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明月留心自分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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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波将别府中,公玉隽隐抱着微生议从马上下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潜瑾哥哥……”微生议撒娇地搂住公玉隽隐的手臂。

  公玉隽隐完全不上当,拍拍衣衫上的灰尘。“说罢。”

  “就是……我想去寿喜么,然后途中就遇到不认识的人想要杀掉我……”微生议低着头,满脸不情愿地说。

  “你去寿喜?去那儿做什么?谦雅不是让你待在吉履么。”公玉隽隐皱着眉:“你孤身一个子,万一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没有啊,我是和墨大哥一起……”话还未说完,微生议蓦地捂住嘴,干笑着向公玉隽隐眨了眨眼睛。

  公玉隽隐闻言一僵:“墨大哥?是谁?”议儿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我也只是认识他几天而已……他说他要到寿喜去,我也想去见见世面么……就一起去了。”微生议嘟着菱唇,绞着手指,不敢看公玉隽隐的眼睛。

  “才认识几天你就和他一起去,难道不怕他是坏人么?也许伤你的就是他呢?!”

  听到公玉隽隐这么说,微生议愤然抬起头:“才不是!我受伤了还是墨大哥帮我治的,你怎么乱说!”

  公玉隽隐看着她那激动地捍卫他人的模样,不由得心酸,原来她是喜欢上那人了。“好了,是哥哥的错。这次就算了,以后别随便和陌生人出去,知道么?”罢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舍得让微生议难过,便了结了这个话题。

  “你的伤如何?”

  “开始很痛啊,但是现在好多了。”微生议指了指左肩胛。

  公玉隽隐可以想象得到那个男人为微生议疗伤时的情形,她的身子,怕是已被看过了吧。握紧了拳头,公玉隽隐白净的双臂上青筋乍现,骨节也咯咯作响。望着窗外的杨柳,他的双眸有若水润,长睫轻颤,不知是风过还是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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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旬策马飞奔在野路上,草的清扑鼻而来,道旁的树木葳蕤,鸟吭虫鸣更显周遭的寂静。经过吉愿河上的桥和破屋,他没有回首,这一段阴差阳错的缘分总要随风而去。浓密的枝桠时而会挡住去路,即墨旬便折断它们扔往两边,漏下的阳光落在面容与双肩,星星点点。不是神人,前路谁人能知?三国的烽火俨然将起,此去能归与否尚未知晓。

  围拢,林间薄雾氤氲,即墨旬系好马绳,翻身跃上树枝,找了干净之处准备歇息。进入南方丘陵峻岭的密林之中,虽有前人踏出的小路,却依然容易迷失方向。若是想要收下寿喜,这山林必是极大的天然阻碍,湿冷的晚也许还会使人患病。点起油烛,即墨旬取出笔墨纸砚,把今日的路线标志全都记下。

  仰头透过叶缝,月明星稀,提气点枝,他轻盈地借力站上树端。作为一朝之相,多是舞文弄墨,打斗的功夫武艺比起三将来说是不入眼,唯有家族世传的轻功是顶尖。一轮明月高悬湛空,月华如练,光影浮动,周遭的山林沐在一片玉光之下。即墨旬专注地看着银月,月盘上的暗影在他眼前流动、凝合,聚成了微生议的笑靥。

  “微以,你我相识未逾半月,没想到你竟能入我心如此之深。”即墨旬探手,仿佛想要包裹住月亮。“这就是‘一见钟情’么?想我曾冷眼讽笑痴男怨,现下定是报应来了。”无奈地收回双手,即墨旬苦笑。老天何必难为自己,在前途扑朔迷离之时让自己尝到了情果,让自己放不开。

  困意全消,即墨旬跃落地面,骑上马想寻一个有水之处。侧耳倾听,却未见水声,便借隐约的月循着小路向前去。行了约莫两里路程,终于见到一条潺潺小溪,清彻的溪水顺着岩上流下,在岩中冲刷出溪道,水流闲适舒缓,声响轻软。

  即墨旬捋起衣袖,捧起净凉的溪水扑在脸上,顺道拭净了手臂。晓朦胧,再有四日,自己便是站在碧琼的青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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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亮悠扬的笛声穿越了碧琼城的大道,到达道上每个人的耳中。即墨旬身材高大,刚进入城中就极为引人注目,他听到有人议论说他一定是从北方来的,还在猜想他是祥瑞还是福禄的人。

  “我说他是福禄的,那么高大,下巴还满是胡子,只有福禄的人才不剔胡子。”

  “我倒觉得他是祥瑞来的,看他的五没有福禄的那么粗犷,衣裳也像是祥瑞的。”

  即墨旬没有理会他们,直直向城走去。此时已接近黄昏,残阳如血,这情景又让他想起微生议牵着他的手。微生议的无孔不入让他连躲闪都不能,突然就有些释怀,如果他死在寿喜,他这一生也算爱过;若是能活着,也许能再见她,抑或另一个子。世间如此多变,没人知道下一刻人心会不会变。

  城与外城隔着护宫河,河水自琼江中引来,水浪滔滔的护宫河是寿喜的开国国君亲自设计督工建成,巧夺天工。城依碧山而建,护宫河自西向东绕城流过,碧山西面有天然巨瀑倾泻而下汇入引来的江水。要想进入城中,有三座桥可以跨过护宫河,正对城门的是放索铁桥,只能由城中之人打开;东侧两座毗邻的桥一宽一窄,皆由石造,桥栏上雕着各种动物,栩栩如生,桥面上灰石块中不自然地加入了玉的石块,却给人以奇异的调和感。

  刚刚走到护宫河前,便有两个低眉顺眼的宫从两旁迎上,即墨旬不由得感叹寿喜皇思想的缜密,想必他何时进城也是了如指掌。两名宫面容安详清丽,收口兰绣短衣和束腰至胸的青黄丝袍笼裙包裹出窈窕的身段,一齐福身:“奴婢奉寿瑶皇旨意在此恭候祥瑞翠相大驾。”

  即墨旬看到城正门的铁桥缓缓放下,搭在地面时发出了沉沉的声响。跟着两个宫走过厚重结实的铁桥,来到城青灰的大门前,城门早已敞开,装饰华丽的客撵停在面前,即墨旬一直保持者不卑不亢的态度,坐上去后对轿夫说:“辛苦你们了。”

  四个轿夫虽不露声,心中却有些奇怪,堂堂祥瑞的宰相竟会对不起眼的轿夫道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