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接到伊耳谜的短信,叫她来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登托拉地区等着。坐着飞空艇来到这里,在集市上晃啊晃啊,最后晃到了枯枯戮山的定点观光巴士附近。
“游山巴士啊……果然商人是无处不在的。你别告诉我你要坐这个回家,伊耳谜。”
回首,就看见身材颀长的揍敌客家长子立在身后,乌黑的长发微微拂动着。再再次见到伊耳谜,而且是这种阳光明媚、人声鼎沸的正常环境,奈法莎蓦然发现,其实伊耳谜一点都不冷,他的气质,与其说是冷,还不如说是可爱……得出这个结论其实奈法莎也寒了一下。
不过,伊耳谜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柔耗,或许还有点茫然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他那对空洞无神的大眼睛起到的效果吧?所以说眼睛就是心灵的窗口啦……
奈法莎站在他的阴影里仰望着那精致如玩偶的面容,看到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两人坐上了游山巴士。
“伊耳谜,难道你们平常就是这么回家的?”奈法莎怀疑的盯着身旁的少年。坐参观自己家的观光巴士回家……怎么看就怎么怪啊。
“今天凑巧。”伊耳谜淡淡道。非常自然的拿着奈法莎手里的棉糖。
看看迅速减少的棉糖,奈法莎决定开口,“伊耳谜,橡皮糖棉糖硬糖软糖奶糖酥糖蛋糕冰淇淋巧克力……你喜欢哪种?”
伊耳谜偏头想了想。这时候奈法莎觉得这人还真是可爱啊。
“巧克力。”
好的,没问题。从储物手链中取出一包牛奶夹心巧克力,递给伊耳谜,然后安心的吃着自己的棉糖。
——终于不会有只不过吃了几颗棉糖整包就没了的事情发生了。
奈法莎喜欢吃橡皮糖、棉糖、软糖和硬糖。
喜欢前三样是因为它们的口感很好,特别是橡皮糖,非常有嚼劲,好像可以这样咬很久的样子。
而喜欢硬糖——特别是水果硬糖——是因为含着它的话,渐渐的糖果的味就会散发出来,那种好闻的味道,奈法莎相信,那就叫做甜味。
至于巧克力,前前世还是人类的时候,对于巧克力的感觉早已遗忘,只是现在听有些人说它是甜的,也有人说那是苦的,吃起来的感觉也很奇怪,吃到最后感觉就是融化了一样,因为这怪怪的感觉,她倒是很少吃巧克力的。
所以现在,她对于伊耳谜选了巧克力感觉满好奇的。
“伊耳谜,巧克力是什么味道?有人说它是甜的,也有人说那是苦的,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伊耳谜看了看边上,青绿的眸子流露着好奇的孩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一块夹心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这样没用的啦。”奈法莎缩回身子,嚼着嘴里的巧克力,“我没有味觉的。要不然你觉得我问你做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还吃甜食?”伊耳谜的黑眸仍旧平静,问得也很平静,好像他早知道一样。让奈法莎赞叹,不愧是顶尖杀手。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甚至连是哪辈子都忘了,“也不记得是谁,反正,有人对我说过‘吃着甜食会让人有幸福的感觉’,于是我就吃了。说起来,那些口感独特的、有味的糖果我还是很喜欢的呢,即使吃不出味道。”
“幸福是虚妄。”伊耳谜静静地说着,微微垂下眼帘看着她。奈法莎手肘放在扶手上,微仰着头看他,看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好像扇子一样,在眼底投下一层影子。恍惚觉得似黑翼的凤尾蝶在扇动翅膀,优雅雍容。
“你这话,感觉好像你很不幸似的。”奈法莎嘻嘻的笑,忽然探究的看着伊耳谜,“难不成你真的觉得你很不幸很倒霉很不满现状?”
伊耳谜的视线移到了一边,似乎在看着观光巴士的地面一样,但看他用手支着下澳模样,应该是在思考。
也确实是在思考。
伊耳谜他思考过这个世界,但却从未思考过自己。
思考了一阵子——其实在奈法莎看来这更像是发呆——伊耳谜抬起头来,“似乎没有。”
“……你这人,以前都没思考过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有意义吗?”
“……没有……”
想了一会,奈法莎觉得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继续问下去似乎对不起广大同人——虽然对不对得起她们好像也不关她的事——而且她确实也想到点什么,“据说揍敌客家的长子是个非常优秀的杀手,而且一切以家族指令为重……那你表现得这么听话,该不会是因为家里面的命令其实你并不讨厌吧?”
“为什么要讨厌?”伊耳谜大大的猫眼毫无波动的望着她。
为什么要讨厌?讨厌任务?讨厌训练?
完成任务就有钱拿。完成训练能确保自己任务成功率提高,耗时缩短,然后营业额上升。
所以,为什么要讨厌?
“呃……”
奈法莎无语问苍天。她现在很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跟那个白面馒头通信,然后告诉它:“你家小伊的伤情过往阴暗深沉需要拯救的内心完全不存在你不需要母情怀泛滥了——当然,心理扭曲这一点我持保留态度。”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沉默的吃着零食。在奈法莎第三次从储物手链里拿出糖果的时候,伊耳谜忽然抓住了她带着手链的右手。
“东西都是粹里来的?空间类的道具?”他淡淡地把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
“看出来了?”奈法莎毫不在意,“值得鼓励。”
这是从巴士的后方传来了讨论声:
“听说就算在杀手节也是顶尖的揍敌客家,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呢。”
“是啊,据说连照片都有一亿戒尼左右的价格。这样子,总觉得实在故弄玄虚啊。”
“就是就是,搞不好所谓揍敌客家族根本只是一群只会虚张声势的小丑。”
听着后方那几人传来的粗豪的大笑,奈法莎望望身边的伊耳谜,“你不生气?”
伊耳谜扫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
恩,这句话应该是说:他们说他们的,根本就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所以这些言论不关我的事。
确实是这样,不过伊耳谜还真是好修养啊。
后坐的那几个人仍然背着揍敌客家长子的面(这话怎么那么奇怪)谈论着他的家族。
“哎,有人说,是因为这一家人长得奇丑无比,所以才不敢出来见人的。”
奇丑无比?那个曾祖父马哈确实是ET来着,但也不确定他年轻的时候不是迷倒一大片不是?再看看身边这一位,黑发如瀑,肤若净瓷,奇丑无比?
后面的人说一句揍敌客家的外貌,奈法莎就凑过去研究一下伊耳谜,最后……
“伊耳谜,我知道你钉子玩得很好,可它还是危险品,所以你不能收起来吗?”奈法莎很平静地说,尽管她的颈动脉上抵着三根钉子。
看到伊耳谜收回了钉子,奈法莎又凑过去问:“你不是不生气的吗?”
“那是对那些人。”
“……差别待遇耶……”
此时恰巧从旁射入一束阳光,投在黑发杀手白皙的脸上,模糊了冰冷的轮廓。那双空洞暗沉的黑眸也有阳光照入。瞬间的浮光掠影,恍若梦境。
“是。”清冷的声音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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