。如果我杀光Muggle,你会离开我的。”

  虽然Harry感觉Voldemort的话有些奇怪的暧昧,但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说,你会保留Muggle的存在?”Harry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Voldemort是在向他保证吗?

  Voldemort低下头,吻上Harry滑腻软的脸颊,鼻尖传来铃兰的气。“虽然那些卑贱的生物很恶心,我还是决定忍受他们。”看到怀中的男孩多云转晴,他决定再退一步,“如果有Muggle确实很出的话,我也愿意试着给他们好一点的工作。”

  Harry几乎要欢呼雀跃了。

  “不过别高兴的太早,我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纯血统是高贵的、体面的,他们应该是社会的顶层,那些混血统只能是第二阶层,泥巴种们是第三阶层,Muggle,哼,他们只能是社会的底层。”Voldemort嘴角抿出残酷的线条,“巫师界的纯血不多,太过频繁的联姻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无用的后代,譬如我的母亲,那样的人根本不陪存在。或许Muggle也可以在这方面尽一份力吧,生育工具。”

  Harry颤抖的闭起眼,无助的靠进Voldemort的怀抱。至少,至少Muggle还有生存的权利。他和Voldemort都已经退无可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