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俯身从医箱中拿出一卷白布,替他包扎肩头的伤口,两人相距是如此之近,她轻柔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淡淡吹到他的脸上,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阵阵传来,展逸飞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觉心中怦怦乱跳,当下强摄心神。
她包扎的手法既轻又快,娴熟无比,片刻功夫,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朝云又细心的替他掩好衣襟。
忽然,展逸飞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她白玉般的面颊上有很多道细小的伤口。
他低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她轻抚脸颊,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她轻声道:“可能是刚才被茅草不小心划到了,没关系,不碍事的。”
她纤手抚颊的姿态娇不可方物,他漆黑的深瞳定定地凝望着她,眼底处似乎有深浅的波纹涌动,眸光幽深如海。
朝云怔怔的看着他,这一刻,她不能思想,不能呼吸,这一刻,一切都已远去,唯有他的眸光,倒映在她心底深处。
一瞬间,两人目光如同实质般的胶着在一起,呼吸心跳相闻。
忽然,他抬起手,轻轻抚她的秀发,朝云一震,展逸飞的手已经移开,他的手上多了一根从她的秀发上取下的草茎。
朝云不满面含羞,连雪白的头颈也红了,她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展逸飞回过神来,她的药真是灵验无比,很快,他就觉得伤口不再疼痛,心口的烦恶之感也好了很多,他用力撑起身子,四顾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朝云的脸更红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没用,除了行医,她什么都不会,甚至连路都认不清,
展逸飞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王姑娘,刚才多亏你的勇敢,我们才能脱身。我的刀呢?”
“在这里。”
朝云递过他的刀,
展逸飞伸手接过,以刀柱地,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忽然,他只觉胸中血气翻涌,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
“大哥!”朝云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展逸飞却用力推开她,沉声道:“不用,我能行!”
他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汗水自头上一滴滴落下。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柄刀上,握刀的左手青筋毕现,
朝云柔声道:“大哥,你身上有伤,这样着急会伤到经脉。”
终于,展逸飞缓过劲儿来,转头看向她,沉声说道:“我若连刀都拿不稳,又如何保护你?”
他的面惨白,一双眼眸却愈发漆黑如墨。
一时间,朝云喉间似有什么哽在那里,不能言语。心疼与担忧都漾上眼底,她的眼中有泪雾轻泛。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展逸飞终于艰难地站起身来,“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
“大哥,这是先父密制的疗伤圣药,对内伤颇有疗效,你服了它吧。”
朝云轻轻伸出手,洁白如玉的掌中托着一枚朱红的丹丸。
展逸飞将药丸接过,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片刻之间,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暖烘烘的涌将上来,似有无穷精力送入全身各处脏腑经脉,一时伤口疼痛大减,脑中亦渐觉清明,他精神一振,回过头,望着前面漫漫的长路,道,“我们该上路了。”
朝云看着他英武的背影,跟上一步,柔声道:“好的,大哥。”
两人上了白马,脱困而去。
一路上两人马不停蹄,饥食干粮,渴饮泉水,每驰出三十里,才停下马来稍事歇息。
经历那生死的一战之后,两人之间竟生出了一种难言的默契,往往在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就已经明了对方的心意。一直以来都是展逸飞在照顾朝云,现在因为受伤,换成了他被照顾,朝云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伤势之上,不知不觉间,竟慢慢克服了对黑的恐惧,和失去亲人的痛苦。
展逸飞看着她变得坚强而自立,心中无限欣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