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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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育暗,雪陈满地。潇瑟的风整日不停,这个冬日像是漫长得不着边际.皇帝近日来已不去宫处就寝,宿于腾龙殿。而我则要立于殿中服侍。虽则有暖榻可卧,但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实有不便。更令人吃惊的是,早上醒来,总在某人的怀中。我自认一向浅眠,若有动静,定会知晓,何况从一处被移到别处,莫非皇帝使了什么不成?

  恨不得,打不得,唯有无语。皇帝大人像是没事般,一声唤,夏秋冬四便来侍候,我的脸有些窘,虽则我和他之间无事发生,但毕竟叫他占了便宜,更让人误会。转头再想,皇帝不会无故做此事,只怕又是一场利用。

  果然,宫里传出了我专宠于腾龙殿的流言。皇帝吩咐我近日不要出殿门,敢情是还想着若我一出这殿门,只怕再也回不来。也好,我喜静,静处总能让人清醒。时刻不忘我的深仇大恨。

  我生怕冷.早晚服侍籍允萧穿戴洗漱,许是我冰冷的手触碰到他温暖的面颊,皇帝大人脸不佳,却自上早朝去了.末几,和夏捧着纯白的狐裘及护手,喜滋滋的出现我眼前.

  “皇上待姑娘终究是好的.”夏有感而发,话不多却深含别意.我眸光微沉.夏终是知道自己多话了,忙低头.我虽不言语,然一个眼神足够.在乔府的那些日子,是我将自己的真情隐藏,不得不仰人鼻息,而今,我身边的人,自是要好生调教.殊不知,言行自来稍有差错便惹端.而我不过是颗还未学到皮毛的棋子,稍有不慎,便会覆顶.更何况现在处在风口浪尖。

  籍允萧下得早朝来,带回宫两个人,我认识,上朝那会见过,现如今幽国的左右相,一文一武,当世最年轻的才俊,人说英雄出少年,这话我算是见识过了。籍允萧遣退了众人,只留我侍候茶水,君臣三人应是接着议朝上未定之事。

  左相风无痕,生于幽国的权阀之家风氏,最难得的是这风无痕温润如玉的气质,唯那双幽眸一如籍允萧般深切不可探,方显他运筹帷幄之能事。见着他我的心隐约一丝痛,那个男人何尝不是温润如玉之君子?

  比之左相的赫赫家势来,右相顾谦却是自寒门路路攀升,居文人首领。籍允萧一直戏称他为顾毒舌,这话还有些来头,听说顾谦当年一人舌战十位幽国的饱学之士,结束后令到那十人见着他便弯路走,结果自是赢得毒舌名。他身材中短,略微发胖,双目炯亮,观之可亲。只是一开口,便显毒舌之名。

  “皇上,令智昏,后宫及朝上已颇多言辞,独宠于斯而令木秀于林呐,皇上三思。”顾谦之语令我吃惊,敢当面说皇帝的不是,还是头一遭遇见。

  “呆子,皇上后宫之事,哪轮到咱们来管,再说,皇上身边的这位娇娘岂是好惹的,毒舌起了善心不成?”风无痕玩笑不恭的答语,却也实在不中听,这阴谋我早该知道,也明了。

  他们在说我,皇帝的阴谋已起效应,这些日子所谓的宫独宠是做给后宫人看的,结果便是要我木秀于林。引起众怒。而我近日越权处理后宫之事更是火上加油。

  “二位爱卿言之有理,局已布好,看来如何收网二位爱卿心中已有数,”皇帝的话一向难猜,这君臣三人间更像是在猜迷,我只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这只棋子,定会被他们利用得彻底。

  “杜氏自仗有功,越发嚣张,吞了公款五十万两,这个老不修的,当朕不知道?如今江山初定,朕不想让人说成过河拆桥,且让他们再嚣张一阵,朕的枕榻,岂能让人染指?”帝王之忍,帝王之誓,岂能小看,籍允萧像一头静处的雄狮,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清理相信又是一场足以令人惊心的动荡。

  籍允萧留了他们二位共进午餐,当皇帝的能和下臣如此亲近,是我不曾见的。刚才的威严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随和。这又是籍允萧的另一面,我完全的默生,见惯了他对那此宫的邪笑及无情,这面显然也不是他的真面目。这个千面的帝王,他的面目永远都和他的手段一样,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午后,天气突然放晴,叫嚣的风似乎停了下来,霎儿阴,霎儿晴。像极了某人的脸。

  籍允萧难得的明媚一笑,实在是动人,男人生得太好看了,就真是叫害了,也不知道他的这一笑,叫多少人从此倾心,甘愿为他沉醉不愿醒。

  “阿妩,准备一下,我们出宫,今日带你去见一位故人。”皇帝的行动总是让人难解。我孤身一人,哪里还有故人在。即使有,也全是敌人,而非故人。

  我莫名凝望他,眼中是询问,出声道:“皇上说笑了,阿妩哪里还有什么故人在?”

  “若是有呢?”籍允萧反问。

  “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我的话让他摸不着把柄,回答得极是妥贴。

  他欺身上前,轻挑的用指抬起了我的脸,邪恶而又可憎的说笑:“朕好久没尝过了,抱着你入眠真让朕想入非非,不如今晚……”

  “皇上请自重,”我倒退了两步,却还是在他的撑控范围.这个登徒子,便宜占尽还来调戏.我的脸通红,越想让自己放松平静下来,却越发不能.

  猫儿终是放了惊恐的老鼠,林修无声的走上前,取了两套黑白相间的衣服上来.皇帝大人丢给了我一套黑,他自己着白.苦命的我知道,小厮只能穿黑的,一如林修身上的那套黑衣.

  籍允萧大摇大摆的出宫,身后跟着的是我和林修.我身量娇小,穿上那身衣服,不伦不类,他见后难得爽朗大笑.以此为乐.林修即时的丢来一个同情的目光.这让我心里莫名有丝暖意.

  一辆不显眼的马车,车夫当然是林修,而籍允萧和我居于车内.他也不说去哪,反正我对繁都不熟,任他带着.

  车内甚是宽敞,青草绿的四壁,配着素雅的青瓷器,立于墨的小几上,马车飞驰,而小几上的茶具小点却丝毫不动,细看,原来底下全都用磁铁吸着,难怪.皇帝也有雅兴.籍允萧斜卧于铺满纯白狐毛的榻上,好不悠闲.我打痤于车上,身子正立,避免颠簸.他看得有兴致,透过我的目光似是而非的坏笑.

  马车突然一阵猛颠,分心的我终是没能稳住,很没骨气的摔于他的脚边.林修即出声因马车碰着了一块石头,故而没让开.车内籍允萧哼了声,也不语.忽地,他出其不意,单手一拉,我便到了他怀里.我虽习武,却未看清他的招数,快得好似未动,而我已立于他的怀中.瞬间,熟悉的味道莹于鼻间.他的唇欺上来.双手牢牢锢我入他怀中.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轻轻暖暖,如风佛,雨润物,轻浅低呤。细细密密的吻,落于我的脸上,眉间,唇舌纠缠,极尽旖旎之能事.衣物早被他退得呈半.我软弱无力的任他采拮,任他温暖我的身体,只是却不能温暖我的心.这是谁都给不了的.此刻,我的身体出卖了我的灵魂,向他投降.屈服于他的轻柔拨弄中.我为琵琶他演奏,奏出一曲的乐章.

  马车忽地停了下来.急驰的停顿,令籍允萧瞬间清醒.我由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迷乱.随即恢复清醒.这个吻,于我于他都是意外.我们都要掩饰.

  我快速的理好衣服.离他远远的打座.目不斜视.

  林修在外出声:“主子,似有不妥,主子要小心.”

  籍允萧未出声,转而望向我,冷声道:“接下来看你的了,可不要让我失望.”

  我练了五年之久的功夫,一朝真要上阵,竟有些欣喜,所谓初生牛赎不怕虎,大约就是我这般.江湖是什么还未摸清,就想着去战.

  我跳下车,眼前状况即落入眼底.十个黑衣人,个个劲服蒙面,连风都带着些杀意.看来将要来场硬战.

  “哈……原来是个不男不的矮冬瓜,”蒙面人之一出声讥笑.

  “我此生最为冷静的时候,洽巧是面对敌人之时,几句讥讽,难伤我心智,”我冰冷出声.

  为首一黑衣人怒道:“少呈口舌之快,那就剑上分高下,”

  在我出声时,早已打量清楚,且看来人太阳穴均鼓鼓凸出,可想是修为中的高手.

  十人之中,三人位于南,四人立北,另三人于西,只有后出声之人立于我对面,看着像是领头人物.以二敌十,的确是场恶战.

  林修转头望向我,似有默契般,会意的一点头,我飞向离我最近的南面,林修扑于西,出其不意,在敌人以为我袭击南面时,我甩手便将准备好的毒粉撒下,今日吹北风,由南而北,那二面敌人功其不备,而我却转而纵身飞向林修的西面.以二敌三,胜算便大了很多.林修出手飞快,而我出手狠准.招招皆是取人命.恶战开始.

  从未历战的我越战越勇,看准面前的蒙面人,双手聚内劲,功其不备,那人似断了线的风筝飞撞于树枝上,瞬即歹命.

  平生第一次杀人,我有瞬间的错愕,自此刻起,我已入地狱,再不得翻身.不见光明.

  这场恶战并未持续多久,我的毒粉已然起效应.五人中毒被擒,四人毙命,一人活捉.正当籍允萧过来问话时,活着的六人瞬间口鼻流血,自己咬毒而亡.这便是杀手,如若被活捉,定是要自己先行咬毒自尽的,以免活捉后遭受非人虐待.

  “不愧是我的阿妩,够冷静,够狠.我原还有些担心,看来他们也不过耳耳”王者之音,就是会毁天灭地。

  我犹自做了场恶梦,刚才的残忍可是我所为?究竟我的身体里是否住着一只魔鬼,还是源自于我自身想活的.

  面前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之王.出宫的招摇,本身就是向潜伏的敌人宣战.而他,利用了这次的暗杀,将我推入地狱,不得救赎.

  恨他的欺骗与利用,我支撑不住摇摇坠的身体,血腥渐浓。我缓缓倒地.在我失去知觉前,只听得他一声叹息:“本想让你见见故人的,看来朕将你估得太高了.回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