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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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西惟迷糊的揉揉发丝,歪着头看着窗外,双眼朦胧,努力想分辨现在的时间。

  天空黑沉,云朵隐去了些许月,城市被一片迷蒙的银白覆盖着。

  在底摸索到了手机,开机的铃音清澈悦耳,只是不出一会,手机伴随着一连串音符在手中剧烈震动。

  西惟瞪着响动不停的手机,看着上面持续增加的阿拉伯数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用想也知道,胆敢在她睡眠时间拿信息狂轰烂炸的人,也只有夏识微那家伙了。她的邻居兼死党。

  把手机丢在上,西惟踱进室,一边梳洗一边回想刚才纠缠的梦境。

  梦中是一排排隔空的阶梯,蜿蜒着从下到上延伸着,望不见尽头。她光着脚才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向上,然后,眼前出现一片绿的草坪,有暖洋洋的温度。草坪的左边是一道门。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那道门。

  突然间,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坠入一片白。天空飘下黑的羽毛,脚下的草锐化成尖利的玻璃,血融进了黑的羽毛,脚底的疼痛沿着脚掌蔓延上胸口的位置。一切压抑得她难以喘息。挣扎,挣扎,然后醒来。

  甩开缠绕的思绪,西惟走到房间的书墙,眼神随着指尖游移在上头。她把尔玥送的那本关于解梦的书放在哪里了?其实,她是不相信这种书的,关于解梦的说法,众说纷纭,反倒让人不知所措了。

  十分钟后,她终于放弃找寻。决定还是先赴约的好。

  西惟步上市中心的那座天桥时,远处望得见的尖顶钟楼敲了9下。

  今晚,正浓。

  桥下,车辆纷纷嚷嚷,桥上,人来人往。形成两道隔空交错的流道,如同两股河流各往各的方向,不为谁停留。

  身边突然出现的温暖,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由地闭上眼。微皱的眉头舒展开。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天桥这样一个高空的形态,还是让她心慌,或者该说是恐惧。不习惯这样隔空的方位,没有依靠,仿佛一瞬间就会塌陷,坠入深渊般。为此,夏识微、书麒他们还经常揶揄她,肯定是小时候从摇篮里掉落而留下的后遗症。

  西惟倚在栏杆上,看着从面前走过的人群,一拨一拨,面无表情,37摄氏度的体温触碰上冰凉空气,温暖骤失。仿佛那样一个简单的擦身,都成了奢侈温暖的动作。这令她更下意识的靠近旁边的温暖。

  身边的夏迟漠望着天空,一语不发。

  “在想什么?”夏迟漠开了口,声音平淡,让人感觉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在想什么?”这个家伙还是一样啊。西惟摇了摇头,把问题丢还给他。

  谈话,如同叶片掉落湖面,只轻微的荡起了一两圈涟漪,然后一切有归于平静。仿佛不曾问候过般。

  两人之间,空气沉静如水。

  在西惟以为他已经不会回答的时候,夏迟漠缓慢的吐出一句话。

  “我在想,如果你跳下去,我来不来得及抓住你。”

  然后,他把手插进口袋,转身微低着头看着她。

  西惟白了他一眼,学他的样子把手放进风衣口袋,往桥下走去。

  “虽然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但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结束的。”自杀?亏他说得出口,这么折腾人的方法,偶尔抓狂时在心里想想就好了,没必要真的付诸行动,赚人眼泪。

  在后面的夏迟漠,看着西惟在前面努力沿着地砖走直线,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跟了上去。

  不用回头,西惟也知道,夏迟漠走在她的左后方,同往常一样,相距一个人的距离。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吧。不进不退。即使在学校,偶尔碰面,也如同陌生人般。

  只是,他们之间却总有着让人看不清的线牵扯着,适时的关心,无言的默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不清楚,或者是没有想理清楚的。

  ,是个浓缩的空间,与时间无关。沾染着让人上瘾的气味,一味教人沉沦,颠覆昼的平静。

  一进入嘈杂的空间,西惟隔着人群就看见夏识微在十点钟的方向朝他们挥手。艰难的穿梭在人群中,夏迟漠微侧着身子走在她旁边,以防她被人群推挤到。

  走到他们的所在方位后,俞书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西惟,一番巡视后,皱紧了眉头才开口。

  “喂,我说,丫头,你就不能稍微修饰下吗?T恤!风衣!牛仔裤!”

  “是是是,不好意思!出来荼毒你的眼睛!”西惟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不能希望我穿着睡衣出门吧。”想她衣橱里清一系列的牛仔裤,紧身衣穿着就跟长跳蚤似的浑身不自在,还有件睡裙已数难得了。

  “再说,有个歪歪,你的眼睛也不至于因为我就瞎掉吧!”歪歪就是夏识微,当初也不知是谁先这么称呼的,总之这名字就被熟识的朋友这么叫开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谁都知道俞书麒喜欢夏识微。可惜的是,一位当事人死不承认,另一位则是装傻功力甚深。让大家好不失望。

  “喂,你刚起啊!不带这么损我吧。”俞书麒怪叫到,众所周知西惟的起气很糟糕,自己不会这么巧地被台风尾扫到吧。

  “你说呢。”

  俞书麒赶紧向她身后的夏迟漠求救,夏迟漠把西惟往旁边的椅子上推。

  “先坐下吧。”随即也兀自坐在沙发上。“头儿呢!”

  “头儿去接尔玥去了。”夏识微抛下搭讪的帅哥,从另一边的沙发直穿而来,丝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挡路者的脚,眼明脚快的赶紧自保,当然也有一两个只能自认倒霉了的。

  “小孬!你怎么没睡死在家里!”一手上西惟的肩膀,语气好不讽刺。夏识微一直坚持这么叫她,没理由的。她说,那是他们的专用名。

  “您老人家三催四请的,小的怎么敢违令呢!”西惟拿起桌上的酒,杯沿抵着唇,小小声的说道。

  “得了吧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夏识微拍拍旁边的许白,“嘿,腾个地!”

  “不是饯行来着?咱不用上演难舍难分,泣涕涟涟的剧目吧,小白!”西惟看向今晚的主角许白。

  “还是别,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我可消受不起!”许白夸张的往后倾,一副无福消受的样子。

  “喂,小白你走了,你家小白呢!要是小白想小白你了怎么办?”夏识微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发问。

  “歪歪,绕口令呢你!”俞书麒感觉自己都被绕晕了。

  “反正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啦!”

  小白是许白家的宠物,一只可爱的小艾犬。而许白的外号则是原自于一次他们到许白家聚会,看见小艾犬对许白的黏度而一致决定改口的。

  “再说吧!”许白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敷衍了过去。

  “嗨,头儿,这里!”俞书麒朝人群中喊到。

  “都到齐了啊!”沈暮之走了过来,巡视了下人数。尔玥跟在他身后,与大家打招呼。

  人数全员到齐,不多不少,刚好七个。

  毕竟是饯行,话题总离不开从前。于是,回忆被一哐啷的搬出来,成群疯狂的日子,糗事傻事,芝麻绿豆的小事,丰功伟绩,一件不能少的被提及。笑声不断。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一个个熟悉得仿佛会在血液里跳动的名字,心里不约而同的希望着,将这好的时刻印刻在脑海里,心海里,偶尔的可以翻出来回想。

  回忆,有时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不够深刻的痕迹,反而是最快乐的痕迹。这样多好,不必要受伤,就不需要太深刻了。所以,好的总是如此云淡风清了。

  “喂,小白,你可别看到了人家外面的就把咱这群人给忘了!”尔玥放下酒杯调侃许白。

  “哪敢啊我!”许白一脸怕你们掐死我的样子,其实,他觉得,这辈子,就算再也不能如今天一样七人在一起,他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对啦!可别忘记三不五时的给咱捎个礼物回来!”夏识微自然也不放弃占便宜的机会。

  “那是那是。还得是与众不同,绝无仅有的!”俞书麒赶忙地在一旁扇风。

  “一人一片枫叶如何?!”反正他去的是加拿大,没事出去拣拣枫叶倒还满风雪月的。

  “小白,你不是想再来个一叶寄情吧。”鲜少说话的夏迟漠一开口就戳他的痛处。

  话说以前有次,他们家许白被校学一撞钟情,为了博得心,硬是不顾校规擅闯园,糟蹋了几株娇滴的玫瑰,在每瓣瓣上用银笔写上溺死人不偿命的爱情宣言。可惜的是,人学偏偏是个不懂浪漫为何物的中豪杰,以学生副会长的身份让他在玫瑰园里做了几天名副其实的园丁。

  “喂,我说,迟漠,你就不能不揭我伤疤嘛。”许白佯装抱怨,做捧心状,“那可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啊。”

  “少来了,你这家伙不是愈挫愈勇的吗?怎么一次失败就放弃了!”好奇宝宝林尔玥明着为大家提出疑问,实为八卦私人情感问题。

  “因为我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许白这回倒是不隐瞒,只是语出惊人。

  以七人之间的交情,竟然没人发现这件事情!这许白也隐藏得太好了!不过,他们更在意的不是责问他的隐瞒,而是追问另一个当事人是谁。

  “哦?是谁这么荣幸得到我们小白的青睐?”西惟漫不经心的问,之所以不表现太大的好奇心,是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都要离开了,知道不知道都没差了。”许白果然一点不让大家失望,没有诚实交代。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单纯的尔玥瞪大眼睛,似乎不大同意他的观点。

  “也许,她也是喜欢你的。”沈暮之附和。

  老大就是老大,开口就冲破迷雾。除了许白,大家都若有所思。只是,一下子给出他这么大的希望,好吗?

  “好吧好吧。不管怎样!这杯就预祝小白博得人归!”俞书麒率先举起酒杯,随即大家都跟着附和,在许白陶醉的情况下,顺势多加罚了几杯,谁让他隐瞒了大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