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
“啊?王亦翔?不就是那个大明星吗?嗨,我正想问你呢,无缘无故地怎么会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摄制组?”
“他肯免费当我们的形象大使,我何乐而不为?你很在意吗?我看你的脸很不对劲。”
“没什么。这样的交易真是再好不过了。”沈郁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在拍什么戏?”
“他只说这是他一生之中的重头戏,他最想拥有的作品。”
“重头戏?”羞辱她?沈郁觉得自己的心完全乱了,整个人神态恍惚。
刘轩却皱起了眉头,不得不问:“你们以前认识?”
“一个同学而已。”
看沈郁掩饰似的不想谈起,只得作罢。“哦,对了,最近公司会有一大批买卖,多亏了你哦。”
“我?”沈郁迷惑了。
“下午我接了一个电话,是‘迎郁’公司的老总惠迎怀先生打来的,他……”
“惠迎怀?”沈郁几乎跳了起来。命运为什么老这样?注定与这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吗?
刘轩忙停下车,“怎么了?他也说是你的同学,想与你合作。据我所知,‘迎郁’公司是近几年窜起来的新锐公司,总公司在郑州,上海这儿是分公司……”
“非要跟他合作吗?”沈郁问得有气无力。十年时光足够忘掉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惠迎怀”三个字蹦出时,那尘封的记忆之门哗然而开了呢?是她从没有忘记吗?想起他如同想起一场噩梦,豁然间,她怕了,怕再跌进那个漩涡之中。
“小郁,你到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不像你。”
半晌,沈郁终于勉强一笑:“没什么,可能——只不过一天之内遇到两个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难免异常。合作项目是什么?”不,她不想逃避!除了亦翔给她的不确定感让她想逃避外,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她都敢于面对。
刘轩忽然笑了,“他说他要为他的梦中孩打造四季系列服饰,指定要你设计。没想到你的老同学全是情痴。”刘轩意有所指。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沈郁怀疑地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刘轩。
从刘轩车上下来,沈郁脱掉高跟鞋,提着鞋子赤脚上楼。她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公寓门口多了一个手持玫瑰的帅哥。直到她开了锁,正要进屋却被某人揽住了肩。几乎条件反射般,她跳了起来,鞋子脱手而出,划了个弧线,重重落在地板上。
“你……你……”他是惠迎怀吗?十年了,变化太大了。他没有戴眼镜,个头似乎高了许多,仍旧像高中一样穿白的衣服。
“惠迎怀。”他不失时机地递上。“希望你能喜欢。”
“我——对不起。”
“以一个老同学的名义还不行吗?”
是了,他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忧郁家伙惠迎怀了,他若没有一定的交际手腕,怎么能够白手起家办公司,还开了分公司了呢?
沈郁接过,惠迎怀弯腰拾起鞋子。“不请我进家里喝杯茶吗?”
“请原谅,等我五分钟。”沈郁接过鞋子,立刻进屋反锁上门。五分钟后,沈郁一身清爽地出来了,全身穿一套淡青的休闲装,脚底穿着平底运动鞋,与惠迎怀的西装革履真的很不相配。
“家里没有茶叶,我呢也不喜欢喝咖啡,总不能让你喝白开水吧?所以我请你到外面的茶室,如何?”说着已经在前面开路了。
惠迎怀只是扯动了一下唇角,微笑着跟上。
“听说你要与我们公司合作一个项目?”
“我想与你们公司共同打造一个品牌——‘LeavingFresh’。”
“‘LeavingFresh’?你……你……”沈郁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他。
他表情不自然地说:“我心中一直都是初与你相处的画面,经历十年,依然鲜活如初。我想要留住,更想要拥有。所以,我请你设计‘LeavingFresh’。还有,我知道你高中时曾用过笔名——留鲜。”
沈郁不再说话,一直往前走。惠迎怀想扳住她的肩头,却想到刚刚她的跳脚,知道她对他仍像十年前一样排斥。十年前她不许他碰她,没想到十年后她还是会跳脚。
当年他以为那样做之后,自己就会彻底放手。可是十年过去了,恨过、放荡不羁过,爱却依然是爱,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褪,不自觉地受她吸引。无意间得知她还是独身,她就毫不犹豫地向这边来发展了。十年对于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他来说,能得到今天,其间流过多少汗水、付过多少多少心血自不言说。也许是沈郁一直在他的心底吧,她曾说他是天才,也曾骂他自负。他始终用这几句话鞭策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换了无数友——她们没有一人像沈郁那样中肯地评价过他。或者沈郁已经在他的心中先入为主。沈郁是他心口的痛,,他一直无法释怀这痛。直到听说沈郁还是单身时,方明白这痛是爱,因为爱,所以才会痛。现在他不必像当年那样因成绩而自卑,不敢向她表白。
“沈郁?”
沈郁没有转头,只是笑着指向前面的茶室,说:“就是这家了。我几乎成老板家的一份子了。从上大学到现在,九年了呢!”
果然,沈郁一踏进门,老板十八岁刚上大学的儿方容立刻跑过来,喊:“郁,你都一个星期没来啦!”很快,她发现身后的大帅哥,眼睛立刻放光,“你男朋友?”
“一个老同学。”沈郁不待惠迎怀接口忙回答。看到十八岁的方容,她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岁,那让她轰动一个夏天的十八岁啊!
“Hello,你叫什么名字?请这边坐吧。”方容边招呼惠迎怀边朝沈郁眨眼睛。沈郁如何不明白十八岁小生的梦幻思情怀?这样也好,惠迎怀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忧郁、执缪的小毛头了,或者他们会擦出火?
“惠迎怀。”似乎不习惯笑似的,他脸上的线条很僵硬。
“惠迎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你是少数民族吗?你跟郁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同学?你在追求她吗?你……”
沈郁实在忍俊不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观看。只见惠迎怀连面皮都没有扯动一下,很简短地回答:“汉族,高三时认识。我是在追求她,所以嫌麻烦你为我们上杯茶。”
方容朝沈郁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沈郁东张西望躲避着惠迎怀的目光。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在对待男人的技巧上,她真的没有一点长进。
“沈郁,你是在回避我吗?”
“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那你对他有吗?”惠迎怀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沈郁看着盆景不说话。亦翔,你用那种践踏我们感情的方式是在间接告诉我,你准备放弃了吗?
“老实说,我不懂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十年了,你们在玩精神恋爱吗?都什么年代了,这怎么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们爱得不够,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只有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来减轻他的愧疚。而你,更不敢主动找他,只因为你根本不爱他……”
沈郁看着滔滔不绝的惠迎怀,仿佛有置身于当年他的说教之中,也许这才是自己对他没有感觉的原因吧。
“……沈郁,你后悔吗?”
沈郁淡笑着,摇摇头。
“尽管以复读一年为代价?”
沈郁忽然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是我提出的分手,而且不准他的纠缠不清,这一点,我想大家都误会了。也许我错了,可是我不悔。对于复读,我一直都认为它让我的人生更完,曾经的年少轻狂因为复读才变得谦虚谨慎。”
“王亦翔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可磨灭吗?”惠迎怀忽然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他向来冷静,可是一到沈郁面前,他总是像毛头小子一样失控。
沈郁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
“茶来了!铁观音,龙井,碧螺,要我为二位服务吗?我乐意之至。”方容的及时出现缓解了僵硬的氛围。
沈郁笑道:“我来就好了。”
“我是主耶,干嘛不给我表现茶道的机会?”
“这么想服务啊?外面方爸爸和方妈妈似乎忙不过来了啊?”沈郁总是能拒绝她不想要的。
方容再看一眼“冷面帅哥”,深深舌头,走了。
“很可爱,是不是?”沈郁笑问。
“只是个小孩罢了。”
“我们也是从十八岁走过来的。”沈郁提醒。开始熟练地泡茶。想起曾在一本书中看过一段话——十五六岁是第一泡茶,苦涩多少。十岁,是第二泡茶,刚起苦涩犹存。少是第三泡茶,苦涩将近方向正浓。不笑了。
惠迎怀看了她良久,突然覆住她的双手,“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好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