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死者的事不想多做纠缠,但对活着的人总得了断恩怨,当年齐家被灭族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父要说她对我本没有什么恩情?为什么她当初说救我只是为了还债,她欠的债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我自忖不好直接去问师父,但不弄清楚了,我心中难安。
精彩内容结束 “茉儿,是你师父让我来找你的,”卓浪顿了一下,我则是一怔,只听卓浪又继续说道:“茉儿,你师父她知道你来漳国的事了,她让我来告诉你,如今的地煞族可能会对你不利,让你尽快离开这里。”
我心中惊疑,“那师父呢?师父她现在怎样?”
卓浪微低头移目,避开我的目光说:“晓风她,应该没事。”
又是这样,“应该”算是怎么回事?我沉了脸说:“你忽然带这信来,是不是也应该再说明白点儿,地煞族为什么会对我不利,师父难道没对你说?”
“我这次,没能见到晓风,”卓浪脸上的失落与担忧让我更加难以安心,不由急急得拍了桌子,“到底怎么会回事你倒是说啊,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儿,总有个自己的注意,你们这算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讲,草草的说个你离开这里就把我赶走?那我专门跑来漳国这趟算什么?还要我帮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让我怎么帮!”
卓浪沉默着挣扎了许久才开口说:“晓风她说这事和鬼阁阁主有关,你和我都应对不了,让我们先避其锋芒。”
我看着卓浪问:“我这些年的事,你可曾都对师父说过?”
卓浪点头,我又问:“是吗?可这次你不是没见到师父吗?师父对我这两年的境况了解多少?”
卓浪迟疑着没有答话,我起身肃语说道:“她不了解我现在的情况,怎么知道我就应付不了鬼阁阁主?地煞一族既然是因为鬼阁阁主而要对我不利,其中就总有他们的利益关系,只要我弄清楚了,总能找到破绽,也不见得我就得和地煞一族死拼。卓先生,这其中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地煞族和鬼阁阁主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卓浪似乎捋了一下思绪才说:“地煞族和鬼阁阁主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但这次我去见晓风,地煞族的人不但没有准许,反而把我困在他们族居之处,一直向我询问你的下落,直到昨天夜里,晓风暗中托人送信给我,说事情有变,地煞族要对你不利,还说此事和鬼阁阁主有关,两方联手不好对付,要我赶快带着你躲藏一段时间,我见事情实在急迫,就照着你在都司的话谎称离公主已死,才得以脱身。”
看到卓浪神情拧蹙,我知道他在为自己谎言欺人的事耿耿于怀,地煞族得他一语即放了他人,可见也是知他信义不会骗人,但现在我更在乎另一件事,“托人送信”——我努力根据卓浪所述理解着这写用词的含义,然后哑声低问:“师父她,是不是一直被自己族人软禁着?”
卓浪没想到我会问这事,撇了头没说话,但他脸上的郁色还是让我证实了的猜想,我感到手有些微微发颤,似发泄一样的抑声追问道:“五年,一直都是?”
卓浪似乎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点了下头。
“为什么?”这就是五年前师父救我的代价?但如果师父的艰难处境仅仅是因为林宾,因为他手中掌握着亿目先祖遗骨所在的秘密,因为他手中可以施压于人的实力,那现在林宾已死,威胁已除,师父的境况不是该好转吗?现在状况又是怎么回事?连卓浪都无法见她了!
“卓先生,师父她到底在哪儿?我要见她。”
卓浪那让人蹿火的死臭表情又浮了上来,“我答应过晓风,不会告诉你她的事情,晓风知道你一直试图找她,所以托我再给你转句话,她让你不必找她,缘至自然会相见,如果无缘再见,你也不必记挂,她原本也对你没什么恩情。”
我感到左边胸腔里的跳动一下下震着我的耳膜,“卓先生,你就为了这事不惜投到晏祈门下想让他帮忙找我?”
“是,帮晓风传话的人还告诉我,晏承那里对我们不安全,要我们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我知道你来漳国会避着我,我要找你就只能来托素敬侠客的祈公子帮忙了。”
我很难看的扯了笑说:“你明知我的意思,怎么不直接回答?呵呵,卓先生也会岔开话题了,还是说卓先生是真打算把师父一人扔在这里拉着我离开?”
卓浪脸色忽然淡漠了许多,缓语说道:“你带你的人离开,晓风那里我会照应。”
“照应?师父在自己族中需要你照应?师父修为和你相比只高不低,需要你照应?”眼见卓浪一脸淡定不再答我话,我感到自己的心直沉了下去,“卓浪!师父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被族人软禁了五年?”
“那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我告诉你的,其他的我也不会和你多说,晓风要你离开对你来说就是师命,你必须要遵从,青兰红绡她们在哪儿?你现在就去找她们,然后马上离开漳国。”
我忽然觉得我此时就像一个累赘,一个没用的包袱,棪鬼,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感觉吧。骤然袭来的沮丧让我烦躁的想要毁了这间屋子,几次强行平心静气后,我才再次开口:“好,我走,没了我这个包袱,你们就能安安心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说完我直接甩手出门,在夜幕中匿隐了自己的踪迹,卓浪在我身后担忧歉疚的一声“茉儿”低不可闻,但我的源识还是轻易的从他口型辨出了那两个字,鬼阁阁主看来还真对我下了不少功夫,但我岂能让他如愿。师父和卓浪都不想我去见师父,在这方面我原也不想冒昧违逆他们,但这次透着危机的局势下我要是还这么傻傻的听他们话,那五年前师父救的就是一个痴傻无知的白眼狼!
西市金岭客栈,扮作男装的段璐和红绡青兰为了彼此间照应方便挤在了一间客房中,我启窗而入,最先惊动的是青兰,她腾身而起挡在我面前,同时手里的一根木钗断作两截敲向红绡和段璐,随即在看清我面貌后不由低声惊呼:“小姐!”
红绡和段璐也已经先后起身,我从青兰身边走过去拉了段璐的手往屋中的桌前一坐问:“文牒拿到了?”
段璐挣脱我的手后退一步跪倒在地哽咽着说:“是,小姐,文牒已经拿到了,郑天河将军也如您在草纸上所写带着几个护卫进了汲水城,虽然我们没做一路,但现在都知道彼此的住所。”
我俯身扶她起身,“我早说过,我们之间没必要行这些大礼。”
段璐身子颤了一下,应了声“是”才起身往我对面坐下,一手抹着泪说:“小姐,你现在和我们见面还这么小心,那这文牒取来,小姐是打算让我们用这身份在城中做些什么吗?”
“文牒是按我说的写的吗?”
“是,”段璐从怀中拿出新的文牒递给我,“按小姐在草纸上所述,仿的是幽国庆州郡守的章,给得是粮商的身份,朱红落笔是二十人。”
我扫了一眼文牒还给段璐,“你们先回乌杨渡,去各家粮铺问问陈米的价格,点点我们的银子,尽量多购些价钱便宜还没变质的陈米,差不多了就先去幽国庆州,别管其他事,专心做好你们的商人,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我等这里的事有了着落就去找你们。”
“小姐?”红绡、段璐、青兰几乎同时轻呼出声,红绡紧接着犹疑问道:“我们不在城中,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没人能照应你了。”
我轻笑着说:“出不了什么大事,师父的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不过鬼阁阁主那里还有些麻烦,你们只要照顾好策儿,保他安全,我手里就捏着鬼阁阁主的七寸,他也奈何不了我。现在漳国的鬼阁势力恐怕远高于我们先前所想,你们带着策儿留在这里太被动,幽国庆州春旱,肯定会是灾年,你们到了那里放些粮食招些人手,等我回幽国。”
红绡听了一怔,“回幽国?小姐!”
我笑着打断了红绡的话:“卓先生原本的意思恐怕也在幽国,我既然答应帮他,自然要回去好好辅佐我那个当皇帝的父亲,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把这里的事先处理妥当了。”
看红绡还是迟疑不决,我又说道:“纪国三公只要分地而治,那纪国就不是威胁,我辅佐自己的父亲也是无可厚非,而且,”我笑容一敛,“当年齐家一族被灭的事我现在也有兴趣了,顺便去查个清楚也好。”
我对死者的事不想多做纠缠,但对活着的人总得了断恩怨,当年齐家被灭族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父要说她对我本没有什么恩情?为什么她当初说救我只是为了还债,她欠的债到底是什么?这些问题我自忖不好直接去问师父,但不弄清楚了,我心中难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