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机一震道:“此话不无道理。你认为什么时候进攻最适合。”
谢云山道:“就选在日出前两个时辰,吃过晚膳后,你就命参与突击行动的三万精锐提早休息,但不要告诉他们会干什么,好令他们安心歇息,行动前再唤醒他们。有几个时辰的熟睡,足可回复体力了。”
继宫灵元仰望着壮丽的星空,接着再把目光投往灯火通明,光耀十多座山头的血魔敌阵,及分隔敌我的,宽达两里的平原,沉声道:“假若我们的所有火把忽然熄灭,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英机一震道:“我当然会提高戒备,准备应付任何突变。”接着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如此一来,这一夜就甭休息了。这倒是最便宜省事的扰敌之计。”
继宫灵元道:“我们今趟的进攻作战分三个步骤,首先是分散挺进,佯造出全面进攻的情况,令敌人不得不分别固守各处山头营寨。待进入对方强弓射程前,我们在两翼的军队再摆出迂回包围的假姿态,威协对方左右侧的营阵,使他们不能分身助守中军。然后向中路突击,以雷奔电掣之势,直指血魔宫援军的心脏,擒贼先擒王,只要摧毁了血魔宫援军的指挥中枢,任他四肢如何孔武有力,亦会转瞬崩溃。”
满月在黑了下去的夜空里照亮着大地,浑不知激烈残酷的战争,正在它的眼底下酝酿。数以千计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营地明如白昼,就像在半个时辰前熄灭般突然。血魔援军一方瞧得提心吊胆时,平原上数以万计的对马军战士齐声呐喊起来,接着数以万计的火把亮起,由明到暗地照出了对马军摆开的横直达两里的战阵,中军则陷于火把光亮以外的黑暗中,充满着诡秘不可测度的味儿;只是这火把明暗的变化,已是立收声势夺人的奇效。号角声起,前排开始推进,隔开三五个马位之后,第二排次第发动,前两排均为刀盾手,到第三排和第四排才是箭手,中军的情况始终隐在黑暗中。
继宫灵元、英机、两人居中军之首,后方是五人一排三万名最强悍且休息充足的精锐。他们藉着黑暗的掩护,避免了被敌人看破虚实的可能。战鼓大鸣,全军随着战鼓的节奏,昂扬而坚定地朝敌阵推进。
继宫灵元扫视敌阵的形势。但见起伏不平的山丘上再不见任何营帐,敌方的步兵均藏在山脚的疏林内,骑兵一组一组地布于各处丘顶上,可以想见,当箭手以密集的箭失抵挡一阵后,山丘上的骑兵将像潮水般冲下平原来,展开无情的冲击。战略上确是无懈可击。
可惜血魔援军的对手是诡变百出的继宫灵元。在继宫灵元巧妙的心理战和疑兵计之下,血魔援军对对马军的部署早已是捉摸不定,加上又是欠缺休息的疲兵,一旦首轮接战失利,势难守稳阵脚。
“前进!”继宫灵元举起了紧握长矛的手臂,用力地挥了一下。
英机随着继宫灵元的命令,矛尖指向了前方。令大地震颤的马蹄声淹没了咚咚的鼓声,数万战马聚集在一起,排成整齐的三角阵式,形成了一道奔腾的铁流向前滚动。战马的铁蹄震撼着天空,就连挂在东边的残月也被这股铁流冲击得晃动个不停。尘土在飞驰着的人马左右飞扬着,厚重的铁甲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像一条巨龙从黑暗的深渊冒了出来,全速杀往敌阵,直指血魔援军的心脏地带。其它队伍则继续缓进,务要压得敌人难以集中力量应付这支由精锐组成的巨龙,只要能击破一道缺口,就会如破堤的洪流,把任何挡路的东西冲毁淹没。
战鼓震响,又急又密,两翼各一万精骑冲出,循迂回的路线,绕击敌人阵地的左右两翼。敌阵蹄音杂沓,轰传各处山头,号角长鸣,显示血魔援军终察破了对马军的战术,匆忙开始调动军队变阵迎战,但已是失却先机。箭矢像骤雨般从疏林内洒来,却给英机和持盾士卒以长枪盾牌一一挡格,后排的箭手连珠发射,射得对方左仆右倒,士气大挫。而在前方的精锐只须举盾护身,等待冲入敌阵的一刻。
血魔援军中身处前线者纷纷倒地,及见对马军冲近,神颤胆怯下竟然四散奔跑,毒龙阵就像锋利的枪尖般刺进了丘坡下的疏林区去。敌阵越来越近,借着东边的残月,可以清楚地看到严阵以待的的队伍。
“放箭!”随着队列中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数万铁骑擎出大弓,搭上羽箭,弦声响动,羽箭化成了蝗虫飞向空中,射向敌人。尽管有坚实的盾牌抵挡漫天的箭雨,仍有大量的羽箭送入血魔援军的队列中,爆发出一声声送终的惨嚎。
前排的骑兵只来得及射出一支箭,就已进入了血魔援军远程兵种的射程。血魔援军中精壮的掷斧战士朝对马军骑兵投出了短斧,掷矛兵则掷出了短矛,不时有人从马背上跌落,骑兵的惨喝和战马的悲鸣不断响起。
两军越来越接近,二百步,一百五步,一百步,前面几排的骑兵收起了弓箭,换上了长矛。他们压低了身子紧贴在马背上,长矛水平地指向前方,大地上立刻多了一道波涛起伏的海浪。后排的骑兵依旧在放箭,和血魔援军的远程攻击对抗着。
铁流组成的狂涛呼啸着冲向用钢铁和血肉铸成的堤岸,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已可以清晰地看清前排的血魔援军那因紧张兴奋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杀!”
几万张嘴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同一声的怒吼,冲在第一排的骑兵借着强大的前冲力,用长矛轻易地刺穿了前排的血魔援军的盾牌,扎入了他们坚实的身体中,身体被洞穿的血魔援军的惨嚎与战马的嘶鸣声连成一片,就像潮水拍打岸堤一般连绵不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