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我阴森森的弯起嘴角,“棪鬼,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如以前轻便了,耳力目力也下降了很多,飞檐走壁也不那么轻松了?”
精彩内容结束 我回屋后,张老爷又来门前绕了两圈,最终叹着气没进来,而坐在屋里的我这回是真的郁闷了,我帮着汲水商路上的商人除去了地方一恶,算算也该是好事,可这对我自己来说又是另一码事儿了,这原五恶能在汲水横行岂是买通几个衙差就能做到的事情?他们立威时罚没的商人财物货品给了谁?汲水城中贵重的珍品奇物交易多的是,凭他们原五恶吃下的钱财,我那二十颗寿纹珍石能值得他们因为分赃的事情相斗身亡?五条人命,一夜之间就草草定案,连这报案商队中的人都没多问询一个,又岂会没有什么缘故?
卓浪不告诉我师父的下落,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师父不愿见我,二是地煞族不让师父见我,我不知道地煞一族对漳国朝堂有多少掌控,却也不会低估,当初我刚出皇宫中没有离开幽国时,隐约听到过幽国某些官员被杀、某些官员辞官的事,这其中有多少是地煞一族的手脚虽然不好说,但绝对不是全无关系,地煞一族的势力由此可以管窥。原五恶被杀绝对不是什么小案子,要是地煞族从中捕捉到蛛丝马迹,那我要找师父不是更费力气了?
唉,算了,我烦闷得一甩手,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我以后对漳国朝堂的事干预多了,总能找处地煞族的踪迹,我摸了摸手背,手背上的红痕瞬时消散不见,又摸了摸唇上的血痂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好做,要是弄掉了遇到紧急情况就弄不出来了,想了想我收了手,然后在心中暗骂,该死的棪鬼,迟早要让你得到报应!
嗯?好啊,你还敢来?昨天大半夜的,我怕惊到策儿没去收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吱呀”一声,棪鬼依惯例门都不敲就进来了——即使在夜晚睡觉的时候,也没人能在我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接近我的房门,既然我在他进门前不说话,那就是容他进屋的意思。
我阴寒着脸瞪着他:“哦,早啊,好像没见你去吃早饭啊,我还以为你会很迫不及待的见我露面时的模样呢。”
棪鬼关了门大大咧咧的坐在我面前,“哪儿能呢,我只不过不小心多了两句话而已。”
不小心?我阴森森的弯起嘴角,“棪鬼,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如以前轻便了,耳力目力也下降了很多,飞檐走壁也不那么轻松了?”
棪鬼还是无所谓的说:“你这是要试探我?我昨晚可哪儿都没去,要是走哪儿了,你还能察觉不了?飞檐走壁的活我可是从来不敢背着你做啊,免得你把我当做那老不死的探子直接送我的魂去鬼蜮。”
我嘿嘿笑着,伸手往他脸颊上一戳,棪鬼顿时“嗷”得一叫蹦了起来,“你干什么?!啊哟啊呦,你怎么这么用力,本来这几天就浑身不舒服,又酸又疼的,你还给我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我看着他笑得没心没肺,“我刚才那一指可是连草纸都戳不破啊,不过换在你脸上,嗯嗯,那半边脸恐怕一个时辰不到就会溃烂的惨不忍睹,东西也别想再吃了。”
棪鬼脸色刷得一下就变,双目如夜游的孤狼一样闪着寒光,“你这是何意?”
我很惊讶的感到了棪鬼身上不可抑制的杀气,怎么又变脸变的这么快?他以为我是要向他下重手?这也太敏感了吧,是杀手的本能,还是他真的有做什么让我难以原宥的事情,所以才这么疑神疑鬼?
我收敛了玩笑的心情,心念微转,面色平静下来试探着说:“作为杀手,你连自己的杀气都控制不住了,还打算回鬼阁?”
棪鬼脸色更寒,“你就为了这个?我说过我已经回不了鬼阁了,也自忖没有做什么让你可以怀疑的事,你难道就因为一点儿疑心想对我下手?”
我盯着棪鬼的脸瞅了半天,没瞧出什么不妥,只是面色冰寒的时候好像帅气了很多,我摊手耸肩,“是我疑心重还是你疑心重?我有要杀你的意思吗?是你先浑身散发杀气出来唬人的。”
棪鬼却还是远离我站出几步,冷笑着讥诮说:“哦,那你是想告诉我你随时都能取我性命,警告我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公主大人!”
我皱了皱眉,怎么又这样了?转念一想我忽然闪身反绞他的右臂把他压在桌上,一边搭上他的颈脉探了一下才放开,然后喃喃自语说:“不是那次的后遗症啊,怎么看起来和上次的样子那么像?”
棪鬼被我这么一弄有点儿糊涂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放了手好整以暇的坐回桌前笑着说:“不干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说你的病。”
棪鬼疑惑了,却依旧戒备得看着我问:“病?什么病?”
我指指桌对面,“坐下慢慢说吧,放心,你的脸不会烂的很难看,我既然能知道你的病因,自然就能随意牵引,让它恶化或好转,不过是两根指头的事而已。”
棪鬼迟疑了一下,戒备却好像放松了许多,却仍然有些不情愿的坐在对面问:“我到底有什么病?”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两天身上又酸又痛,浑身的不舒服,我问你,你是不是每年都要固定的见鬼阁阁主一次?”棪鬼见我表情认真起来,犹疑一下之后也没敢含糊,说:“我和鬼阁阁主有师徒名分,平时见面的时候也不算少,只是每年的四月初始,我都要去独见他,他会带我进他的练功房给我行功,疏通经络,自我成了他的徒弟后就一直都是这样。”
“疏通经络?呵,说的真好听,”我冷嗤一声,“恐怕不止是你,所有鬼阁不修元的杀手估计都得每年找他‘疏通一下经络’。”
棪鬼更疑惑了,“那老头说只有他的徒弟才能得他那么照顾……”
“照顾?”我打断了棪鬼本就迟缓的话,“这么说来那老头的徒弟可真不少,每个鬼阁不修元力的杀手都是他的徒弟了?那我可是杀了他二十多个徒弟的大仇人啊。”
我站起身转到棪鬼身后,双手按在他两侧的太阳穴处,元力渐渐散入他的眼部,“你自己看看你的手。”
棪鬼在我按上他双穴的时候略微挣扎了一下,但马上又放弃了,这时顺着我的话抬手一看,顿时脸色煞白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收了手说:“元力是随人成长自行变化的,从刚出生的纯白色到九十以后的暗黑色,由浅至深基本上可以归为九色,你见过玄灵宫的道袍没?他们衣领上的九色云绣就是元力的九种颜色变化,你也看到了,你体内的元力有多混乱,什么颜色的都有了。鬼阁阁主以他的圣元力强行给你们体内禁锢融入四五倍于常人的元力,导致体内元力紊乱,一旦这种混乱的状况失控,你体内乱七八糟的元力就会疯狂侵蚀你的身体,言行变得古怪,记不清楚事情,某些部位莫名其妙的溃烂,或是忽然失去直觉,这都是轻微的,这种症状一直加重,一个月后你就会变成完全的痴傻疯子,浑身脓包葬血动弹不得的死去。他每年给你疏通经络,其实就是用圣元力给你重新调剂体内元力,让你不至于很快就送了命。”
棪鬼听的惊傻了,然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我:“那天离开客栈的时候,我就是犯这病,所以才不记得事了?”
“是,你不是说鬼阁阁主每次都在四月初始的时候给你行功吗?现在已经到了四月中旬,算起来也差不多了,”说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邪笑,“你那天犯病不只是不记事了,还发疯了。”
棪鬼惊讶的问:“我发疯了?”
“没错,逮着女的就叫娘,逮着男的就叫爹,抓了只母鸡直叫小妹。”我很认真的说,看到棪鬼尴尬不已的脸色心情大好。
他乱瞟着眼不再纠缠自己发疯的话题,很强装镇定的问我:“你能帮我治好那次,就是说你能帮我治好这病了?”
我这才真正认真起来回答说:“在都司那些乱七八糟事之前,我能治好你,但现在我办不到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办到,我自己也不清楚。”看到棪鬼的对于我的话没有一点儿的激烈反应,我忍不住问了句:“你就这么信我能解决问题?还是说你打算直接回去找那老头?我说我治不好你,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
棪鬼很不耐烦的接话说:“快说下文吧,你每次都把重要的东西留在后面说出来,这是你的习惯。”
我有这习惯吗?我自己怎么没觉得?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我又继续说道:“我现在能够勉强维持你三年平安,元力的问题要完全根治必须要依靠圣元力,策儿他是圣元的承袭者,却完全不会操控,我得用三年时间教他。”
棪鬼看着我眯了眼,忽然转口问:“这么说,你以前也有圣元力的修为,都司之事后就没了?这就是你说你状态不好的原因?”
嗯?心思倒是转的蛮快的,做探子也很有潜质啊,我很干脆的应了声“是,”我倒不避讳这个问题,有圣剑在手,怎么都一样,“不过还要奉劝你一句,这三年之中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太耗力气的事,不小心做出原本超出你身体负荷的活动,就会牵动你体内混乱的元力,难保那时后你不会发病,而且你平时易于常人的能力都是凭着鬼阁阁主强行融入你体内的过量元力才得到的,这病治好了你就是一个普通人。”
棪鬼听到这里愣了,口中喃喃念叨“普通人?”
“是,完全的普通人,怎么,你不想这样?那也行,这病不治,你可以回鬼阁继续做你的杀手。”我说的这可是大实话,他要是继续回鬼阁做杀手,我也不会拦他。
棪鬼无奈的笑了一下,“回鬼阁?怎么可能,那老东西不会放过我的。”
我略带调笑的说:“看来那老东西因为徒弟泛滥,所以对你这个徒弟也没有一点儿师徒的意思了。”
哪知棪鬼摇了摇头,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带有一种笃定而苦涩声音喟叹而出:“他徒弟不多,鬼阁不修元的杀手,每一年换一批,我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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