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凉亭上两盏红灯笼,释放着朦胧的光,但足以照亮这里。
易可妮见凌路这个样子,不禁摸摸自己脸蛋,疑惑的问:“我的脸,是那种会把小孩子煮熟吃掉的巫婆脸吗?”
“啊?”凌路愕然地摇摇头:“也、也不是很像
“哦易可妮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是说,有点像?”
“扑哧愉快的笑了笑,易可妮朝拘谨的少年眨眨眼:“要不然,是什么使你如此不安呢?”
“我……”凌路抓抓手,小脑袋不好意思的垂下,已经脸红了。
石桌上烧着的水开了,易可妮正欲伸手,但凌路觉得这种事应该由小辈来做才对的,这是礼貌。他连忙站起,用厚手帕裹住发烫的柄部提起,先熄掉炭火,再将开水倒入小巧的紫砂茶壶中,随后取了适中份量的玫瑰果与洋甘菊放进去,待茶料泡开后,便小心翼翼地给对方倒上一杯。
还好别别特别钟情这种有美容效果的花茶,相处得久了,凌路自然也学到了几分。
“真是乖巧的孩子。”易可妮赞赏的看着凌路,这么说:“小齐的眼光,总是很好地。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每一个,都让人打心底里疼惜。”
“呃……”凌路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要坐下的,便坐下。把紫砂茶壶放到一边,却忘了替自己也泡
“你们地事。我做妈妈地。怎么能不知道呢。你放心。对小齐地决定。我都是很尊重地。”易可妮漫不经心地说着。小饮一口花茶。便随手地放下。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地。她又道:“小齐和他爸爸地关系一直不好。如果有机会。还请你稍微从中调停。血浓于水啊。两父子。哪有隔夜仇。若是能劝他抽抽时间。回去看看家人。那就最好了。我们都会万分感激地。不过那孩子。总是太倔。但愿你地话。他能听进去吧。”
“我、我……呃。我尽量。”凌路喃喃答道。其实心中是一片迷惘。
“多么好地孩子啊。就这么让他糟蹋了。”易可妮怔怔地看着凌路。一滴晶莹地泪珠忽然落下。
“啊?”凌路茫然地摇摇头:“他、他没有糟……我
奇怪。心里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作为妈妈。我当然希望小齐得到幸福。”女人用手绢擦走泪滴。说道:“其实我很想祝福你和小齐能白头偕老。但我知道你们最终会分手。所以。只好祝福你们这段感情。尽量长久一点吧。”
“噢……”此时的脑子,好像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了,木讷的点头,凌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地说:“谢谢你的祝福。”
易可妮调整好情绪后,便又一笑,说:“真是特别地孩子,不用客气。”
很诡异的感觉啊。总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地,不对劲。
石桌下面,凌路用力的捉住裤子,而心里这么想。
就在这时,星下之雪冷冽地声音忽然传来。
“你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平时总是镇定淡然的他,此时急步走来,脸色阴沉得吓人,来到凉亭前,他朝易可妮冷哼一声,便对凌路道:“果子,你过来。”
“哦。”完全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凌路下意识的就了站起,但刚要走过去,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星下之雪和易可妮之间暗潮汹涌的气氛,让凌路茫然不知所措。
“你不用管这个虚伪的女人,过来。”星下之雪冷冷的瞥了眼易可妮,森然道:“我警告你,不要意图对他做什么事。如果让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被一个后辈这样警告,换作谁也得大怒,易可妮脸上一沉,也冷冷道:“我意图做什么了?我会做什么事?你以为我是你?说到虚伪,谁能比得过你?你以为你的那些龌龊事我就不知……”
“嗖!”
一枚暗器从易可妮颈部擦皮而过,打断了她的话。等到女人发应过来,一摸脖子,竟然流血了,她脸色顿时一变。
“井星下,你手段再高明也不过是个后辈,就算是你爸,对我也礼让三分,不要仗着我不想破坏两家关系,你就得寸进尺!”
“哼!”星下之雪不嗤的看着易可妮,那双黑如宝石的美丽眼睛,阴冷如寒夜:“那你可以试试得寸进尺。”
“现实里大家都有顾忌,但你别忘记,你现在身处游戏里。”双指夹起一枚梅花镖,星下这么说:“要杀你,真的太容易了。”
“你敢!”易可妮怒视着他,双目几欲喷火。
轻蔑的一哼,星下之雪正要动手,然而这时,外边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齐庶终于赶回来了。
他绷着那张俊脸走进凉亭,一把将凌路拉到身后,才冷冷道:“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齐庶,易可妮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她对齐庶说道:“小齐,你已经几年没回家了。你爸的身体状况,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不管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他总是你爸没错,回去看看他吧。不要等他真的出事了,你才来后悔。”
“出事?”齐庶重复了这两个字,口吻讽刺无比:“你所指的出事。是说他应付情妇地能力,大不如前了?”
易可妮原本和缓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了。但她强笑着,道:“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回去看看他。他毕竟
“闭嘴。”齐庶面无表情,只从嘴里蹦出个单字:“滚。”
易可妮当然不死心,但看着齐庶地脸色,她唯有叹了叹气,只说道:“你已不是小孩了。成熟些吧。”
离开之前,女人朝凌路温和的笑笑,留下这么一句:“希望你会幸福。”
后院里,只剩下两个脸色冷得吓人地男人,和一个仍然处于不知所然状态中的少年。
“多亏你给我发信息,也多亏你刚刚护住他。”良久。还是齐庶打破沉默。
“就算我不在,她也不见得能做什么。”星下瞥了瞥凌路,淡淡道。犹豫了一会。他说:“庶……”。
“不要说了。”仿佛知晓星下将要说什么,齐庶打断掉。忽然拖着凌路就跑走,眨眼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中。
星下之雪看着那两个消失的背影。猛地一拳打在凉亭红漆木柱上,眼神如发狂的野兽。
一踏进城主房。齐庶便用力甩上门,随手单手就抱起凌路,两三步走进内房,略微粗鲁地将少年扔上去,然后他也倒下,用力压住身下的人。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你要一直的相信我。”行为反应的男人把头埋在少年白皙的颈上,这么说道。
迟疑了好一会儿,凌路还是双手拥着男人的头,宛如安慰受伤地孩子,轻轻的拍着,说:“嗯,一直相信你。”
“其实,她真的没做什么,我很好,乖,不要紧张。”
“你不知道地。”齐庶闷闷的道:“当她出现在你面前,就已经做了。”
“不要这样说啦,她是你妈诶。”
“我妈已经死了。”嗅着少年身上地淡淡药香,齐庶闭上眼,这么说:“她?一个进了门的情妇罢了。”
“啊……”凌路有些呆住了,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他们一个个都表现得很不正常。不过,就算是情妇,星下和齐庶地反应未免也……太过激烈了吧?
那个女人,看着还算好。
“你还记得腐烂的橙子和筝公子吗?”
“记得,在青龙城比试地那两个游侠。”
齐庶翻过身,将两人的位置调转过来,自己在下,少年在上,把弄着他的一小撮长发,男人继续说道。
“橙子是筝的姐夫,你还记得吧?”
“你觉得,这种关系怎么样?”想了想,男人点明白重心:“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妻子的妹妹。”
皱了皱小鼻子,凌路认真的思索过了,才答他:“还好吧?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橙子的老婆不是也死了吗?我觉得筝很有勇气,因为她在追求着自己的幸福。”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死去的人已不在,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齐庶这时才记起两人都没脱鞋子呢,他踢掉自己的,又用脚把少年的布鞋蹭掉,踢开,随手拉过被子,将两人都紧紧的裹住:“不过,当这种事发生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好了。”
“那个女人,是我爸的老婆。”顿了顿,一片黑暗的房间里,男人望着只隐约见到轮廓的横梁,接着说:“也是我的小姨,我妈的妹妹,亲生妹妹。”
“……”凌路呆住。
“很戏剧吧?”齐庶自嘲的说道,提起这件事,一贯成熟自信的他,似乎也有些颓然的灯笼,和天上淡淡的月光,稍微让视线看到有些事物。
“在我岁的时候,我妈怀了第二胎。当时我很高兴啊,因为快要做哥哥了。再过几个月,我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那种感觉很奇妙地。每天都兴奋的期待着他或者她快点出生,但同时心里又会忐忑,会不安,害怕他/她出生之后,爸妈地注意力就会全放在老二身上。没人再疼我……尽管如此吧,期待的心情还是比那些不安地情绪要迫切得多。”
凌路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也听着他讲述这个沉重的故事。
“……在妈妈肚子七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饿醒了。起来找东西吃,可是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我妈和那个女人在楼梯里争吵着什么。她们地声量很低,我听不清楚。刚想走过去,然后……”
说到这里。男人抱住少年的手,不觉用了用力。
“我妈就这样。被她推下去了。”男人黑亮的眼睛和少年透澈的眼睛对视,他出神的看着,这么说:“我亲眼看到的。”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闭上眼睛,齐庶伸出手,向上捉去,仿佛要,把回忆地那双手,捉住:“一滩红红的血,而我妈、和快要出生的弟弟、妹妹,就那样,四肢扭曲地躺着。”
凌路咬紧嘴唇,只能用力地抱紧男人。
“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要疯掉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平时对我最好地小姨,竟然亲手把我妈推下楼了,我妈死了,肚子里的弟妹也死
“我哭着对跟我爸说,是那个女人杀死我妈地,但他不信,我爷爷不信、奶奶也不信,外公外婆也不信,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一个七岁的小孩……说地话……”
“有,我相信。”凌路没有犹豫的、坚定的说。
“没过几个月,那个女人和我爸就结婚了,真讽刺,结婚时,她肚子里有了,而且,居然也是七个月……直到渐渐长大,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她就和那个男人搞在一起了。不,或许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搞上
齐庶捧着少年的小脑袋,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
“果,你不知道,她一直对我很好的,从前做错事,爸妈要罚我打我的时候,都是她在护着我。我最喜欢这个小姨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是杀死我妈的凶手呢?”
男人的黑亮的眼睛里,仍然是平静的,然而凌路能感受得到那种痛苦,
摸着男人刚毅的脸,少年小心的安抚:“会不会是意外
“或许如她所说,那一切都是个意外。”齐庶又轻轻的把少年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捏起他的一束发,把玩起来:“但我妈死在她手上的事实,不是一句意外可以解释清楚的,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就搞在一起,也是事实。”
“如果她是在我妈死后,才和我爸正常发展的,那我无话可说,但不是。”
那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坏吗?凌路疑惑了。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坏人。”斟酌了下,凌路才小心的说道:“她不是还说,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呃,那个……”
“哼。”黑暗中,齐庶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以为她真的有这么好心。”
“那个老头啊,平生自诩风流多情,上过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就算她手段再高明,都不可能绑得住他。女人啊,很容易老的,岁的女人,再怎么漂亮再怎么成熟再怎么有韵味,也比不过岁的青春少女。”
讽刺的说着,男人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她以为我不知道,最近老头又看上了个人,这次似乎还来真的,还说打算跟那女人结婚呢。如果她不是没办法了,会特意来找我,求我回去?她可是一直在为她儿子谋着老头那副家产呢。”
“你有弟弟?”凌路惊讶
“没有。”齐庶不曾犹豫便断然道:“我从来都不认为他是弟弟。”
“这个女人也是个狠家伙,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唯有让老头退下来。去过一些隐居生活,她才有把握收得住他的心。不过她儿子今年才岁,老头也绝不可能让一个愣头青继承他的公司。所以她才求我回去。”
“那她应该是个笨女人才对吧?”凌路觉得不解了:“一般电视剧上地,不都是为了儿子死磕着的么。”
“她有野心,不过她也聪明,也够决断。”呼出一口闷气,齐庶地声音。有几分疲倦了:“其实说到底,家产不就是钱么,这些东西,只要她保住了自己地位,想要多少没有?何必一定要死守着那个公司。她把一切都想透了。就算我真的继承了公司又怎样?只要老头还在一天,我就不能动他们。只要老头还在一天,她就有花不完地钱。”
“噢……真复杂。”凌路皱着眉头,老实承认:“我不懂。”
少年苦恼的样子让齐庶忍不住笑了。他狠狠的按了按小家伙挺挺的小鼻子,才满足的说。
“你不懂没关系。但你要记住,无论她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顿了顿,想到那个女人。齐庶不禁便冷笑了:“其实我也想得到,无非就是那些话罢了。如果我们闹矛盾了,她自然开心,如果我们没事,反而更恩爱,她也乐意,一个喜欢同性地儿子,传出去了,老头面子也挂不住。如果老头讨厌我了,自然就会更宠她的儿
“嗯,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我比较像他,所以他很偏心我的。”
“什么地方像?花心
“诶诶,你小时候有没有被虐待过啊?”
“怎么这么问?”
“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啊,后母嘛……”
“她敢?看我不一刀劈死她。”
“……好可怕。”
“可怕的人,才能保护到自己。”
两个人躲在被子里,一直聊了很多很多,说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是否两个人都属于那种不愿意提家里事地人,凌路和齐庶之间,似乎有一种不用明言的默契存在,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反感吧,所以他们两人,从来都不会打听对方。
但今天,齐庶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么多,让凌路觉得……不会形容,反正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听他说着,心里会替他难过,会为他不平,会想好好安抚他,让他不要再伤心,但同时又很罪恶地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会有一丝丝窃喜地情绪在……
很矛盾。
难怪有人说,恋爱会让人变笨蛋。
一直聊到三更天,两人才停下来歇歇。
把心里压抑着的事一口气说出来了,齐庶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再次回复成那个嘴边永远带着自信微笑地男人,温和、亲切,又总挂着一丝大灰狼的狡猾。
即使是一片漆黑地屋子里,男人仍能看到对方清澈的眼睛。
天真的,犹自稚气,可是绝对想不出,就是这么懵懂的少年,有着令成人也吃惊的勇气。
齐庶定定的凝望着,入神
也让凌路有些莫名其妙
“唔……”沉吟了一会儿,男人忽然轻轻一笑。凑到少年耳边,小声的说:
“我,想要。”
要什么?
茫然的少年眼睛里传递过去这个讯息,然后在三秒之后,脸“腾”的就红了。
“你、你你你你你……”凌路用力的挣扎,要走,但齐庶双手悠悠然的抱住,就是不放。不但如此,右手抱紧纤细的腰,左手则慢慢下移,故意停在翘起的小臀上不动。
暧昧的气氛让少年毛骨悚然,他斩钉截铁的说:“no!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齐庶委屈的撅起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反、反反正就不行!!”凌路死命的摇头,摇得快跟吃了迷幻药差不多了:“有人跟我说,如果18岁之前破身,下辈子就要做老处男的!”
尽管没有喝茶,但齐庶还是喷茶了。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得肚子都快爆了:“天啊,是谁跟你说这种白痴的话啊,哈哈会吧,这种笑话你也信?那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按你这么说,古代的人都是老处男?他们可是都14、15岁就做父母的耶。”
“总、总之她是这样说的!”凌路意志,坚定无比。
“小笨蛋。”齐庶咬了咬小家伙的鼻子:“你刚刚不是才答应要信我吗?大哥哥很郑重的告诉你,这、绝、对、是、骗、人、滴不信?那要不要做个实验?”
“少来。”凌路瞪了瞪色狼,全身都警惕起来:“别想用什么话骗我,我是不会相信的!你这个色鬼。”
“哎怎么就喜欢了这个一个小笨蛋呢齐庶无奈的叹了叹气,然后无辜的眨眨眼:“再说,我刚刚只是想要一个吻,你倒好,都想到那个地方去了。诶,其实你才是小色鬼对吧?不要不承认了,你就是小色鬼。”
“屁咧,你才色,你全家都色。”怒视回去,凌路恶狠狠的骂道。
但他马上就发觉,自己说的话似乎会伤到别人的敏感点……心慌的少年急忙想解释,但在一片漆黑的床上,男人只沉默了两秒,便按下少年的脑袋。
两唇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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