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不由生了杀心,若将那枪替的何立被杀人灭口,那也便无人可指证陈公子是请托****,何立考名乃是陈公子真名,少了一项罪名,陈文展也便是保住了自己的儿子,为保儿子,那何立必不可过得今晚!
陈文展如此盘算好,便告辞回府,临走扔下一句:“因势利导,火中取栗。”这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火碳,人人揣着都甚觉烫手,一时又议论纷纷,原来这陈文展见势不对,已想要抽身开溜了,如此一着,主考都为寻自保而开溜,他们也便顾不得许多,各安天命,明哲保身罢了。
那陈文展一回到府邸,立马叫来人手,派往贡生客舍,欲除那何立。陈公子笙歌夜归,见爹爹神色不安,不由好笑道:“爹爹,此事犯得着如此紧张么?”
陈文展恨铁不成纲,斥骂道:“畜生,你懂什么?皇上下了江南。怎知他是不是冲着这次科考而来?依老夫所看,皇上他微服下江南,目的就是会试!”
陈公子问道:“皇上风闻了咱们的事?”
陈文展愁眉道:“风闻不风闻,我们也需小心行事!万一船翻,你我,还有那些大小官员,都得完蛋!”
陈公子方才焦急起来,问道:“那怎么办?”
陈文展阴沉地面容在烛火下甚是邪妄:“能怎么办?现在只有除掉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明天就要揭榜了,今夜大家都不好过!”
话音刚落。家奴来报:“老爷,门外一位自称是苏州严公子的求见。”
陈文展揣测:“他来干什么?见一见,也无妨。”
念慈身着一身锦袍,一副富家子弟装扮,刚踏厅内便对陈文展作揖拜道:“陈大人。晚生严辞有礼了!”念慈此番来陈府自然是为一探动静,明日揭榜在即,却不知他们是否有所动作,便特来一探情况。
陈文展捻须道:“不知严公子夜访老夫有何贵干?”
念慈笑道:“陈大人在开考之日所言,晚生一直铭记,明日揭榜在即,不知陈大人可否……”念慈话未说完,那陈文展已是摆出冷色面容,打断道:“你这小生。只知捐银功名,不知凭己考取,不成!如今这场科考朝廷十分重视,我身为此次科考主考官,哪里能带头行贿,请你回罢!”
念慈听罢,果然,已经打草惊蛇了。皇上驾临,这些道德君子忙是收敛了贪婪嘴脸,如此一来……不好!那何立必是有性命之忧!
念慈忙是由陈文展府中出来,直奔贡生的客舍去。哪知那何公子考完不多时便自行离开了,并非自己的名誉,便是候着揭榜也甚是无趣,念慈一时急火攻心。不知何公子暂住何处,无处可寻,只怕去晚了便将惨遭灭口。
正是踌躇之际,忽有一个灰袍男子拉住自己的手,足下轻轻跃起,两人便直上檐瓦,男子道:“我知道何立住在哪里。”
念慈好不诧异。再细细一辨。这声音分明听得像是宝熙,那灰袍男子面蒙黑纱也不言语。只是拉着她,两人在夜色下飞跃而行,甚似天外飞仙。
两人方落下一处院落内,便见屋内身影幢幢,陈文展派出的杀手也刚寻着了何立的住处,念慈救人心切,便飞身扑入屋内,数名大汉正磨刀豁豁,何公子已被捆成五花大绑,嘴被布团塞住,杀手见有人闯入,举刀便杀将过来。
灰袍男子扯掉遮面黑纱,露出冠玉面容,喝道:“大胆!竟敢无视国法,杀人灭口?!”念慈看这宝熙临危之际仍不失风范,便道:“宝爷,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动手吧!”两人迎上那杀来的刀客,宝熙自幼习武,功夫自然不弱,与念慈一搭手,也甚是默契,两人不多时便将数名黑衣杀手杀得落花流水。
待解了何公子地绳索,何公子便要软膝作拜,念慈忙拉住他道:“现在可还不是言谢之时,明日还需你出堂作证呢!”
三人便又回了悦来酒家,宣爷一见那宝熙竟不声不响地竟跟来了江南,不由得又欲教训几分,念慈见东方鱼白,便道:“宣爷,直赴贡院观榜吧!”
何立对宣爷作揖谢道:“这位宣爷可是严公子的父亲?严公子相救一命,严公子之父也便是我何某之父,定须叩谢宣爷!请宣爷受严某拜谢!”
念慈又扶住他笑道:“人家是急病乱投医,你是情急乱认父,勿需罗嗦,我们赶紧去观榜,今日可有好戏连场呢!”
宣爷摇扇直笑道:“对,到时升堂,你需挺身而出为三年前所受的冤屈与此次受陈府人迫使之事全数如实说出!”
何立不可置信:“升堂?”正欲问道,已被念慈推着出了门,四人来到贡院龙门处,榜尚未贴出,便在茶摊前坐着饮起茶来。已有不少学子守在榜前议论纷纷,紧张之情不亚于候着迎娶的花轿。
待四人饮罢茶水,才有考官与兵士出来将金榜贴出,学子们一下子将金榜围得水泄不通,不稍多时,便哭的哭,笑地笑,手舞足蹈有之,骂骂咧咧有之,又或是垂头丧气卷了包袱回家去的。
念慈挤进榜前,细细查览一遍,目光停在某处,不由会心处一笑,此时,陈文展与科场各官员一道来到榜前拱手相贺那些高中的贡生,念慈挤过去,对陈大人笑道:“多谢陈大人的抬举,晚生高中了探花。”
此一言也不过权可当作是学生感激之辞罢了,偏此时陈文展听来甚觉刺耳,话中似有所指,不由笑得僵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