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也许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因断腿而躺在上整整三个月的人来说,能站起来走一走,简直就是一种无比的享受。特别是针对一个居住在以亚火炉著称的吉家庄市的人来说就更是难以忍受了,行走对于在炎炎烈日照射下仰卧近百天的子健来说,用获得自由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人也许必须经过大的变故后才能有所体悟。子健通过自己断腿这件事情,已开始怀疑起自己一贯的追求的名利的真实,并对梦寐以求调到省局工作的愿望也开始看的淡了很多,他懵懂中似乎看到世界只不过是一场繁华的梦,是一种水中照影一样的虚无。他感受到追求与放弃的矛盾,更感受到华丽的世界外表下人类对自己命运的无奈。
他开始以感恩之心检讨自己的言行,感悟到自己欠这个俗世的情谊太多了,潜意识中有一种消极避世的想法。他希望对这个俗世有个交代后,能够在清法师的帮助下,修炼永恒的佛国教义,从而能够帮助同自己一样的芸芸众生脱离虚无的华,脱离俗界无休止的苦海,实现生命和幸福的永恒。
阳光很充足,子健知道今天是个很不错的日子,吉家庄市迎来了难得的晴朗天空,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子健单腿点地,拄着拐杖,挪动着来到挂历旁边,他推算了一下自家乡回到吉家庄市的时间,正是日月如梭,他与清法师已分别足足四个多月了。
子健之所以想起这个清法师,是因为感到这个清法师实在的不简单。不回忆起与清法师见面的巧合机缘来。
四个月前,北方还是冰天雪地、寒风怒号的季节。在刚刚在单位组织的体检中没有发现任何症状的父亲,突然感到肺部憋闷,经详细检查方知得了肺癌,且已到晚期。为此,子健的父亲打电话让在千里之外工作的子健迅速赶回。
子健回家的当天,立即给弟弟小君打了个电话,询问了父亲检查的详细情况,深知父亲极其胆小的子健,在核实了父亲确实被检查出癌症的情况后,心里非常悲伤,经认真思考,做出了对父亲隐瞒真相,积极治疗的基本原则,并要求小君和子积极配合。
第二天早晨,子健按照父亲的要求,来到了家中。一进家门就看到父亲已经起,并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
“爸,您让我这样急回家有什么事情吗?”子健问到。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昨天我去检查,可能不好。对此,我也做好了准备,今天让你回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父亲有些沮丧地说到。
子健知道现在是实施自己隐瞒策略的关键阶段了,他有些不在意地说到:“您想多了吧,会是什么病让您如此着急呢?”
“可能是癌。”父亲终于说出了心里最不愿意说的话。
“不会的,怎么会是癌?您就别自己没事吓唬自己玩了。”子健笑着说到。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死后你妈妈的生活。我也给小君打了电话,咱们在一起商量商量。”父亲没有回答子健的话。
“爸,您就别乱说了,您不会的,我的意见是再检查一下,如果确诊真的是您说的病,我们也来得及说这些丧气的话。”子健为了缓和父亲紧张的情绪而装着笑说到。
“你真不相信?”父亲在子健的坚持下,显然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动摇。心情似乎也开始好了起来。
这时,母亲也在旁边插了话:“我说也是,怎么会得那样的病呢?我也不相信,还是听子健的话,再查查吧!”
正在说话的时候,门锁一阵的搅动,父亲说:“是小君来了。”
“你昨天给咱爸看病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子健故意问到。
小君自然知道子健的意思,不在意地说到:“没有什么,大夫就说咱爸肺有点炎症。”
“那怎么爸会那样害怕?”子健故意问到。
“爸爸就是胆子小,你还不知道?”
“我的意见是也别大意,咱们带爸去一趟北京看看吧!”子健严肃地说到,主要是为了增强父亲的自信心。
“行!咱明天就走吧!”
“行”
哥俩一唱一合的,就和真的一样,自然就把年近七十的父亲骗了过去。
随后,子健和弟弟带着父亲在首都一个著名的医院进行了系统的检查,被医院专家做了最终的判决,并告诉子健,他的父亲只有四个月的生命期了。
子健闻听这个消息后万分悲痛,没有多少积蓄的子健,与小弟商量后,再次隐瞒了父亲的病情,忍痛携父回到家乡,并让父亲住进当地一所费用还能承受的甲等医院,心中除悲哀和绝望外,子健已是一筹莫展,只能无奈地等待着那最悲痛一刻的到来。
北方大雪后的早晨是清冷的,没有太阳,没有灰尘,空气洁净而透明,只有地上的积雪显出淡淡的青,而且有些地方由于撒了消雪盐水,特别是被汽车碾压后,露出难看的黑斑痕。虽然节已过去几天了,但天空中还零星地燃放着明显已没有了底气炮仗,与节日刚过去不久尚显无神的人们相映着,一切都是那样的无神和无奈。
子健从医院大门走出来,连日来为父亲的治疗、陪已连续数日未好好休息的的他,拖沓的脚步中显现出一种疲惫,他无目的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默默地考虑着如何为父亲治疗的问题。
不知走了多久,当他抬头看时,却发现自己来到家乡市区北端的一座破旧的寺院门口,里面雾缭绕,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木鱼声,木鱼清脆悦耳的声音使他郁闷了几日的心情猛然有了一丝的安宁和平和。
子健曾经在被提拔前发誓,遇寺拜佛,逢僧斋僧,他先后去过山西的五台山、河南的白马寺、少林寺以及北京的金光寺、河北的赐儿山、水母宫、大佛寺等,对寺院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里面可能是有僧人讲经或做佛事。
这样的机遇在一座中小城市里并不是天天都能有的,在佛经和木鱼声的引领下,子健好象有人推着一样,不由自主地进入寺门。
他来到院内后,果然在正殿里面有一僧人在讲经,但子健听不大懂,也没有心情听。于是信步来到偏殿观音大师像前,心中无法排解的烦恼,促使他只想为父亲上支,以祈祷冥冥中的菩萨能给父亲以帮助,消除他的病痛,延续老人的生命。
他默默地祷告着,完毕后,随手拈起一支“佛点头”,在蜡烛上点燃,心中默念观世音的名号,虔诚地拜了三拜,并将佛郑重地插在炉里,他看着那袅袅升起的清烟,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正殿的木鱼声和讲经声已停止了。专心与拜佛的子健并未注意寺院的变化,就在他把随身的几元零钱放进功德箱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可是李子健施主?”
子健明显感到声音的熟悉,心想这是谁啊?
当他回头看时,这个僧人他不仅认识而且还十分熟悉,是在五台山认识,并曾经给他教诲的清法师。子健忙双手合拢道:“阿弥陀佛!清法师,怎么会是您啊!地球也太小了!呵呵!”
“阿弥陀佛!呵呵,也许我们缘分未尽吧!今我到此挂单授经主要也是为你而来啊!”清法师笑着说到。
子健感到十分不解,满是疑惑地看着法师“为我而来?”
“是的!你现在正为你父亲生病之事着急吧。”清法师仍笑着说。
“是,是啊!”这下可真让子健感到不可思议了。
“子健施主,请你和小僧到的禅房一叙!”显然子健吃惊的眼神被清法师全部看在眼里,清法师说完,便不再说话,扭转身子走出偏殿。懵懂的子健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在后面跟着。
清法师的禅房里布置的十分简单,一张,一席被而已,但很干净,特别是头一盆盛开的橘子,凭空增添了一些的温柔,越发显得清法师的慈祥与高洁。
清法师看着发愣的子健,微微一笑道,“子健,我们分别以来,可以说无时不在想你,恰逢该寺有课,更闻你有事,特来看视。”
“哦!”子健内心的疑惑和不解更加强烈了,但却不知从何问起。但这一切并没有逃脱清法师的眼睛,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话,继续说到:“所谓佛法无边,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父身体今年并不要紧,明年方到大限,不过今年倒是你要吃些苦头的。”说毕,清法师从头拿起一册书,双手递交给子健“你父亲可每日读此书,十分要紧,且书中有方,如照方治疗,你父病情年内应无大碍”。
子健接过后细看,是一册已发黄的佛经,上写《大悲咒》,书中有一手写的纸张。
清法师笑道:“稍后寺院尚有法事!小僧就不留子健施主了在此用斋了。呵呵”
子健这才抬起头来,诚恳地说:“太感谢您了,我父年内若能痊愈,当削发侍佛。”
“呵呵呵,这是什么话,我佛慈悲,并非要挟,我们日后自会相见。不过,唉!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算是施主修行吧。也许……”清法师不再说下去,而是随手把门帘打开,示意子健可以走了。
子健满脑子的糨糊,实在不明白清法师的意思,也不知道哪个也许背后的意思,只是小心地点了点头,不解地走了出去,然后转身向清法师道了个礼后,满腹狐疑地走出了寺门。
回家后,子健打开纸张一看,原文大意如下:
南无阿弥托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
一是服用中药以调理根基。
二是接受化疗以治标。
三是食用碱食品以固本。食用葡萄、甘蓝菜、鸡蛋清……
四是食用松粉、脑白金以增强良细胞生长速度。
五是每日读佛经等等。
同时,嘱病人饮用市区北水源,以换化血液之杂质等等。
看毕,对法师的神秘出现本来就感到不可思议的子健,自然一番感叹,对佛法的奇妙更加深信不疑。
在以后的日子里,严格按照以上步骤进行治疗,一切正如清法师所言,一个月后,子健父亲在化疗、食疗、中医调节、佛法清心的综合治疗下,病情不但得到较好的控制,而且越发显得精神,且有矍铄之意。为此,子健更加相信了清法师的话,他已对父亲的病情十分放心了,在准备出院的前两天,子健启程赶赴吉家庄市被借调的省局述职报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