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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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害怕回去几天后,再来到这里什么都变了。”也害怕,害怕父母发现自己恋爱而且影响了成绩。从小他们就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教育。培养她的朴素无华,不贪慕虚荣。他们常说:“如果你想打扮、吃食、穿漂亮的衣服必须等你自己工作有钱后。学生时代是学知识的,恋爱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上大学后。”他们极少为她添置衣着,久而久之她也不修边幅,不似别的孩那样了。后来她发现穿着漂亮的孩子是非多,她就更放任自己了。。不过,她毕竟是个正常的孩子,思是不可避免的,陷入情网却不曾在她高中乃至大学的计划之中,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父母让她对物质无求是没有错,可是总希望她在学业上出人头地。父母没有多少文化,如果有个名牌大学的儿,他们熬了一辈子,也算在人前抬起头了。其实农村人最注重的是面子问题。谁家有个什么事,不出半小时,方圆四里的都一清二楚了,荣耀和耻辱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之前自己从未特别追寻过,只是任自己的渴望发展。她或许是聪明的,或许是愚笨的,她勤奋确实不争的事实。。。她给了父母及所有关心她的人期望,她最终会带给他们什么?随着亦翔的情况日趋严重,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向这边倾斜。就像此时,比较而言,回家见父母已经不是那么迫切了。这是做父母最大的悲哀吧?更悲哀的是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不敢再面对父母。那个自然、单纯学习生活的沈郁已经不见了。她不可能视亦翔为陌路。没错,在她心中,亲情是排在首位的,在情况演变成那之前,她宁愿瞒着父母。原谅我吧,我会尽力去搞好学习……

  “沈郁,”亦翔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沈郁,不安地喊。见她茫然地看着他,叹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惠迎怀,他——还在追你吗?”

  “你说呢?”沈郁忽然很生气。

  “你会被他打动吗?”

  “你认为呢?”沈郁一下子冒火了。如果他再敢往下问的话,哼,后果自负!他到底想干什么,像安排遗嘱似的。

  亦翔当然看得出,他若敢把她往外推的话,自己这条小命恐怕现在就要OVER了,心里既喜又悲。喜的是沈郁对自己的不离不弃,悲的是自己可能来日无多。与她多呆一分钟,生的渴望便强烈一分。他千不该对她动心,万不该在高考前对她表白。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小郁,小翔为你买了好几套夏装,快来试一下。”亦翔感激地朝妈妈投去一瞥,换来一记白眼——笨儿子,连孩也不会哄。

  “可是我有衣服啊。”

  “过分的自尊就是自卑呀!”

  好个伶牙俐齿的张倩!“好吧,我被你说服了。”然后转头朝亦翔道了声:“谢谢,但是没有下次了,好吗?”她更希望自食其力,而不是被供养着,即便自己老公也不行。

  还有下次吗?亦翔苦笑。

  当沈郁一身淡黄无袖连衣裙、长发披在肩后,款款下楼时,亦翔整个人都看呆了。她的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准确地说,她算不上,顶多中等而已。但她那种时而疏离,时而狂野、时而温婉、时而迷茫、时而锋锐的气质总让他觉得出尘脱俗。毫无疑问,他的眼光是独到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别人眼中很普通的沈郁在他眼中却是最的孩。

  “是不是很难看?”沈郁不自然地走到他面前。

  “不!很!”想了一下,说:“走,我们出去。我要让你彻底见识一下真正的我。”

  “我还没有认识到全面的你吗?”

  “还不够彻底。”

  沈郁从未想过她所居住的这个县城里竟然也有电视里才出现的总会,pub,地下室设有赌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台上的歌舞,舞池里扭动的人群让沈郁眩晕。这是她不曾接触过的奢华、靡丽,所谓生活也就是如此吧。

  她以为能把扑克牌玩得像变魔术一般只有电视中才会出现,可是现在,她亲眼见了亦翔的魔术。他脸上挂着自己不曾见过的邪魅的笑,眼睛只看着自己连瞥也不瞥一眼手中的牌,她看不懂他的赌法,但是她知道他赢了。然后与他对手的那个冷然的有点黑社会老大气质的人走到亦翔跟前拍拍他的肩:“又进步了。从两年前,每次遇到你,总会输几万。”看了沈郁一眼,皱眉:“你的人?”

  亦翔搂住沈郁的腰点点头。“今天赢得钱请你喝酒。”说完揽住沈郁就要离开。那人却一把扳住沈郁的肩,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问:“你喜欢这里吗?”

  沈郁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手,朝他微笑了下,“不讨厌。”然后闪到一旁。既然是亦翔的朋友,交给他处理即好。

  “她并不适合这里。”那人眼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在闪烁,他看着沈郁,说:“我叫余——”

  “她没有必要知道你是谁!”亦翔如何不了解他在想什么,冷冷地打断他,拉起沈郁的手就要离开。

  “要再赌一把吗?”挑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亦翔看了沈郁一眼,转过身:“怎么赌?”

  “掷骰子。”

  亦翔俯在沈郁耳边低语几句。沈郁好奇地不远不近地坐在沙发上观战。他竟然说:“男人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容易内伤,你坐远点看。”真是好笑。难道掷骰子还要内功不成?

  距离似乎有点远,开始她看见两个人朝她这边奇怪地看着,然后互相点头。他们在说什么?再然后,他们周围围了一圈人,挡住了视线。终于忍不住,沈郁悄悄站在外围,尽量不让亦翔看到她。

  那位余先生摇着,先快后慢,亦翔双眼盯着,双耳专注地听着,额上渐渐渗出汗珠,待余先生放下,亦翔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很自信地说:“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移开,果然是!-周围人“嘘”了一声,沈郁也瞠目结舌。

  该亦翔摇了,他先是快摇,后慢摇,突然急剧加快,蓦地停下,朝余先生诡秘一笑,那位余先生也笑了,“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移开,果然是!

  亦翔微笑着穿过人群朝沈郁走来。沈郁见他满头大汗,忙用纸巾去擦。

  “我有点累,去那间包厢吧。”

  余先生看着他们消失在包厢,坐在桌子上不出声,陷入沉思:亦翔为什么要跟他定那个赌约——两个月后,再赌一把,赢者便有资格拥有沈郁。为什么是两个月后?

  “你怎么会猜那么准?”沈郁把亦翔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抚着他的头,好奇地问。

  亦翔调整了在沙发上躺着的姿势,很平淡地说:“上高一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当时就想为什么有的人能成为神赌,一猜就中。像那位余先生,他很少失手。我把自己关在屋中半个月,每天研究骰子。后来发现声音不同出现的点数不同,每个点数的出现与音质相符合。”

  “怪不得你会出那么多汗,很费精力哦。”沈郁忽然像想起什么。“你们这次赌什么?”

  “没什么,只是相较量一下。想听听他的故事吗?”让他们彼此好奇,这才是他今天带她来的真正目的。

  “他很传奇吗?我觉得你应该睡一会儿。”

  “知道吗?咱们城里的电脑公司都在他的麾下,他根本就是个电脑天才。”声音中满含钦佩。能让王亦翔真么敬重的人,恐怕真的不简单,沈郁还是忍不住泼冷水:“那他为什么不学比尔盖兹往大地方发展乃至全球都是他的分公司?干嘛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因为一个人。”

  “咦?”忍不住要好奇了。

  “以前他在学校只是个小混混,每天泡网吧,唯一的兴趣就是建立他的网络王国。后来他没有考上大学,家里人对他失望透顶,他更是不归家,整天泡在他的网络世界中了。再后来,很偶然的一个机会,他认识了正在读高三的乖乖牌小友。他带她来了这里,你也看到了,这里是堕落的天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想放浪形骸,这儿是个好场所。他的小友却清纯的可以,每天都劝他离开这儿,而他才刚混出一点名堂,在赌场,酒场无不得意,男人的那点自以为是的血迫使他离不开这儿。他得罪了很多人,要不是他拳头够硬,当然混不开。他友就不同了,一个柔弱的孩子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后来她被了,整个人都崩溃了,趁他不注意投河自尽了,沙河。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他的满腔柔情化为建立他网络王国的动力,他成功了,可是他并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或许是他的内心始终放不下这段情吧。他越成功,记忆深处的那个孩的形象越深刻。”

  “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吧?”

  “三十二岁,他白天是企业大亨,晚上就成了这儿的老大。这儿是他发泄的地方。从不名一文、没有社会背景的混小子到今天这个人人敬羡的大亨,他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可想而知,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发泄的借口。”

  “我以为只有电视中才有这样的人。”自己曾经向往的“黑马王子”就这样到了跟前,除了内心觉得震撼并无特别的感触。

  “现实中的人远比小说中复杂得多。笔触的角度太狭隘,而一个人是多元化的,不会只一种单纯机械式的情。”说着他坐了起来,这时门上“扣扣”响了几声。

  亦翔朝沈郁笑了下,把门打开,是余光。他手中提着两瓶酒及几只杯子,不客气地进来坐在沈郁对面。斟满三只杯子,举起一只递给沈郁,沈郁看着他,笑道:“我不会喝酒。”但是仍然接过放在面前。似乎没有看见亦翔般,他的眼光很放肆地看着沈郁。沈郁忽然想起《飘》中白瑞德打量斯嘉丽时,她说的一句话“他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像没有穿内衣一样。”

  “你不怕我。”他忽然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