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乡 村 教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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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教师(采访纪实情感故事)许多年前,我曾来到一个宜宾偏远的山区乡村小学。这里乡风纯朴,风景优,但交通十分闭塞,落后而且贫穷。现代文明距离这里实在是太遥远了。村舍的住宅全是竹木泥混结构,有的是吊脚楼,有的是石头砌成的,虽欠观,却很坚实,并能抵御风雨,相伴曰出。山民们勤劳而朴实,衣着俭朴,穿戴仍像70年代初那样,几乎都是青兰二,少有不见补丁的衣着,虽然穿戴干净却是显得那样的粗劣。但他们衣食自足,生儿育。同一片蓝天下他们快乐着、幸福着,用现代文明的另一种方式,真实的反差,讴歌着生命的伟大和生活的绵亘。朴实的山民过的是曰出而作、曰落而栖的曰子,落后、贫瘠在这里有着最原始、最生动的体现。

  山村的西边有一所集四乡八里的非常简陋的乡村小学,有五间破旧的教室,每一间可代表一个学年,为五年制小学。学校没有活动场地,只有一块150平方米左右的场坝,原是用来晾谷物的,现作为学校唯一的操场。操场一角的屋檐下有一尊破旧的石磨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一台破旧的风车,也不知多少年了,早己被人遗忘,现在倒成了孩子们的玩具。现存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苍凉。学校里的房舍全是用泥土砌的,围墙也是用泥土堆砌的,但大多已被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缺缺丫丫。操场的中央竖立着一根长长的楠竹杆,是用来作升降国旗仪式用的。破旧的校园的每间教室的课桌椅子更是破旧不堪,几乎都是缺胳膊断腿的。黑板上到处都是裂缝,写上的粉笔字要看清楚都已经是很困难的了。在这样极其艰难的环境中,在这样简陋的教育条件下,有谁能为这一方热土奉献青,有谁能为这里的乡民和一草一木奉献知识和爱心,又有谁能为这里的孩子们奉献青、年华和热情呢?

  我曾见到的这一位肖老师,就是我这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不吐不快的好老师,就是用尽天下最丽的词藻,最优的诗句,最动人的语言也难以描述、难以形容表达的一位平凡的乡村教师。他为这贫瘠的山村、贫穷的孩子们,奉献了他的一生,直到他整个的生命。这样一位令人敬仰的好老师,不但将青献给了乡村,还将自己微薄的工资全部奉献给了贫穷的孩子们。他用炽热的心、丰富的情感、渊博的学识,浇灌着这群他自始至终丢不下、放不开、舍不得的挚爱的孩子们。从22岁开始,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走过了冬天,又走过了夏天,送走了天,又送走了秋天。许多老师都以各种借口调走了,许多学生毕业了,但我们的肖老师仍然扎根在这片鲜活的土地上。他,没有变,可山村的小学一天天地变得更加破旧不堪,我们敬爱的老师也一天天地变得衰老。年轻英俊的他由于操劳过度,头上已生出了许多白发。无情的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尽的苍桑。几年过去了,亲爱的老师已和村里的一位善良的孩结了婚,婚后约两年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孩。我们的老师却更加劳累了。为了给孩子们批改作业,他经常在昏暗的灯光下工作到深,既要像父亲一样照顾这一群贫穷的孩子,又要养活、照顾自己的儿。老师真是操碎了心,经常捂着他疼痛的胸部坚持工作。有一天,在课堂上老师突然这样对孩子们说道:“亲爱的孩子们,我非常非常地爱你们、疼你们,我曾经有许多机会能走出这贫穷的乡村,回到城里,可我舍不得丢下你们,舍不得这一方热土的父老乡亲,更舍不得这纯朴自然的乡村民风。我爱这里,爱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我爱你们胜如自己的孩子,我想用自己的一生来改变这里,用知识、用爱、用自己的热情和真诚。但一己之力毕竟是有限的啊!我要是离开了,谁来教你们、爱你们,你们将来怎么办啊?有多少人真正地愿意留在这里?老师我真有一种无奈啊!”说着说着老师又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老师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了出来。朦胧的孩子们这时似已乎意识到了什么,所有孩子们的心都凝固了,眼神凝结了,都在用心静静地倾听着老师感人的教导,领悟着老师发自心底爱的呼唤。这时长江涨潮了,孩子们流泪了。他们呐喊着,老师你不能走啊,我们不能没有你啊。这些几乎全是光着脚丫的孩子们全部都离开了座位,一起涌向他们敬爱的老师,与心爱的老师扭抱成一团,老师也用他慈爱宽厚的大手,圈住了他的这群孩子们,抽泣声、哭喊声已响成一片。此时此刻一切语言仿佛都是多余的,世界静止了,冻结了,只有这活生生的挚爱情感如高山湖泊深于一切、胜于一切,孩子们的情和老师的爱已经水乳交融,血浓于水,完全溶于一体了。

  有一天傍晚,肖老师和我一起去二年级的一个两天没有来上学的叫土豆的学生家去家访。孩子的家离校很远,大约有40分钟的路程,我和肖老师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艰难地行走着。一会儿,天下起了小雨,这羊肠小道就更是泥泞崎岖了。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当来到孩子家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而我们的腿上、脚上已布满了黄泥浆。土豆正在家做饭,见到我们非常惊讶,慌忙将我们领到他父亲的房里。这时,我环视了一下土豆的这个家。低矮的土墙草房,墙上已有多处裂缝。一盏低度的白炽吊灯,在昏暗的中摇曳着。家中无一件像样的家什,猪圈、厨房、厕所连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难言的味道。墙壁已四处漏风,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无一完整,视之真是惨不忍睹。土豆的父亲正生着病,见我们到来,忙要从上坐起来。肖老师便快步上前扶着将他躺下,我们也就坐在了土豆爸这张破旧的沿上。见上的一顶蚊帐已经变黑,被子也非常破旧,棉絮已露在了外边。这时,土豆爸喘息着说道:“老师啊,我知道你们来是关心孩子,太谢谢你们了。这两天我生病了,孩子没有去上学,让老师费心了。”说着说着便咳嗽了起来。肖老师便叫过土豆,让他将作业拿过来给老师看看。土豆低着头说:“老师,这两天的功课我自己已抽时间补上了,你看吧。”这时,我才将目光集中在了土豆的作业本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作业本啊,是我从未见过的,也是第一次见到的作业本。本子的两面全都被字书写满了,找不到一点空白处。孩子的字迹在密麻的本子上显得又是那么的工整认真。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我听土豆爸继续费劲地说:“老师啊!这孩子很用功。除了侍候我,经常做作业到很晚,知道努力。这孩子从小失去了母爱,妈妈死的早。孩子妈临死前交待我说一定要把孩子养大,让他读书、识字。土豆是我含辛菇苦地从小拉扯大的,平时他不爱说话,但很倔犟、善良,心里知道谁待他好,谁对他最好,他也知道报答。他常常说肖老师最好、肖老师最亲哪!老师啊,只要孩子能学成,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熬成油,也要让他继续读书啊,做一个有文化的人。”土豆爸流泪了,肖老师和我也流泪了。这时肖老师掏出了自己身上仅有的1张皱巴巴的10元钱,交给了土豆他爸,对他说:“这点钱,你留下买一点东西补补身子,剩下的就让孩子买几个本子吧。”肖老师已说不出话来,于是我们便快步离开了土豆的家,为的是不让眼泪再一次流下来。“老师,再见!老师,慢走!”我们回过头来,看见土豆父子俩依着门框,含着泪水正向我们挥动着他们感激的手。

  曰复一曰,年复一年,敬爱的肖老师由于长期积劳成疾、营养不良,终于病倒在了上,三天三不进水米,昏迷不醒。然而就在这三天三里,在他破旧的住房前,在他简陋的木边围着一大群他所爱的而更爱他的孩子们,以及孩子的家人们。土豆和他爸爸,整整三天三守在了老师的前。人们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等待着老师能够醒来。天不停地下着雨,泪水和雨水交织着,山乡的村民们焦急地期待着。城里的医生终于赶来了…,告诉了令整个山村乡民宁死都不愿相信的事实:老师患的是肝癌晚期,医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老师的生命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早上。

  最后一晚和老师道别了,最后一晚看看亲爱的老师了,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去摸摸老师的手,亲亲老师的脸。“医生呀,救救他吧,求求你了。”所有的人,全村的大人、小孩、男老少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向医生跪下了,哭声喊声顿时响成一片。“救活他吧,我们离不开他呀,我们就是不吃不喝,砸锅卖铁,就是卖血也要救活他的命呀!医生,让他醒来吧,他是我们全山村孩子唯一的希望啊,我们的好老师啊,我们的亲人啊!”

  “老师,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没有了你,我们可怎么办啊!我们可以没有吃,没有穿,但不可以没有你啊!”孩子们呼唤着,哭喊着,终于明白了老师平时经常捂着疼痛的胸口、坚持着给他们讲课的缘由。凄惨的哭喊声响彻着山村的空。雨越下越大,雷声接踵而来,老天也跟着悲悯、哭泣。许多很远的山乡人听讯,也携儿带从泥泞的大雨中赶来看望他们心中敬爱的老师,围在了他破旧的房前。许多人带来了慰问品,鸡、鸭、鱼、蛋、米、水果在门前堆成了小山。医生被这活生生的场面深深地感动了。他流着泪,声音嘶哑地对乡民们说:“乡亲们、孩子们,你们的肖老师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好的、最坚强的、最伟大的老师,也是我最真挚的朋友。他在很早前就发现了自己的病情。可他为了这里孩子们的学习,为了山村的父老乡亲,一直忍痛带病坚持着教学,从未休息过。他总是将他准备医治买药的钱用来接济贫穷的孩子们,为他们买书本、交学费,他宁死也不愿耽误孩子们的学业。他是知死而不治、知死而不止啊。”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哭声响成了一片,而我们敬爱的肖老师却在这一片爱的呼唤声中安静地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历程,度完了他短暂而极其光辉灿烂的一生。他再也听不见这一遍又一遍热爱他、理解他、呼唤他的哭声和喊声了,就这样安祥地走了,化作一道青烟悄悄地飞走了。他安祥的脸上仍然带有许多牵挂、无奈和遗憾啊……

  肖老师走了,但他却把无边的伤痛留给了身边的孩子们,留给了深深地热爱他、眷恋他的山村乡民们。乡民们无以寄托哀思,却把老师的丰碑永远铭刻在自己的心上,永远铭刻在乡村小学的建校史上,永昭来人。

  肖老师是伟人吗?不是,肖老师是圣人吗?也不是,他和我们一样,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但他所做的事却是一个平凡人不易办到的事。朋友们,世界之大,物种有因,爱恨有缘,唯善良永存。好心的人们,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似乎都应该同时为他们这些贫穷的乡村孩子们,需要帮助的乡民们实实在在地去想到些什么,并真真实实地去为他们再做些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