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研究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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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此时已经走近了边上一个受了多处枪伤,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边,匕首高高的举起。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连匕首都几乎握不住。

    奈法莎几乎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复杂、波动如此剧烈的内心。

    匕首举起又放下,又再度举起……

    “喂,人,你到底杀不杀啊?”忽然一个大嗓门插进来。

    窝金本来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所以没去理会。只是等过了一会之后回头,那人竟然还是没把人给杀了。杀个人而已,有这么难吗?

    “你闭嘴啦,别妨碍我。”奈法莎顶回去。

    “奈法莎,你到底想做什么?”亚卢嘉不解。这是在干什么?是在……玩弄猎物?奈法莎有这个习惯吗?

    “我不都说了在研究吗?”奈法莎说,似乎在奇怪他的不解。

    本来还想对亚卢嘉说些什么的,但是奈法莎倏然感觉到,人的内心波动平复了,似乎,想通了什么。

    看着那这匕首走回来的人,奈法莎奇怪道:“你不杀他?”

    人摇了摇头,“没有人有资格夺取别人的生命。”

    她抚摸着儿子软软的头发,脸上有释然,浮现出温柔而悲哀的表情。

    奈法莎蹙眉,“资格”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她很久。所谓的资格是什么,你的资格又是由谁判定的呢?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吗?

    到后来她想通了,所谓资格,就是别人阻止你去干某事的借口,是他阻止不了你了为了找回面子的借口,是你让你自己有底气去干某事的借口,是你自己为你不能做的到某事找的借口。

    总之,都是借口。

    那么现在这个,是她不杀人的借口?

    “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无贵无贱,平等而自尊。”人的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似乎在祈祷。

    “那你不打算杀人?”奈法莎问。

    “你会收到一条人命的。”人说,眼神里有决绝。

    她再度举起了那把锋利的匕首,银亮的刀身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匕首的锋刃,对准,她自己。

    “停。”奈法莎拿住了匕首,阻止人把利刃刺入自己的心脏。

    世界上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这她明白。如果对象是另一个人,那她也明白。但是,如果那是一样器物、一种理念,她就不明白了。

    如果是当年的苏浅宁,或许会明白,甚至感动于此。那个从历史书上看到的秋战国时期热烈而年轻的华夏民族,那些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士。

    士为知己者死。

    公以国士报我,我以国士报之。

    苏浅宁甚至有些憧憬那个时代,那个尊崇道义,为了理想而奋不顾身的时代。

    但是奈法莎不是苏浅宁。苏浅宁早已死在奈法莎为了生存而斩落的大剑之下了。在大剑世界努力生存的奈法莎,是不会理解的,那种宁可抛弃生命的信念。

    “你可以走了。”奈法莎说。其实,就算不杀人她也会放了她的。

    为什么?

    谁叫她正好碰上了。

    人表情有些呆滞,惊愕的看着她,但还是迅速的抱起儿子向门外跑去。

    “飞坦,我说了要放了她的。”奈法莎抵住飞坦的雨伞,有些郁闷。你说啊,这人碍着你什么事了?爱放就放呗,你们怎么这么啰嗦?

    “飞坦。”库洛洛制止道。

    虽然库洛洛管好了自己的团员,但奈法莎还是本着送佛私西——其实这句话她跟本就不记得了,记得的是旁白——的原则把人私了外面。期间面对流弹等物N件,再救了子N次。

    “……你为什么要救我?刚刚也是……”子抱着儿子,有些迟疑的、小心的问。

    “没什么啊,只是正好遇上了嘛。至于刚刚……你看,我都说放了你了结果还是被杀了,总觉得有点亏啊。”奈法莎摊开手,笑道。

    子愣愣的看着奈法莎明净的笑容。明明是三伏天气,她却感到了彻骨的冰冷。丝丝寒气透入骨髓,钻进了她的心里。

    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子倏然慌张的掉头,满面惊恐、跌跌撞撞的向远处跑去。她只想着离这个人远点,那是魔鬼,是地狱中最纯粹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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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法莎的研究,完成了吗?”库洛洛问。

    “马马虎虎吧?”奈法莎点着脸颊。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呀?”立场不同的另一方还没发问,自家人的亚卢嘉就已经不耐烦了。

    “啧啧。”奈法莎揉揉亚卢嘉的脑袋,小猫想躲,但却必须面对躲不过的现实。“作为杀手,耐心是很重要的。必须要学会忍耐,然后找准时机……”

    儿童教育工作还未结束,奈法莎就碍于现场气氛停止了。

    “唉,你不像他们是无证经营无本生意无牵无挂上无老下无小,所以不能太嚣张啊。”

    看奈法莎遗憾的样子,亚卢嘉真是想踹她一脚——碎碎念攻击对奇犽玩过了你还想换我?

    感觉把人家团长晾在一边不太好——她绝不承认是因为碍于看到那些蜘蛛脚们越来越不爽了——奈法莎对库洛洛说:“这么说吧,我是在研究,研究生命到底是什么。”

    不存在上几段的假设。因为这个问题是苏浅宁和奈法莎都不知道答案的。当年的苏浅宁所知道的,只有保住自己的命。否则,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奈法莎了。

    而对于奈法莎。在大剑世界,她看过把孩子丢给妖魔然后趁机逃跑的父母,也看过把孩子卖给组织换钱的父母,但也同样见过在妖魔面前挺身保护孩子的父母。所以,看到这名努力的想让儿子活下来的母亲的时候,奈法莎就想知道,父母,能为孩子做到什么程度。

    你可以为孩子牺牲生命,那其他的呢?别人的生命和自己儿子的生命,理所当然是儿子更重要,对吧?

    其实有时候,死去,是一件很简单很轻松的选择。活着,还要背负的更多。

    这个结论是正确的吧?因为,已经有很多次了,她看到死去的战士脸上,平静宁耗微笑。不论是递出黑函的,为保护人类而死的,还是因叛离而被清理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让奈法莎成为奈法莎的战士,那个因愤怒丧失理智而杀了洗劫村子的强盗的战士,她的前辈。

    “果然是你啊,奈法莎。”前辈恬静淡然的微笑着。

    “我们没有资格审判任何人,所以,杀了人的我也是该死的。我们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变成现在这样的……半妖的身躯……我们得到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是为了保护人类,这样的我们,怎么可以杀人呢?

    “就因为力量强大,所以才更要约束自己啊。否则,不就变成了嗜杀而无理智的觉醒者吗?我们为人类而生,所以也该为人类而死。所以,奈法莎,动手吧。然后,保持着我们的信念,一直……”

    最后,奈法莎杀了她,却没有继承她的意志。因为,奈法莎不能欺骗自己,她杀死前辈,并不是因为她理解了前辈的信念,而是因为,她不想死。

    杀不死前辈,那么组织就会清除她。已经放走过一次叛探士的她,要是这次任务再不完成,就很有可能会被围剿。作为“眼”——虽然是预备——组织本来就对她很小心,更而且那一届,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预备的“眼”,并且原本正式的“眼”看样子还可以工作很久。所以,清除她,组织一点都不会心痛。

    她是为了自己而挥落的大剑,因此,她从未理解过前辈的,信念。

    “那奈法莎得出结论了吗?”库洛洛似乎想了一下,然后问。

    “没呢。”奈法莎摇头。

    “果然,要自己去找才行么?不能走捷径啊。”她说。

    “捷径?”

    “是啊。我本以为,知道了别人对生命的看法就可以得到答案,可是,似乎只是让自己越来越不懂呢。”奈法莎回答。

    “其实……”库洛洛优雅的勾唇一笑,幽深的黑眸深广如,充满探究的光,“奈法莎应该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吧?”

    “哎?是吗。或许吧?”她随意的绕绕着垂落的水发丝。

    信念是什么呢?她似乎没有这种可以抛弃其他一切的坚持。

    生命呢?她视为无物。不随意的去消灭它,却也从未看重它。

    “哎……哪年我也客串一下强盗去赚外快好了。”奈法莎最后无限遗憾的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感慨。

    “你不是已经经常这样干了吗?”亚卢嘉瞪她。出任务的时候常常顺手牵羊的人是谁啊?

    “哎哎,有吗?”奈法莎笑。

    走了一段路,迟疑了一会,亚卢嘉还是问:“你真的没找到答案吗?”

    “哎呀,亚卢嘉。”奈法莎俯下身,食指抵在唇前,有些神秘的说,“你听过一句话吗?‘人是凭借什么认定答案正确的呢?就是看他所得到的答案符不符合自己内心的答案。’库洛洛说对了,虽然他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其实答巴在每个人的心里。

    “对我来说啊,不管最终答案是什么,一定包括以下两点:一、除了我所在意的人的生命,其他的管他去死。二、我坚决不做白工。”

    亚卢嘉迅速指出:“你盗版家训!”

    奈法莎摊手,“请你说那是理念相同好吗?”

    以上,就是奈法莎对哀弥那句:“其实有时候有选择也是没选择,你所选择的答案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详尽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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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曲——

    回到家之后,面对伊耳谜的拥抱,奈法莎头顶上都是问号。

    “怎么了?”

    “还是比较喜欢你。”伊耳谜说。

    “啊,真是我的荣幸啊。”你真的跑去实践我的话也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

    “他们两个脑子绝对有问题是吧?”奇犽低声问亚卢嘉。

    “你现在才知道……”亚卢嘉满头黑线的斜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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