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可是等候在下多时了?”人浅笑,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不迭赔笑道:“不久不久,怎么,地府接应都是像你这般的人吗?那么我应该多走动几回才是。”
听了我的话人吃吃的笑起来,好一会儿停住后就变了张面孔:“怎么,你忘了自己都干了什么啦?你这小兔崽子知道老祖宗我有多忙吗?还给我闹事,我们寇家就你这么个一百零九代单传就都快败你小子手上了!”
呆看着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有种久违的温馨感觉,原先,也是这样的,故意扮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都是疼我至深的人。可是,,再见的机会怕是没有了吧,念及此,心又钝钝的痛起来。
“我说你小子还有点出息没,这点小事就哭成这样,不就是破了个天劫吗,你祖宗我当年也破过...”人像是见不得我流泪似的嚷起来,一不小心说漏了自己的光荣业绩,便噤了声,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望我。
“恩,然后便搞得寇氏一族鸡犬不宁,被皇族迁怒,举族迁到荒远不毛之地。”我悠哉游哉地背起族谱。
人赧然低声抱怨,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我望着孩子心的人儿摇头叹气,有这样的祖宗能说什么呢,我的任只是遗传没有失误?无奈笑笑,转向人问道:“说吧,我这次到底该帮谁渡劫?”
所谓天劫,在古代对于占星师来说便是帮帝贵胄算出并要渡过的劫难,而在我这一代出现则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唯一可行的法子便是开启穿越之门,可惜我当时遭梦魇所缠,不愿离开那个世界,气急攻心居然会想到摧毁结界的蠢办法。所幸的是人祖宗保住了我最后的魂魄,否则按占星师界的规矩,我所行之事是要受魂飞魄散之罚的,想到这里背脊不又是一阵凉意。
“这个嘛,你要自己找阿,记住啊,你过去后的名字叫莫舟迟,不用太担心,因为你在那里的记忆是一张白纸呢...”人祖宗暧昧笑笑,便缓步靠近我,优雅的掀起衫衣下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踹来。
没错,我是被踹下来的,我恨恨咒骂起人祖宗,真是看错了,哪里像了,除了暴力基因根本没有丝毫相像嘛,老妖怪,我记住你了。
像是被拆了骨头,全身乏力,费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满屋子跪着的人,恍惚听得个稚嫩的童声吼的威严:“怎么,这点伤都治不好,父王都养了群废物不成?若不给本殿下与他治好了,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语末带着哭腔,我费力消化着他的话,琢磨起自己的处境,看来自己是在养尊处优的地待着呢,皇室吗,这意味着我能尽快找到那命定的化劫之人了呢,那个看起来没用的人祖宗寇星魂还是对我不薄的嘛。
此时,正在乐呵呵享用人递来的瓜果悠闲的赏着的寇星魂突然莫名打了个喷嚏,而后摸摸鼻子无奈的叹息,看来人太也会招人口舌是非阿。
一张放大了的痕哥哥幼年般的脸蹭上我,我望着那双我迷恋到无可自拔的眸子,又不可抑制的,呆了。那双眸子霎时灰暗了下来,眸的主人忽然摇晃起几乎奄奄一息的我,哑着嗓子悲伤的唤我:“莫舟迟,即使你忘了这天下也不该忘了我啊!”
“莫舟迟。”我想我是被那双墨绿的眸子蛊惑了,我温顺的念着他说的名字,仿佛已然练习了无数次一般,真可笑,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名字啊,为何我会如此熟悉?
脑子乱了起来,随即转过头,不再看那双乱了我心神的眼睛。“小迟能记得自己名姓自然也记得哥哥我对不对?”少年自顾自兴奋起来。“来来,叫一声听听,我要听我的小迟叫我。”
我的脸轻易被他扳过来对上他欣喜若狂的脸,看着那与痕哥哥如出一辙的脸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只得当是哄小孩便应了:“痕哥哥,可是我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小迟好想都记起来啊,可是,一想小迟的头就好痛啊。”我从善如流的装起了虚弱,意外的听到自己软软糯糯的嗓音,不由心下一惊,难道这幅身体还是个孩子?
少年眼里涌上满满的心疼,将我轻揽入怀后扫了眼跪在边的老大夫:“王太医可有何高见阿?”老大夫显然是习惯了这场面,不慌不忙的探了探我的脉象,平静无波的缓了紧张的气氛;“臣以为,十六殿下已无大碍,只是先前大意坠入莲池所染的风寒未褪加上今晨从马上意外摔下伤到了脑子,得了失忆之症,只是,还有些当注意的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大夫顿了下,面为难望向少年。
“说吧说吧,谁不知道老头你葫芦卖什么药,本宫不怪你就是了。”少年了然在胸的样子冲老大夫挥了挥手。“十六殿下的情况虽不危及命,不静养也难以去除病根。”老大夫笑眯眯捋了捋胡子,淡淡看向搂紧我的少年。
“老头你是说本宫也得走吗?”少年一时间忘了君臣之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般恼怒起来。
“这个自然,因为老朽还需给十六殿下施针,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前面的诊治岂不是徒劳无功了?”老大夫不急不徐的翻出一袋银针摆上,笑得更深了。
怎么嗅到一股很熟悉的老的味道,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我心下暗惊,看到老大夫暧昧不明的笑,不由得寒意阵阵。
少年气冲冲望了老大夫一眼,转身温言软语安慰我:“小迟不怕阿,那个针,一点都不疼的,哥哥一会再来看你啊。”说罢一脸敌意的望了老大夫一眼前呼后拥的拂袖而去。
听得了门被小心扣上的声音之后,我凉凉得瞟了眼正手舞足蹈的当梁上君子的老大夫,冷冷放话:“寇星魂,你又玩什么把戏?”
“小雨雨好冷淡阿,人家为了你打扮成这么难看的样子,真是无情啊。”老大夫摆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我不由莞尔,这副西施捧心的神情若是放在人祖宗那脸上倒是倾国倾城的人模样,可是摆在这种老黄瓜脸上...真真是一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是...关于莫舟迟的?”我犹豫问出心底的困惑,却不知为何,对于这副身体的过去,本能的想要忘记和抵触,于是心里倒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是,想必你也大抵知道些了吧。”人祖宗难得严肃起来。
原来我是猜对了呵,刹那间,心像是被重击了般,痛得快要窒息。没来由的心痛让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