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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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是例行月考,彩早早考完步出考场。觉得有点口渴,便来到了校园内的茶室中。看了看表,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也就是说,她还有20分钟的余暇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打扰--这种机会打她进了这个学校就绝无仅有,她要好好把握才是。

  点了一壶茉莉茶,她慢悠悠的喝着--日本人喜欢喝红茶,但她从小就只爱喝茉莉茶。想着明天要带小宝出去玩的事--去哪儿玩呢?小宝还小,不太适合去游乐场--而且那边人也太多,对小孩子不好;去公园玩又略嫌无聊--公园里呀、草呀的是很多,但小孩子不会有那个耐心一直看这些玩意儿的。到底该去哪里呢?她陷入了难题中。仔细想想,带小孩出去是有很多学问,而且也很重责任--要不,还是在小宝家自己的玩具房陪他玩算了?嗯--那个也不好,都答应了要带他出去的了。抓了抓头,她在想,也许该打电话问一下小宝的父亲,也许他能提供不错的地方--但不知他的电话号码,唉--

  既然想到了小宝的爸爸,她也就顺带的想了想他会给她的答复。其实也不用多想,以他的格,多半会拒绝。这不是说她有多了解他,而是从他过往的经历和平常观察的所得就可以大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首先,他可以奉养父之命和毫无感情的子结婚,就算明知养父是为利益所趋也丝毫没有反抗,这除了说明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说明了他是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认定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从好的方面来说。不过在她看来,那只是他死板,顽固,一根筋而已。甚至有点古代的日本武士的那种"愚忠"--都能为这种事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不是愚忠是什么?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想碰养父的孙的--即使这个孙不被养父所承认。

  其次,从他对她的生父的一举一动来看,他无疑对他是相当的尊重的。就从这一点来说,他也不可能答应自己和敬重的大哥的儿有什么牵扯--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的。

  就从这两点分析来看,她和他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的不可能有相交。但--她不会放弃。淡淡的笑了,是因为想起了他初次为此事道歉时所说的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句话,"不知怎么回事"的做了这种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情不自的"做了这种事呢?那既然他有第一次的"情不自"她就有把握让他第二次、第三次的"情不自",而这个,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对吗?毕竟她有着一张连丹青都难描难画的脸呢。

  电话的突然响起打断了她做的好梦--对她来说,这一切的确还只是个梦而已。瞄了眼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在日本,她能记住的电话号码除了家中的固话,就是橘家二少的电话了。当然不是她愿意记,而是被某人硬逼着记住的。

  接了起来,她"喂"了一声,电话里居然传出了橘裕的声音!眨了眨眼,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怎么可能嘛,橘裕怎么可能会主动找她?

  按她的推断,他现在应该在上班,而且听了她的告白后应该比较想躲她才对吧?何况他又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一定是她刚才幻想太过以至于听错了1

  但电话那头传出的的确是橘裕的声音没错--因为他自动报上名字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为难,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她说的感觉。那她当然是主动接起话题啦--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说。

  "找我有事吗?裕君?"

  他似乎吃了一惊,有一瞬没有说话。

  她耐心的等着。

  "那个,我想知道你等一下有没有空?"他犹豫了下,才问。

  "我没事啊。你想和我约会吗?"她半开玩笑的问,其实心里有一点紧张。

  "怎么可能!哦不是,我是想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麻烦你帮我去接一下小宝吗?是这样的,今天我要加班,而阿姨今天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扭伤了脚,没办法去接小宝了--而小宝又很认生,所以我想……"

  "没问题!我去接好了。把地址给我。"她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唠叨。这种事有什么好多解释的呀,小宝和她那么投缘,想也知道她肯定愿意去接他的呀。而且那句"怎么可能"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让她心里还是有点那个--虽然明知他会拒绝,但真的听到心里还是不好受呀。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3点25分了,还有5分钟考试就结束了--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和老师打了个招呼,她拿着书包先走了--还有半小时左右小宝就放学了,她得赶紧了。叫了一辆出租车,她直奔小宝的学校而去。

  路上有点堵,她紧赶慢赶的在4:20分左右到了小宝的学校。和门口的警卫打了个招呼,警卫就让她进了大门--被她丽的笑脸所慑,都忘了要询问一番--她可是第一次来哦。

  来到幼小班,小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小宝和另外一个小孩还在--小宝坐在小椅子上抱着他的小书包,头颈伸的长长的不停的看门外。看到她进来,他喜出望外的露出了笑脸,并立刻站起来,跑着扑向她。

  她赶前两步,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了他扑过来的小小的身子,心中充满了感动--小宝是真的很喜欢她。用力抱起他,并在他嫩呼呼的脸蛋上重重的亲了一下,才和老师道了别--橘裕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

  抱着小宝走了一段路,小家伙主动要求下来,他怕她太累--小小年纪就这么体贴人,害她又乱感动了一把。赶紧从书包里拿出补送的见面礼--小袋,递给他。一看上面绣的的可爱的小熊,小宝一眼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帮他挂到脖子上--里面她已经装上了木,散发出淡淡的味。

  来到小宝家的楼下,她才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没有小宝家的钥匙。但这件事马上就解决了,大楼管理员拿来了钥匙。

  第二次进这间房子,感觉多了一份亲切和温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不过,她还是觉得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空旷了。瞧,一眼望去,尽是房间和家具,虽说不上冷冰冰死板板的,但没多少人气是真的。真不懂那个父亲是怎么想的,难道有钱就一定要住这种大房的吗?

  旁边的小宝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我饿了!。"

  都下午5点多了,小孩子也是该饿了。蹲下身抚了抚他的脸,道:"看看有什么你能吃的,对了,学校里没有点心的吗?"据她所知,学校应该有点心餐的才是。

  嫌恶的撇了撇嘴:"学校里的东西难吃死了,我不要吃。"

  "哦,这样。"她走进厨房,打开巨大的三门冰箱--照小宝的挑嘴程度,家中应该会有准备点心零食。果然,在冰箱的上层,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蛋糕、曲奇之类的点心。拿了一小块蛋糕和一瓶牛奶给他,他不是很乐意的表情,但仍是接过去了。

  顺带看了下冰箱里的存货,边问:"小宝,晚上你们一般吃点什么?"

  他口齿不清的回答:"不知道,那是阿姨的事。"

  "那,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她换了种问法。

  "要烧给我吃吗?"他歪着头问,一副怀疑的样子。

  "嗯。不过仅限于中国菜。日本料理我是不会做的。"

  "饺子吗?我不要吃。我们还是去吃麦当劳吧。"

  "也行--如果你不喜欢我烧的菜的话;当然前提是你要尝过才可以。"被一个3岁的小毛孩瞧扁了让她心里不爽--不露一手人家以为中国菜就只有饺子和炒饭了呢。

  瞧了瞧食材,嗯,有着上好的鳕鱼,牛肉和猪肉,还有一些颜蔬菜,蛋以及很多的速食面和饺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令她意外的居然还有一些小辣椒。

  "小宝,你爸爸喜欢吃辣的东西吗?"

  "嗯。不过不能太辣。爸爸说太辣的东西吃了容易上火。"

  这倒也是。看样子这爸爸还颇懂养生之道的嘛。

  看她拿出了鱼和蛋,他立刻嘟着嘴说:"我不要吃鱼,我也不喜欢蛋蛋。"

  还真难伺候。瞟了他一眼,她道:"知道了,如果不好吃的话就带你去吃麦当劳,可以了吗?现在,去你自己的地盘,该干嘛干嘛去。"把他推出了厨房。

  真是的,这么有营养的东西居然都不吃!难怪长的比一般小朋友还要瘦小--太挑食了!这个坏习惯一定得要改掉。还有令她奇怪的是,这个小家伙怎么不像上次见到过的那样怯生生的惹人怜爱啦,反倒是多了不少小大人的神情--这么小就学会装双面人啦,真是人小鬼大!

  一边在厨房中忙着,一边还得不时的注意着小朋友,这顿饭她还真是做的辛苦。不过,在幕降临了后的7点,她终于做好了饭菜--小家伙又已经吵着说饿了。

  把他的饭菜端到了他面前--几片青菜加蘑菇片,几块红烧肉,还有一个牛奶蒸蛋外加一碗扬州炒饭--那可是她的拿手饭。她自己的菜和他比少了蛋,但多了尖椒牛柳,还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是白饭--虽然她拿手扬州炒饭,可不代表她自己也喜欢吃。

  小家伙有一点好奇,还有一点不信,拿着叉子叉了叉肉,却没有放到嘴里吃。彩也不管他,这么一下午她就喝了几口茶,也早就饿了。夹起红烧肉整个的放进嘴里--嗯,入口即化,好吃极了,完全没有退化--她的手艺。到日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真正的吃过家常菜,还真是想念呢--虽然日本料理也不错,但时间长了总觉得淡而无味。

  看她吃的那么,小家伙犹犹豫豫的挑了一块小的放在嘴边,先小小心地舔了舔味道,似乎感觉还不错,又用鼻子嗅了嗅,终于放心的放进了嘴里。接下来,不用她说,小家伙主动的把几个菜都尝了一下--结果,饭菜一扫而空。

  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那些饭菜的分量可不少--至少比她的那份要多。她只是搭配好了颜想让他看上去可口一点,可并没有指望他会吃掉全部啊。不过,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啊--真是可爱毙了!她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就煮给他吃,就算是给他补补营养吧,顺便也让自己一饱眼福呵。

  8点整,彩给小宝洗了个喷喷的澡,然后把他赶到了他的小上,一边轻拍他,一边随口给他掰着荒诞的童话故事,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替他掖好被子--虽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但照顾虚弱的病人的应验她可算是老到了--母亲在世时,一年365天至少有一半在医院里,另一半中的一大半都缠绵于家中的病榻上,且都由她来照顾--无论是小孩还是病人,需要的都是细心和耐心,这是她总结得到的结论。

  坐在客厅,打开电视听着新闻,拿出放在书包中的手工活--答应给洋平的荷包,开始绣了起来--只要绣完这面的半边莲就算是完成了。不时的瞄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10点了,橘裕还没有回来。进去看了看小宝,帮他把踢掉的被子重新掖好--都入秋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意了。

  门铃声响起,彩赶紧跑过去开门,门口站立的正是橘裕。

  "我回来了。真是很抱歉,让你照看到那么晚。小宝呢?"

  "欢迎回来。小宝已经睡了,我说过我很喜欢小宝,我很乐意照顾他的。洋介大哥?"后半句因见到意外的人而声音扬了起来。

  "啊,洋介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特地过来接你的。"他解释。

  "哦,谢谢大哥。"她扯出一抹名叫笑容的东西。

  "你们有吃过了吗?"她问。

  "还没。你和小宝吃了点什么东西?"

  "我做了点饭菜。我有多做一些,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可以吃点。"

  "我没什么胃口,让洋介吃吧。"他放下手中的公事包,揉了揉太阳穴。

  灯光下他的脸有些苍白,她吃了一惊:"你不舒服?脸不大好的样子?"

  他含糊的"唔"了声,看她还盯着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嗯"。她想了想,从厨房里端出温热的蛋和略有余温的其他饭菜。

  "把这个蛋吃下去。"她命令。

  "大哥也过来,随便吃点吧。"她招呼。

  两个人都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原来日本男人都喜欢浪费孩子的心意。"她轻哼。

  对看一眼,两人都无语的坐下,皱着眉头开始对付眼前的东西。

  结果,那堆原本被嫌弃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再抬起头时,看她的眼光中多了一种叫"敬佩"的东西。

  很快的告辞出来,她坐上了橘洋介银的小车。

  坐在后座,她闭目养神。

  橘家大哥轻咳了一声--当然不是真的喉咙不好,而是有话要和她说的意思。她睁开了眼看他。

  "上次洋子的事我已经说过她了,还没收了她两个月的零用钱外加足一个月的惩罚。你认为怎么样?"

  "你认为好就好,我没什么意见。"她又没被惩罚过,不知道这算轻还是重。不过,只要他有将话带到就可以了。

  "嗯。"转了个话题,"你似乎和小叔叔的关系不错?"

  她笑了笑。

  "是不错。因为他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因为我喜欢他--当然这个原因只能放在肚子里说。

  "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小孩,真是让我吃惊。还有你的料理水平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多谢夸奖。如果你也数年如一日的照顾病人--病人还特别挑嘴的话,你的料理水平相信也会不一般。至于小孩子嘛,我通常只喜欢可爱的,体贴的小孩。骄纵的,被宠坏的小孩哪怕长的再讨喜也不会在我喜欢的行列中。"

  "看样子你是深有感触呢。"

  "是。从你们橘家身上就可以印证呢。"她直言不讳。

  "看样子你是彻底讨厌洋子了。"

  "讨厌谈不上,只是不喜欢而已。她只是个被你们宠坏的孩子罢了,我也不愿意和一个孩子多计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比洋子还小一岁,是吧?"

  "如果只以生理年龄来说,是的。但你有觉得我比她小么?"她笑问。

  "不错,若论思想成熟度来说,只怕洋介也不比你大。"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她闭上了眼,问:"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接我?你知道,就算是晚上,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但我不想一觉醒来,就看到你被登在头版头条上,还被取个什么‘如少辣手摧草’;之类的耸动标题。"

  "哼哼"她闷笑,"你想象力太丰富啦,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淡淡地说。

  不知为何,他看着她恢复成面无表情的脸,一股寒意又从心底升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