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爷,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可以改变面容,改变声音,改变笑容,改变眸色,可是永远改不掉身上的味道。”
“不错,还记得本王身上的味道。”风月站在一棵树边,干脆懒洋洋地往树上一靠,举着手里的已经不再挣扎的兔子,“怎么,肚子不饿了?我可是饿了,要烤兔子肉吃了。”
景欢凝望着他渐渐又变得清明的眸子,有些踌躇不定,他能如此风淡云清面对自己,也不怕自己认出他,也就根本不会在乎自己会做什么,景欢干脆坐下,将手里的那只烤焦的大鸟放到鼻子下闻闻,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还真是饿了,军营里的吃食简直是喂猪嘛!”说着还上下打量了风月几眼,她其实有些纳闷的,如此娇贵的王爷,为何能放下身段,委身在这些脏病粗汉中间,难道就只为捉自己?那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风月走到景欢对面坐下,明澈的眸子透过火光笑意盈盈,“我的军粮是喂勇士的,而不是养猪!”他嘴角的笑容依旧,可是多了几分冷峻。
景欢望着那张陌生的脸,似乎要从上面找到风月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部痕迹,可惜,依旧是那个清秀的万春,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王爷放下千军万马,守到着青门峡来,看来真是要风云巨变了啊!”她想起万春刚才给她的透露,如果是风月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他身在此处。想来这里的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风月也不看她,将兔子叉了举到火上,淡淡地道:“有肉吃时须大口嚼,莫待无肉空叹息。景儿,你还是好好享受你今晚的盛宴吧!”
“雷毅是你故意放过来地吧?”
风月抬眸。眸如新月,流光溢彩,“如果我说我是专门来迎接你地呢?”淡如春风的口吻。嘴角依旧是戏谑的笑容。
景欢脸色稍变。“龙心宝藏可不在这里!”
“哈哈!”风月笑了两声,眼眸一转,清透干净如水,不带丝毫杂陈,“宝藏算个什么?我是简朝大将军王,誓将梵音部消灭才是我此行目的。景儿,你又何必小人之腹?”
景欢腹谤,也讥笑。**JunZitang**“那你让乐奇挟持我来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挟持吗?”风月地眸透过红艳火光,清透中又有些迷离,“难道你不是主动来找我的吗?”
景欢想起答应过荀涯的话,顿时气噎,于是冷静地道:“我是来找你地。因为,我想告诉你,龙心动不得。”
“哦。”风月翻动着手里地野兔。声音无波地道:“说来听听。”
“那里藏着的不过是金银珠宝。你又不缺这个。记得跳仙台那次地动山摇吗?”
“因为有小仙子,我怎么会忘记?”风月的调笑很是可恶。景欢忽视。
“龙心那块地方,如果动了,稍有不慎,比那次的地动山摇更厉害,或许,就不是一座山一个洞的倾覆,而是整个世界,简朝大军,梵音大部,或许都逃不掉。”对地震的恐怖,还深深藏在景欢的心底,汶川的地震谁又能忘记?那种绝望,哀伤,劳民伤财,如果触发地壳运动,这个古文明地世界,需要花多少年才能恢复?
“如果我非要动呢?”
“你……”景欢无语,说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听见,“你难道不懂吗?即使不懂那图上的文字,也该找个动地理山川的人看看,那里处在火山地震带上,强自挖掘或动土,会引发灾难的!”
“有点意思。”风月见景欢怒起,眸子亮晶晶的,火光后有两团少苗在闪,转而皱眉叹息,“那可怎么好,我的军队给养不足,正缺银子,又缺兵器武器,听说那里可藏着大批我们简朝根本就制造不出来的兵器盔甲之类地呢!”景欢抿唇,“埋了几百年地东西,即使再精良也锈了。”
风月挑眉,“锈了?那更要去看看了。”
景欢无语,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鸟肉,又呸地吐出,“表象好看,皮肉真糙!”
风月无谓地笑,根本不在乎景欢的讽刺,倒悠闲地翻着他地兔子,两人不说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刚才为什么不趁机追击?”
“啊?”景欢正低头沉思,被风月突然问起,惊讶了一声,很快醒悟他问的是什么,“我还没有这么笨,你早有防备,能让我占上便宜么?”
“呀,两年不见,变聪明了。= 首 发=可惜……”至于可惜什么,风月没继续说,而是优雅地丝了一条兔子腿扔给景欢,“肉肥汁美,可比你的肉细多了。”
景欢瞪眼,“你的肉才细!”说完警觉自己似乎在跟人撒娇,又不由避开了风月戏谑的眼睛,狠狠地咬了一口兔子肉,似乎要将肉真的当成风月的肉。
荀涯说,“我要风月的人头!”可是,景欢,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且不说这个长得跟妖精似的男人是如何的狡诈,也不说他的武功,就说他的身份,二十万大军的将领,即使自己有心能杀了他,可又怎么下手?弃大军于不顾?任由两个民族血拼到底?
战争,是男人永恒的话题,是国家永远的争斗,景欢看着风月那张陌生的脸,想起她提起雷毅大军时风月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甚至有一丝兴奋,心中默哀,几天赶路,走到这里,一路的村庄炊火,溪流美景。梯田菜地。农家安乐,是何等幸福,可惜却要无端转入这国家间的争斗间。就如同自己的命运,不也无端卷入莫名的争斗吗?
以为那场血案,以为随着师父的死。随着六宗门地凋零,随着青竹门地消散,一切都烟消云散。可如今呢?自己不还继续争斗的脚步走来?
“想什么?”风月的声音很低。在簌簌的夜风里飘忽着,突然钻入景欢耳里。
景欢不由脱口而出,“想你!”说完自己又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突然将手里地兔腿骨头扔向风月,直击风月手里的那只兔腿,骨带劲风,用上的巧劲在风月避开手时,突然拐弯直击风月面门。风月躲避不及,只得往后一仰,躲过那块骨头,可自己也不雅地几乎是仰躺在地上。
景欢看着他地狼狈相,顿时哈哈笑起,站起来,抓了地上插着地银枪。就向树林外走去。“再不会去巡逻,真要挨军棍了!”
风月在地上坐起来。抓住那只兔腿优雅地咬了一口,黑深的眸子微闪,勾起一丝笑容,站了起来。景欢和风月匍匐着向军营边的灌木丛潜去,风月紧紧跟在景欢身后,景欢探视着营内情况,回头,“没……”脸往后一扭,唇角扫过风月几乎紧贴着她后脑勺的脸上,从脸颊如清风般扫过,擦到风月的唇上,轻轻一碰,两人四目相对,顿时都呆住了。还是风月先反应过来,勾唇,压低声音,“怎么,投怀送抱?”
景欢怒起,却无法与他公然翻脸,手肘往后狠狠就撞到他的胸上,“我迟早杀了你!”
“我等着呢!”风月抚摸着胸却无所谓地说道,温热的气息扫在景欢的脖子上,引来一阵异样地酥麻,景欢的头皮一紧,咬唇,忽略掉心头异样的感觉。往前挪了两步,“庆王爷,如果你要继续默默无名地蹲在青门峡,就赶紧回营是真。”
“偷跑的是你,偷吃肉的也是你,京又小兄弟,就算罚军棍,也是你吧?”风月话音未落,忽然起身一纵,就落到了营中,声音一沉,“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景欢见风月跃起,就暗叫不好,还没等她作出判断,风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转眼便是咚咚的脚步声,巡逻地几对士兵已经冲了过来,景欢苦笑一声,暗骂这个诡异地王爷,举着手缓缓从灌木丛后站起来,“误会误会!各位大哥,我是一对的京又。哈哈……”景欢堆着笑从树丛后慢慢走出来,“我……我晚上吃坏了肚子,所以……哈哈,那个……”她堆笑着,还不忘用眼神剜了一眼一脸正经地风月,不,现在又是那个清秀瘦弱的万春了!
寒光的长矛在看到景欢的军服后,互相看了几眼,便放了下来,当先的麻脸汉子认识景欢,便皱眉道:“是你?”又扫了一眼万春,“咦,你们俩不是一队巡逻的吗?你怎么不知道他在那里?”
万春惶恐地低头,有些羞涩,抓头,“嘿嘿,我、我一个人巡逻,有点害怕,眼花了。没看清楚是京又。”
那几个兵看着万春羞涩的笑脸,都淫笑起来,更有一个摸了京又的屁股一把,“长得这么清俊,难怪大晚上的害怕,要不跟哥哥一个组,我定然不让你害怕。”
万春的眼波闪了一下,景欢差点就笑了出来,风月,让你自作自受,不过她又替那个士兵担心,于是走上前去,拉了万春,“各位大哥,巡逻巡逻了!”那几位一哄而笑,便各自散开了。
万春目光幽幽地看着刚才那个士兵离去,眼底的杀戮一闪而过,景欢看着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你不能杀他!”景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把抓住万春的手,“他……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万春看向景欢,眼神又清澈起来,温婉一笑,却伸手一根根掰开景欢手指,扭头看着漫天星光,却道:“该来了!”
景欢细听,夜风中,山间的风刮在树林间簌簌作响,来不及细想,便见莫队长从无名的角落钻了出来,牵出两匹马,“爷,沈将军一切都布置好了,出发吧。”
风月点头,扫了一眼景欢,“走吧!”
景欢退后一步,“如果我说不呢?”
风月的眉一挑,对莫队长吩咐道:“小莫,把刚才那几个人都杀了!”
小莫躬身就走,景欢忙道:“站住!”看着风月眼底的得意,景欢跃上马背,一扯马嚼子,“走!”
风月长身一跃已坐到马背上,对小莫吩咐,“看好杨大光,让他给我好好打这场败仗!”
小莫点头,“爷放心,这里的事就交给奴才吧!”
马鞭扬起,一白一黑两匹骏马飞奔疾驰出这支五千人的新兵大营,景欢心中的疑惑扩大,他们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了大营,整个营帐死寂一片,一路飞奔而出,甚至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显然小莫早就安排好了一
“什么叫打这场败仗?”景欢与风月并肩而行,天空已经露出鱼白色,他们却一直向北方的青门峡内而去。
“呵呵,想知道?”风月扭头,景欢一怔,他脸上那层万春的伪装已经脱去,露出了本来面目,两年不见他似乎没变多少,依旧是带着些倔傲又偶尔戏谑的笑容,只是面容黑了许多,想来是这半年军旅生活的磨练。“看什么?”风月勾魂的眼微微眯起,唇角绽开,有如一朵乍开的海棠花,说不出的娇艳。
景欢再次迷住了眼,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风月似乎没有再看景欢,而是加重了声音哼道:“雷毅这老贼,守着翠岭城十万大军,前护蜀城前线伊莽,让我不敢追击伊莽,后面又在西边风池河边捣乱,威胁我后方的安全。这一次,我就给足他机会,让他直捣入青门峡,我就等在这里瓮中捉鳖好了。”
景欢脑子里飞快过滤着蜀城一线的地形地貌,“可是,如果雷毅与伊莽合作,他后方如青门峡,前方伊莽攻打蜀城,你两面受困,根本就不是良策!”
风月呵呵闷笑,“其实,这就要多谢景儿了。”
“与我何干?”景欢诧异看向风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