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惊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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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因得福,季默就继续厚着脸皮在应多家住了下来。

    这次也吸取教训,老实了很多。回去的话家里就他一个人,呆着无聊又没人做饭,老吃馆子也会腻味。

    虽然也观察到车库有车,但是三个小孩谁有那个本事去开?要他去求应多那个可恶的继父吧,他拉不下那个脸,何况一天到晚压根见不着他人影。

    颜如玉说老爸出门了。

    可季默就纳闷了,他们家就一辆车,那个家伙自行车也没骑,是怎么走出这个别墅山区的?不住一哆嗦,难不成那人还真是什么精怪,跟电视上一样,一转身就能施法凭空消失了那种?

    季默脑子里的谜团越来越重,他想问应多,可又怕应多再生气——应多现在就已经不理他了。

    玉玉白天都上学去了,应多一个人守着大房子也会孤单吧,至少每次他被父母丢下一个人呆着就很无聊,总要去找朋友玩。

    可应多这个笨蛋连去找朋友都不知道。

    笨应多,我留下来刚好陪你啊,竟然还赶我走,怪胎!

    季默埋头扒了一口饭,嗯,应多煮的米饭真好吃,比自己家保姆弄出来的东西强多了,可惜脾气差……唉……别扭得跟人似的,果然是阴影吧,阴影啊。眼瞄了瞄板着脸夹菜吃饭的应多,他摇摇头,把目光锁定在桌子上内容不明的另一盘菜上。

    好像是鱼块,颜看起儡可口,应多也吃得有滋有味,于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

    “哇啊啊啊啊——————————”

    怎么这么辣!!

    季默丢下筷子眼泪汪汪地跳起来,张着嘴使劲哈气,四下寻找可以喝下去缓解辣气的东西。

    可是今天桌上就两盘乘,一盘是他刚才吃下的辣得死人的鱼,另一盘是炒豆芽,跟前几天桌上或炖或清蒸、或腌制的华丽又可口的菜简直天差地别。

    “哈……呼……哈……应多……你故意的吧!故意放这么辣的吧!”季默说着话,辣出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气呼呼地盯着小心眼堪比男生宿舍那位“灭绝师太”的应多,大口吸着气。

    “故意?”应多面无表情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辣得季默直想哭的鱼块从容地放进嘴里,“前几天才是故意。这里吃东西本来就这个口味,如今也没必要再迁就你,怕辣你不吃就是。”

    “你、你你这就是故意的!”

    “随便你认为,反正这里有两个菜,另一个不辣,我说了,怕辣你可以不常”应多不为所动地继续一口菜一口饭。好吧,他是有点故意,他受够这种以为世界理所当然是围着自己转的白痴了,不给点教训他心里着实不痛快。

    季默气呼呼地指着剩下那盘不辣的:“豆芽?我最讨厌了!”

    “讨厌也可以不常”应多吃完了饭放下碗筷,对他不屑地笑笑,“或者你觉得自己是有钱少爷就该吃更好的东西那么请便,山脚下的商业区有超市和高级餐厅,里面有很多你会喜欢的东西,有本事就自己去买啊。”

    “你……”季默知道自己不可能去,颜如玉说过小区也提供上下的接送服务,但是一次一百块,目前他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应多更不可能借钱给他吧。他自己也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昨晚那么恐怖的事……

    应多就是看准了他这点。

    可是以前不管他怎么闹应多都不跟他计较的,干嘛现在忽然态度变得这么讨厌。

    “你很幼稚唉……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他咕哝着道。

    应多盯着这个笨蛋,面瘫脸终于没维持住,露出厌恶的表情,坚决地道:

    “就是看你不顺眼!”

    喂喂这话怎么这样耳熟?

    季默倍受打击地看向应多:这不是以前自己找应多麻烦时老说的话吗?

    如今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季默又想哭了。

    晚饭没有吃完,季默独自窝在庭院后面的植物丛里郁闷。

    头顶上九重葛伸出的枝桠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在想应多看自己不顺眼的理由。

    仔细想想自己以前干过的好事:

    老是带头起哄破坏班上的纪律、气哭老师、逃避清洁值日、藏烟、看违籍、从阑配合班上的活动还故意添乱……

    他知道在老师和应多这样的好学生眼里是怎么看他这种人的:破坏分子、不良、没出息、纨绔子弟、二世祖……

    可他就是个二世祖,家里有那个条件,老爹老妈乐意为他烧钱,他干嘛不用?

    既然能横行霸道干嘛还要夹起尾巴做人,多憋屈啊!

    班上好多人也不是不想反抗老师不想横行霸道,只是没胆子罢了。

    他能做到,其实还有人把他当替天行道的英雄呢,有什没好?

    就算他被开除,反正马上就能找到新学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什么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外面那么多老老实实读书考大学拿了名牌大学的证书却找不到工作的人还不是满街都是。反正他只要混到成年接老爹的班就是了,也不用努力学习去改变什么命运啦。

    结论就是他和不知道成天努力个啥劲的怪人应多是不同品种的人类,所以互相炕顺眼非常正常。

    可是……其实他看应多也不是很不顺眼,只要他不干扰自己追玉玉就好了。毕竟如果他追到玉玉,应多就是他大舅子嘛。

    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子,台阶上的灯只开了一盏,庭院里能分到的光线微乎其微,但是能看到主屋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应多的卧房亮着灯,季默想都不想就知道他正在灯下用功。

    心里又酸酸的:你都学年第一了干嘛还那么拼命啊……真是的,要是我的话及格就很满足了,虽然老爹妈总嫌他丢人现眼但也拿他没办法,他才不管那对只知道面子面子的俗气中年夫怎样呢。

    啊……面子!难道应多那个变态继父也是这样的吗?逼应多每天不要命地学,还去兼职赚钱供他挥霍?

    正气愤难平,房子另一角有个小小的窗户里亮起的微弱光线引起他的注意。

    对了……那个……应该是玉玉的房间吧。

    玉玉比应多好沟通多了……他想起她的脸庞,不想:不如去找她聊聊。今天都快把他憋疯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正确的方向,这边的楼道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灯,他在走道的墙边摸索半天也没摸到灯具开关,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数着摸过去,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确定的同时也听到了些微弱的响动。

    “颜如玉……”他轻轻瞧瞧门,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应多听见。

    “哎……”门里传来轻轻的回应,他心中暗喜,手上抓住门锁一拧,急忙闪身进去。

    这个房间也没有灯,但有一股其他房间并不具有的潮湿味道。

    猩红的地毯上,摇曳的烛光里,站在房屋中央披着头发穿着白蕾丝睡衣的身影转过身,季默上前:

    “玉……”

    “嘘……”昏暗烛光里,长发孩的面孔露出异样的笑容,只见她咧开嘴,轻轻地把手指放到唇前,季默才发现她的手指上沾着红的液体。

    她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人形娃娃,嘴唇上也沾染着凄的血红,精致的面孔栩栩如生,连被烛光打出的阴影都那么生动,随着烛光的跳动而变换,似乎脸表情都在变……可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大大的黑眼珠一直盯着季默,好像有生命一样,却没有感情,那张苍白凄的面孔和一身古装的精致衣带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更是让人心头一跳,很容易产生一种时空跨越的错觉。

    而那张脸,季默不由自主盯着那个娃娃的脸,下意识后退一步……那、那不是应多的爸爸吗?

    他看看四周,鸡皮疙瘩马上就一片接一片地窜出来……天、天啊!这个四方形的房间里周围的墙上全是架子,放置着大大小小的似乎是男的娃娃,或坐或站,虽然衣着发型都各不一样,但是无疑都有着相似的面孔……这群面孔相似的娃娃或者面带诡异的微笑,或者面无表情,就那样盯着他。

    这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

    站在屋子中间的孩仍然抱着手里的娃娃,她温柔地用手指抚摸娃娃血红的嘴唇,在不停晃动的烛光里露出让季默觉得背脊发凉的笑容,轻柔地道:

    “被你发现了……要保密哦!”

    说着,抱着娃娃一步一步走向他。

    阴影里面,炕清她的表情,季默只注意到她向上翘起的嘴角,看起烂狰狞。

    这、这不是就是他看过的那个惊悚片里的场面吗?

    季默下意识后退:

    “别、别过来!”

    他慌忙地往后摸到大门把手,咔嚓一拧,开了!

    他急忙闪身出去,在走廊上狂奔起来。

    偏偏这时候老天好像也在跟他作对一般,他在屋子里头昏脑肇转了好几圈,既没有找到出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应多的卧室。

    一座房子就那样变成了鬼打墙似的迷宫。

    天、天哪!他住了都好几天了怎么没发现这是个鬼屋?

    好在后面那个跟颜如玉长得一样的鬼没有追上来。

    怎么办?

    他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让大脑冷静下来,慢慢回忆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可他根本记不起来!

    要大声叫吗?要是招来刚才那个鬼怎么办?

    正再次感受着山中迷路的那种绝望和无助,他没有发觉身后有一双手正快如闪电地伸向自己。

    手臂忽然传来剧痛,脖子上几乎同时传来一阵冰凉,身体刚要做出反应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制住了,一双冰冷有力的手腕死死扣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黑暗里面低沉的声音显示,制住他的人就在身边,也不知是人是鬼!他用颤抖的声音恐惧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

    “鬼、鬼呀!!!!!”

    “你才是鬼呢,失礼的小鬼。”

    脖子上的凉意忽然消失,手臂也被放开了,季默正要好好喘气,啪!头上忽然亮起的明亮光线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老半天才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刚才那些恐怖娃娃的真人版,手里还玩着一把手术刀,感情就是刚才放他脖子上的东西。而那张精致得不像人类的面孔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发出虽然优但却冷淡得好像没什么感情的声音:

    “不睡在屋子里乱窜什么。”

    不知道怎么心脏跳得更快了,快得好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爬起来掉头冲向另一头。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有照明还是求生本能发挥了神奇作用,在他刚拐上一个楼梯口时,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的应多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

    他激动得不得了,眼睛一红就直直向应多扑了过去。

    “应、应多……太、太好了……”他死死抱住应多喃喃地直想哭。现在这个屋子里面唯一还有点安全感和真实感的就是应多了!

    “应多我想死你了……呜呜呜……”

    怎么了?应多奇怪地被他抱在原地不能动弹。他正考虑着自己今天是不是批评他过分了怎么季默还没回屋睡,就听见奇怪的叫声就出来看个究竟,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怪怪的季默。

    季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竟然呜呜地哭起来。被一个个子和自己没差多少的男生扑在怀里哭……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只好形式地安抚着。

    他更多的是纳闷:这只属小强的家伙究竟怎么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季默好歹镇静了一些,他仍然抓住应多不放:

    “应多……你们家……”

    “嗯?”应多挑起一根眉毛看着他,那表情有点危险。季默下意识住口,半天了才磨磨唧唧道:

    “那对父……是不是有问题?”

    虽然此前他一直不信鬼神说,可要他相信刚才遇到的是正常人也有点困难。

    “什么问题?”似乎是看他哭得可怜兮兮的,应多的口气放软了些,也没有开口骂。

    “我刚才在楼下遇见那个变……也就是你爸了……”

    “哦,他回来了啊。”应多不咸不淡地回应。

    季默吞吞口水,继续焦急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他怎闽然出现在房子里的啊?没开车他怎么出去又回来啊?那泌漆漆的地方,他忽然就钻出来了!吓、吓死我了!”

    “他习惯一个人步行锻炼身体。”应多耐心地回答,随即又皱起眉头:“刚才是你在鬼叫?”

    “是、是啦……我找路找累了正喘气呢,他突然抓住我,还、还拿着刀!”“大概以为家里进了贼吧,你不乱窜就没事了。”应多踊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说。他对这种情况也算是见惯不惊,去年还有自以为聪明的贼躲过电子监控系统和重重警卫跑进家里,后来被那人弄得昏死过去。不过家里本来就很少来外人,那人一年到头行踪成迷,所以也不算什么困扰。至于其他的,他也懒得跟别人解释。

    “那那我刚才还在那边……”季默还是不死心,居心叵测地把刚才在那边房间撞见那个带着一堆诅咒人偶的鬼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应多。

    应多皱起了眉头。

    半晌才出口:“我不记得我们家有这样的房间……”说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家里有很多从来就打不开的门。”

    季默打了个哆嗦,往被子里钻了钻,再次贴紧应多。

    他的动作让应多有点发笑又有点同情,却没有踹开他。

    就那样拉上被子:“有事明天再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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