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哥哥,我好想你……哥哥……”微生议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丫鬟见她实在难过,便掩上门退出去留她一人好好安静一会儿。约莫一盏茶的时辰,丫鬟把热水送进房来让微生议洗把脸。
“明日我们启程吧,快点赶到吉州,不玩了。”微生议有些尴尬地揉揉红肿的双眼,从水盆里拿出毛巾敷在脸上。
连续赶了好几日的路,微生议果然没有再停下来到处游玩,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内,偶尔把玩挂在颈项上的翡翠玉佩。玉佩天然呈半环状,未经雕刻却圆润剔透,像是要滴出水来。看着玉佩仿佛看到微生逊那时候笨拙地执着刻刀在玉后头使劲儿想要雕出一个“议”字。
寿喜位于辽阔大地的南方,重峦叠嶂而山水秀,也许是因为环境的缘故,那儿的生活安静和乐,人民也与世无争,当然三个国家中最平静的也便是它。自祥瑞波将公玉隽隐镇守祥瑞南边,祥瑞与寿喜的边境似乎热闹了起来,据说是本不相互联系的两国开始通商。吉州在祥瑞的南部,临近寿喜,与安州同为波将的军事属地。
微生议离京月余终于回到阔别十三年的吉州,一派祥和的景象与记忆中混乱荒凉真是天差地别,吉履城内的繁盛不亚于京城靳骅。马车刚刚停下,微生议便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议儿。”随之车帘也被轻轻地掀开。
微生议急忙往外瞧去,站在马车旁的年轻男子俊雅斯文,玉冠银簪,身着白底蓝绣的儒衫,是公玉隽隐!“潜瑾哥哥!”她高兴地直扑上去:“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
“谦雅告诉我的。”公玉隽隐摸摸微生议的头:“又打扮成男孩儿的模样。”
微生议撒娇地看着公玉:“这样比较方便么。”
“好。那先去吃些东西,一路上定没能吃上一餐好的吧?”
御书房中,颛顼旋今单独召见即墨旬。即墨旬一如往常的步履深沉,面无表情,灰朝服没有丝毫生气。他走入御书房里,连颛顼旋今看着他那一身都忍不住微微叹气:“沉间,你爹真是很了解你。”
即墨旬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冷冷地回答:“难得皇上有此好兴致。”
颛顼旋今抚了抚额,抽出一张镶着珠玉璎珞的简牍递给即墨旬。“沉间,这是寿喜皇派人送来的信,你自己看看。”
看了一会儿,即墨旬合上简牍,交还给颛顼旋今:“皇上的意思是要臣替您去寿喜一趟么?”
“朕希望如此。”颛顼旋今也毫不含糊。
“臣领旨。”
即墨旬回到府中,简单收拾衣物后立即牵出快马向寿喜出发了。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该做的就做,绝对不含任何私人感情。
日兼程,在驿站换上马又继续赶路,即墨旬整个人仿佛没有了温度似的驾马飞驰在泠泠月光之下,风扬起灰袍,把一丝不苟的乌黑长发撩的有些凌乱。他的轮廓分明面容因劳累而显得有些困倦,反而软化了平日的冷峻。仔细看来,那刚毅的剑眉,直挺的鼻梁和略微严厉的薄唇搭配得恰到好处,使得他极为俊朗,只是平素的不苟言笑让别人觉得他异常严肃无情罢了。
以超乎常人的耐力奔驰了七天后,即墨旬到达吉州,终于觉得自己有些支持不住,应该休息了,便进入吉履城中。此时正逢吉履城内的市集,城中各处都有摊贩。即墨旬牵着马,脸上,衣衫上都沾满了灰尘。他目不斜视地往客栈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大叫抓贼,接着一个人影便冲向路旁的摊位,哗啦一声,一个小贩的果全翻倒在地上,旁边桌边上的瓷瓶也掉落,声响刺激了即墨旬牵着的马,那马便忽的向前狂奔起来。
微生议正疑惑那边的吵闹,蓦然看到一匹马向自己奔来,她吓得赶紧转身就跑。听着马蹄声愈来愈近,微生议的脚都快没有力气了,她慌忙呼救:“谁来拉住这匹马--”
“往右跑!”微生议听到有人大喊,她一屏息,往右滚倒,眼睁睁地看着马蹄从她眼前踏过,随即一个灰的身影掠过。凄厉的马嘶传来,微生议赶忙爬起来,虽然两腿还在颤抖,可还是得去看看救命恩人。走到即墨旬面前,微生议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即墨旬虽为人冷淡,却不是不识礼数之人,看到刚才险些被自己的马冲撞的微生议还是鞠躬道歉:“公子受惊,还请见谅。敢问公子有何损伤之处?”
“我没事儿!倒是我应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才是。”微生议一脸感激地看着即墨旬。
“这马,是在下的马,公子不必言谢。”
微生议看着他那冷颜和冷语,恍然大悟,立即变了脸,指着即墨旬的鼻子:“你!原来是你的马!你的马为何不管好,若是今日我丢了命,你怎担当得起!”捋起衣袖,微生议又说:“灰脸脏袍、乱发胡茬,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莽夫!本少爷今日心情不错,你赔些银两就成!”说罢把手伸到即墨旬面前。
看着眼前纤细的少年改得飞快的表情,即墨旬生平第一次有哭笑不得的感受,他自怀中取出几两碎银放到微生议手中。“既然在下是莽夫,身上银两便不多,这些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即墨旬说完便又牵起马要走。
“既然……?”微生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个词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喂!”人怎么不见了?!四处张望后才发现即墨旬早已走得挺远。微生议连忙跑上去拉住即墨旬的衣角:“你怎么这样啊!才这点连吃顿饭都不够!”
“那公子想要多少?”连即墨旬自己也没有发现他难得的搭理了陌生人。
数了数手里的碎银,微生议皱着一张小脸。“好歹也要有五两吧……”
即墨旬忽然觉得这少年挺可爱,却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忙理清了思绪。
微生议抬头瞧了瞧即墨旬:“你好像挺高的啊,南方很少像你这么高的人呢!你是哪儿的人啊?听口音像是京城的。这里的银子大概只有三两,剩下的二两你以后再给我也行。嗯……还是算了,你似乎很穷,那二两就算了。”
即墨旬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突然觉得身心都很放松。微生议一直跟着他来到客栈,把马交给店小二后,即墨旬说:“你也住这儿?”原本只是随便说说,谁料微生议认真地点点头:“是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