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的找到非然,和他说了皇帝的决定,非然狠狠握了握拳,拉过我转身向文华殿走去。
见我们进来,案前正批改奏折的人抬起了头,看看我们交握的食指,眉头紧锁,“皇儿来此有什么事吗?”
“你答应过这次宴后就放我们走的。”非然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父皇说话的吗?”皇帝的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非然一双利眸盯着上面,“雅儿就是我的命,甚至比我的命更重要,如果有人想打她的主意或对她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这个人是谁。”
皇帝张了张嘴,似将火气强行压下,“然儿,父皇只是很喜欢这孩子,想留她在身边陪伴几日,这样也能多留你些时日。”
大殿里安静的呼吸可闻,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半晌,非然吐出几个字,“最好是这样,只是几日。”
说完,头也回拉着我便向殿外走去。可惜我们没看到皇帝绝然的眼,否则也许我会选择一声不响的跟非然逃离这里。
路遇那个阴恻恻的太子,他不怀好意的冲我笑了笑,那眼神仿佛看着一只迟早落网的猎物,贪婪而志在必得。
皇宫里的日子很安闲,非然经常来看我,皇帝更经常来看我,闲话家常,而那个太子倒是意外的一次也未出现过。
宫中尽传皇帝要纳我为妃的谣言,惹得后妃嫉恨,常常找我麻烦,在皇帝耳边进言说我狐媚惑主,而皇帝则充耳不闻,依旧频繁驾临,但都没有什么暧昧之举,让我也不禁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窗台上噗拉拉的响着鸟禽扇翅膀的声音,我走过去抓住那只熟悉的灰鸽子,这是我和非然的信使,打开信筒,纸上只有五个字,“池,下落已明”我顿时激动的手都有些抖。知道非然今天不会来,但却带来了最好的消息。
我坐立不安的四下走动着,我得出去,必须出去,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就仿佛有人在盯着似的,疑惑的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只好压下这种不安。虽然非然的字条轻描淡写,但我知道想要救出无殇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若不是被抓,以无殇的武功,他又怎么会一直没有来找我们,我们的担心,他不会不明白。
非然是不会让我去冒险的,所以他选择自己去,可是这样却更令人心焦,“皇上驾到———”正想着,一个尖利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连忙出去接驾。
“民女参见皇上。”我低眉敛目,不敢露出半分焦色,在还不知道皇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时,我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呵呵,起来吧,”皇上一脸慈色将我拉起,“雅儿啊,你也在皇宫住了些时日吧?”
“嗯,”看来是要说事了,我连忙应了一声。
“那你觉得朕待你如何?”
我心中一阵狂跳,难道真如宫中谣传?但,他这样问,总不能说不好吧,怎么办?算了,兵来将挡,咬咬牙正色道,“皇上待民女自是极好的。”
“嗯,”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朕也很喜欢你这丫头,所以想收你为义女,你意下如何啊?”
“啊?”我被这声惊雷震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起头,“义,义女?”
“是啊,等朕颁旨昭告天下以后,你就是公主了,”皇帝拉着我的手笑得一脸慈爱。
呵呵,原来如此啊,大脑只是临时被这消息震得发懵,但绝不是完全死机,皇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拆散我和非然而已,什么很喜欢我,什么要将我收为义女,也许就连他这看似真诚慈爱的笑容也是一种迷惑我们的武器。我一旦受封,将成为非然的妹妹,再怎么相爱,再怎么没有血缘关系,也会被世俗所不容。他竟然为把我从他儿子身边剔除而绕了这么大一圈,甚至不惜封我为公主。呵呵,那又怎样,只是一个不花钱的封号而已,总好过将来的南惠被一个妓女母仪天下,恐怕,他心中的帝君人选也正是非然吧。
“雅儿,”看我站在原地一眼不发,皇帝唤了我一声。
我冷笑了一下,仍未出声,明明存着那样的心思,何必还要装做一副慈祥的嘴脸,我曾说过,我要守护我们的爱情,不再怀疑,谁都不可以再阻止我们,谁都不可以。
“雅儿,你可是喜欢非然?”虽然是问句,可语调却是陈述句。
“不,不是喜欢,我爱他,正如他爱我那般。”我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皇帝什么时候走的,我只记得,明日非然会进宫,他似乎要放我们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我行至文华殿,非然早已经到了,显然他还没来得及去救无殇就被宣进了宫,我也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他们之前谈了些什么,见我进来,黄帝叹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般,“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便成全你们吧,”又顿了一下,“然儿,出了皇宫,你就再也不是我南惠的王子了,一切皆要靠自己,你,”
“父皇忘了吗?即出生之日,我就只有师傅而不知父母,二十年来都生活在外,早就没有什么惯不惯的了,这是一种本能。如今有了雅儿,生活在哪里都会一样幸福,不劳父皇挂心。”一席话,说得冰凉而毫无温度,更是无一点父子情份,什么叫只有师傅不知父母,皇室无情,却也非绝情,非然的童年,究竟是如何。
我怜惜的将自己的手附上他的,仍是那样芊长柔软,此时却没有一丝温度,十指交握,我只希望能将力量籍由掌心传递给他,让他知道,以后,他都不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他走过所有剩下的日子。
相视一笑,我知道,我心里的话,他都懂,只要走出这大殿,我们,便没有阻碍。
“等一等,”见我们要走,皇帝道,“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平民了,可即使是平民百姓,我也是你的父亲,雅儿的公公,难道你们不应该向自己的高堂敬杯茶吗?”说着,旁边的王公公已从端了三杯茶来。
是啊,他再有什么错,也是非然的亲生父亲,每年都会见面,我们这一走,恐怕此生都再无机会相见了,敬杯茶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什么是三杯,不是只有新妇敬给公婆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