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地笑着,气质其实挺男人又偏偏像个男孩的年轻男子懒懒地陷在样子是一只卡通刺猬的异形沙发里,右膝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应多衣领间露出的可疑痕迹。
“解决了吧?”他用眼神示意应多坐下一面漫不经心道。
“什么?”
“把你啃成这样的大蚊子啊。”他笑得双眼眯起,眼角弯出漂亮的弧线,“我其实在想,你急着毕业是不是和这只蚊子有关。”
“……没有。”应多在旁边的一只熊沙发上坐下,他并不否认这只蚊子的存在,知道以自己的功力对这个人撒谎反而会露出更多破绽。某个笨蛋在那里大吼大叫的,以他的听力没可能什么都没听见。
“那蚊子呢,解决了?”
“是的。”他装作平静无波地回答。
“那就没必要提早毕业吧。”养父放好书签合上书本笑眯眯地说。
应多低下头:“可是……我听说您也是提早毕业的,为什么我不行?”
养父有点讶异地挑眉:“你从哪里听说的?”
“爷爷奶奶说的。”
“你啊,少听他们胡扯。我不是说不行,只是希望你考虑一下,你没必要得按照我的路来走吧。难道你也要像我一样没有任何感觉地草草过完中学生活然后一头扎进无趣的大人世界?”
养父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微微苦笑:“在街上被陌生搭话,说我是你初中同学啊高中同学的,虽然觉得眼熟但完全想不起名字,更没有什么可聊的。一心只想摆脱现状,快点长大,快点自由,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愉快的回忆——我是没什么特别感到遗憾的,可你确定也要这样?”
应多惊讶地抬起头,有点慌乱地说:“我只是想……”他愣住了,说不下去,因为那个难以捉摸的养腹然露出相当温柔的笑容,站到自己面前,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是那样有点坏坏的语调:
“其实人可以任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年,为什没去试着享受呢?虽然享受成寂寞同学那样着实让人头疼,不过你太老实我也会伤脑筋啊。”最后一句,已经是叹气了,但依旧温柔得叫人心慌。
应多低下头:“我已经够了……也有了朋友。”
“季默同学?”
应多点点脑袋,他不敢抬头,怕自己发烫的脸被看穿。其实想起来他有很多不错的回忆,虽然大部分回忆里面都有个笨蛋还有点乱七八糟,可起码……也算有个感情不错的朋友了吧。
“……好吧,你自己开心就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准背奇怪的思想包袱,想做什么轻松去做就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不然送你去学校干什么的?”
不是学习吗?应多奇怪地抬起头,他经常不太能理解养父的思考方式。
“笨蛋,是让你们好好玩啊!成绩什么的过关就好。”养父笑眯眯地拽拽他连疑问的表情都很刻板的脸,“因为我的童年相当无聊嘛,要是你们也过着这种让人不爽的青,那我的人生岂不是无趣到底了?”
原来他们这么受重视呢,已经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了啊……
“我们……不是包袱么?”觉得或许是时候,仍然有点固执地问出盘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问题,好像自虐一样。
“包袱?”养父奇怪地盯着他,最后哈哈大笑起来,更加使劲地蹂躏他瘦瘦的脸盘子:“多多啊,别说你跟我闹这么久别扭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想法……想父亲我更加疼爱你?”
“不、不用了!”应多忙揉着发红的脸后退。却在低头的时候不自觉地松口气笑出来。
好像长久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应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心享受这种他人带来的奇异温暖感。
“多多你偶尔直率一点又不会死啊!”养父似乎仍感到有点无奈。
“明明自己的格比我还扭曲……”一旦放松,心里的话就会不小心蹦上嘴面。
“嗯?”男人英挺漂亮的眉毛危险地上扬。
“没什么……”忙大声回答。
没什么遗憾了,真的。
应多仰起脸,第一次大胆凝视养父的眼睛,也第一次觉得那张面孔其实很温柔,自己何其幸运,还能有什么抱怨呢?
心里有什么结被解开了,应多走出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房间里的爸爸也像完成一个艰巨任务般长长舒口气,捡起沙发上的书准备继续阅读。
“虽然没能成功让他改变心意,不过好像起到更积极的作用啊,我还担心你会威吓他。”旁边的房门被打开的同时响起一个略微低沉的男中音,衬衫柚子工整地挽起、围着素洁围裙的挺拔男人端着一盘削好的水果拼盘走进来,英俊的面孔带着温耗微笑。
“听不是好习惯,管家先生。”
“哪里,只是过来送水果一不小心听到了珍稀的东西。”
“不好意思我就是野蛮人。”
“是吗,那刚才真是难为你了。”
“不要说得好像我对自家孩子也是天凶恶一样。”
男人在一边的小桌上放下水果拼盘,面带微笑与他对答如流:“知道,虎毒不食子么。”
“好吧,老虎明天就回森林去。”
“喂……”
初夏的上午,阳光明媚,风吹过窗外的树枝沙沙沙,小草安静地发芽,朵悄悄酝酿果实,万物都在短暂的时光中享受着生命尽力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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