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吧,是散了,还好是一时散了,不是根本没用,我缓缓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纠结的心脏,然后很和气的问:“什么事儿惹你这么没把持了?”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的好,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精彩内容结束 等我们回到客栈,发现红绡和段璐早就等在屋中了,就简单和红绡说了两句,然后和棪鬼到她们两的屋中去询问有什么收获。我一进门,窝在床边的段璐闷闷得站起来叫了声“小姐”就不动了,还没等我发问,红绡搬了椅子在桌前一请,然后冷冷淡淡的开口了:“小姐,街坊那里现在管的严了,五十户一坊,设一个管事儿的坊正,凡有陌生人出现在坊里又没有坊牌的都要由坊正出面询问,我们走了几处都没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怕惹人起疑就回来了。另外,段璐毁了一个坊正家里的神龛,虽然我们当时没被盯上,以后会不会被人注意就难说了。”
毁人神龛?我疑惑的看向段璐问:“你没事儿毁人神龛干什么?没被人认住吧?”既然当时没被盯上想必是段璐做的比较隐秘没被人察觉,但她们两个陌生人刚出现在坊正家里,人家里的神龛就莫名其妙的被毁了,百姓信神,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一联想十有八九得牵扯到段璐她们身上,而照红绡的说法她们似乎逃得不是很利索。
段璐很没底气的说:“应该认不出来。”
我一听这口气顿时有点儿头大,“应该?你没用幻像术?”这种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术法瞒不过高手,但要糊弄普通老百姓绝对没有问题,如果段璐用了幻像术,那些从未修过元的人怎么可能认出现在的段璐?
段璐又低低嘀咕了一句:“我烧他们神龛的时候一时疏神,幻像术散了。”
我……好吧,是散了,还好是一时散了,不是根本没用,我缓缓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纠结的心脏,然后很和气的问:“什么事儿惹你这么没把持了?”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的好,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段璐绷着嘴不说话,旁边的红绡接口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谎称是甘南的商人,第一次来这里做生意,想倒卖些东西赚钱,只是这里没熟人,不知道这里卖出的东西是不是公道,就来找普通百姓打听一下,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好和那些狡诈的商人谈价。前几个坊正都或多或少客气的说一点儿就把我们打发了,只有最后那个坊正信神信的厉害,直拉了我们去拜他家‘甑邙神’的神龛,说这神特灵,还帮我们祷告,祈佑我们生意赚钱。”
“这不挺好的吗?”我迷惑了,虽然这什么“甑邙神”我没听说过,可能是个没什么人气的小神,可段璐也不至于为这个砸人神龛,把该办的事儿办砸了吧?
红绡没理会我插的话,径自说了下去:“他的祷词中有一句是‘趋避鬼煞离公主’,段璐是为这个才发火的。”
棪鬼顿时在旁边很没风度的笑了起来,我听了实在是囧的不得了,转头对段璐说:“愚昧小民,你和他们较什么劲儿?闲言碎语听得还少了?”
段璐还是一副余恨未消的样子说:“闲言碎语我才懒得管,可这祈神降福趋凶的祷词里都把您加了进去,算什么啊,真把您当成恶鬼了。”
我知道段璐对鬼神之事谨敬,在这方面也认真,只好安抚着说:“你看你,什么‘甑邙神’你听说过吗?不知名的小鬼神我还不放在眼里呢,想想你家公主是什么人,那样的小鬼神见了我还不知道是谁趋谁呢,你为这点儿小事生这闷气干什么。”
段璐倒是对我很自信,听了这话才平了气。我又简单问了下她们打听到的消息就回了自己房间,棪鬼被我赶回去照顾策儿了,青兰得了空闲返回我这屋,看到我躺在床上情绪不高,就很关切的问了句:“小姐,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不顺的事儿?”
我摇了摇头,心中苦笑,说不顺的事也该退回到五年前吧,段璐这事儿乍听着乐,可静下来一想,五年前,就是在这里,在当初热热闹闹的乌杨渡街市,就因为我去逛了逛,片刻之间就血流成河,孩子的哭泣,老人惨呼,妇人的尖叫,男子的怒吼绝望,一桩桩一幕幕又开始在我脑中摇曳,难怪我会成为老百姓祈神趋避的恶鬼,我这五年来可不就是随时给别人带来死亡和绝望的灾星?
“青兰,晚上你和我出去一趟,我要去查一下乌杨渡的四家粮商。”我闷闷的叹了口气在床上翻身向里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青兰也识趣的没再和我说话。
晚上青兰叫我吃饭我也没去,直到歇市的时间我才爬起身招呼青兰和我出门。
我和青兰使了遁术,两个人急行在乌杨渡的主道上也不避忌什么,歇了市的青石大路变得冷清,晚间随着人影消散而宁歇的风也无力再扶起大路两边紫蓝两色的旌旗,低垂着时时飘晃几下的旗在青石路反射蒙雾、泛着冷氲的月光中暗得看不清了颜色,在这无风的寂寥街道上,我的脚下却开始莫名其妙的踉跄起来,我总觉得当我出现在这里时,四周的散元像冤魂悲鸣一样异常的躁动,它们惊扰着我的源识使我脚下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狼狈的踩着零散遍地的货物和怎么都无法避开的新鲜血泊,眼前的景象也像是回到了断肢残飞,血溅四洒的日子。
“小姐。”青兰看我不大对劲儿,忙从后面赶上轻唤着使劲推了我一下,我脚下一缓,刚才入魔一样的症状霎时消失不见,源识随之一荡竟然差点儿散了遁术,这是怎么回事儿?回头看到青兰担忧的眼神,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笑了笑说:“呵呵,没事儿,心里有点儿不自在,还是做正事儿要紧。”
青兰犹疑不定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嘴上却仍担心的问:“小姐,是天石的影响吗?”我离开小隐村之后的事儿在路上就已经和青兰她们三人都说过了,现在看着我不对劲儿,她自然就想到了差点儿让我没命的那五块天石。
我摇了摇头,“天石在我体内留下的东西一直没有动静,应该和它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心事稍微有点儿重而已,分分神就好了,不用这么紧张。”
青兰没再追问,安静得跟着我接近了城南的飨民市,我的源识放出,很快就对四家指名粮商的店面有了个大概的估计。
青石路是正南正北的中轴走向,并没有顺着穿过乌杨镇的青河河道,飨民市则正好坐落在青石主路和青河河道的交接处,占着青河两岸的宝地,其中赵、钱、冯三家在河西,王家在河东,春夏之交的粮食生意并不火,事情也少,管账的账房也不像繁忙的时候每晚要在店后的居所里挑灯整理账簿,隔河王家账房里的人就正坐着和掌柜、伙计闲聊。
我让青兰在外面盯着几家粮铺里进出的人,自己则潜进王家店铺的后堂听他们的闲话。
“掌柜,今天柜上又赊了粮种出去啊?咱是做买卖的,又不是什么舍粥的神庙,他们只不过些穷的要命的庄稼汉,要是等秋收了还不上或是到时候赖了不给怎么办?”账房在一副不解不耐的样子和掌柜评说着赊粮种的事儿。
“唉,谁说不是呢,要我我也不会,可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啊,主家的意思,我一个下面的掌柜也不能不做实了。”
“嘿,真不是说,咱们的主家可真不一样,居然还特地嘱咐给小民赊粮种的事儿,平日里谁去管他们有没有钱?要粮种,就拿钱买,赊账,哼,穷哈子还得上吗?”短打粗服的伙计在旁边也站着插话了。
“唉,算了算了,主家的事儿,咱们少议论,明天我再找主家的人说一下,最近好像来赊粮种的人越来越多了,都说是家里自己存的粮种不发芽,其他留作口粮的不能种,谁知道是真是假,八成是咱这儿赊种的名传了出去他们就都想来占便宜了,这些唯利小民,整天就想着怎么从别人身上抠几个钱子儿,哪儿能这么顺着他们。”
掌柜翘颌扬手,挑着眉似乎很清高、很不屑小民唯利,又很忠侍自己主家,小伙计和旁边的账房也是一唱一和的支持掌柜的论调,纷纷积极的为主家该怎样避免吃亏出谋献策。
我听着不耐烦了,就折回身去找青兰,青兰见我回来马上轻声说了句:“小姐,郑天河的一个护卫翻进了钱家商铺的后院,现在还没出来。”
郑天河?要只是买粮他派人在晚上翻墙干吗?虽然我和他有着不成文的约定,彼此互不相干,但纸契还能撕了烧了,谁知道以后我们会不会起直接的冲突,现在既然碰到了,我就顺便去看看,还能多探探他的底。
我对青兰说,“你去四家粮铺的粮仓里看看,看他们哪家存粮多,哪家存粮少,我去钱家听听风,你的事儿办完了直接回去,不用等我。”
青兰往常在这种事情上对我的话从来不犹疑,不置疑,这次却很忐忑的多嘱咐了一句:“小姐,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青兰是被我上次在周府的事儿吓到了,是在为我刚才的异常担心,不由心中一暖,说:“我当然会小心,难道还信不过我?把交给你的事儿办好就成了,天亮之前我一定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