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珉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日历，对着1月份的二十六号那天的一个红圈皱着眉头。
“什么意思呢…”任珉自言自语着，不自觉地轻轻抿起嘴唇。
正当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个红圈的意思时，一个小护士从门边探出半颗头，看到任珉思考的表情时，她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缩了回去。
“叩…叩…叩…”轻飘飘的桥声。
“请进。”任珉说，视线并没有从那个红圈上离开。
“呃…任，任医生，院长，院长找您。”小护士声音怯怯的颤抖着结结巴巴，待到任珉抬头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
“我就这么可怕？”任珉挑起半边的眉毛。
“当然～”另一个声从办公室的对面传来，“你的臭脾气可是全院闻名～～”
“你难道就比我好？！”任珉的目光扫向他对面，隔着两张办公桌，正在椅子上作面条状扭动的人。
“啧啧啧～小任任～～伦家可是很好脾气的说～～”人做双手捧颊满面羞红状继续扭动，“像伦家这脾气的人儿才能和小任任你在一个办公室里活这么久哒～～～～～”
“嘁。”任珉的心情彻底不爽了起来，眉头皱得更紧，室内气温也低了几度。
“看～～～看～～～脾气～～脾气～～～～”人的声音已经可以激起任何一个人的鸡皮疙瘩了。
“丛洛洛！！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任珉大力拍桌，起身旋风般的冲出去了。
“啊～～～小任任你生气还是那么可爱～～～～～”高分贝魔音不屈不挠地从未关严的门缝中挤了出来。
门口一株热带观叶植物可怜兮兮地颤抖着，小小地缩成一团。在这个全医院最寒冷二人组的摧残下，它已然向着寒带针叶植物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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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任珉依然散发着寒气，那凉嗖嗖的语调似乎都能在空气中结成冰锥刺向正在悠哉喝茶的白胡子院长。
“小林，这就是研制休眠治疗仓的主要负责人，任珉，任医生，”打了一个冷颤的院长努力忽视割过来的眼刀，“任珉，这是林毓清，寻天人工智能部的副部长。”
顺着院长的视线，任珉终于注意到那个存在感薄弱的人。
“很高兴认识你。”温柔的嗓音，穿着正装却还是像个穿校服的学生，面无表情却又会让人认为是在微笑，充满了矛盾却又没有一丝违和感的人。
林毓清的头微微歪向一边，向任珉伸出右手，眼神清亮。
“嗯。”任珉点了点头，伸手握住那只停在自己面前的手，摇了摇。
“坐，坐～”院长无视着半边身体冷半边身体热的诡异感觉，“那什么，小林你以后直接来找他就行了，他那儿门牌号是xxx，你知道吧，他那儿门口有盆草可有意思了，你知道…”
“院长。”任珉又开始皱眉。
“呃，哈哈，瞧我人一老就爱啰嗦，”院长头上一滴冷汗，“小林来这儿是让我们签合作协议的，你把那协议看看，没问题就把字签了吧～”
任珉从林毓清手里接过协议，打开细细看了起来，忽视了院长那“他看他的，我继续跟你说啊，那盆草可有意思了…”的长篇大论。
一页页地慢慢看下去，不时皱皱眉头或抿起嘴唇。
当他拿起笔要签字时，目光落到了纸的另一边，一个清瘦干净的签名，柔柔软软的行书，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坚硬棱角，刚柔并济的平衡。
用余光看向认真听院长啰嗦的林毓清，签名的主人。
清淡的微笑，上挑的嘴角淡淡的粉红略显苍白，弯弯的眼睛里面有柔耗光斑，时而轻轻颔首。任珉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忙调回视线抬手捏了捏右耳，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上文件，任珉起身看向不断啰嗦着些有的没的的院长，眯起眼睛。
“院长，我先走了。”
“别急别急，送小林一起出去吧。”院长颤颤巍巍的说，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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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院长办公室到医院的大门口，任珉和林毓清并肩走着，都没怎么说话。
任珉在看林毓清，表情是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
而林毓清似乎只是在发呆，直到走出医院的大门被明晃晃的阳光照到才猛然回过神来。
“抱歉，刚才走神了。”又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微笑。
“嗯。”任珉摇摇头，勾了嘴角，“没关系。”
“那么，下次见。”林毓清又一次伸出右手。“嗯，下次见。”任珉握住。
蓦地，林毓清的面孔被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占领，像是桃树枝头上的第一朵绽放在风中的。
“节快乐，任医生。”
“节快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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