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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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峦环谷。

  蔚蓝的天际之间,数朵白云翩然而过。山涧之间悠然是一大片绚烂的白海。微风拂过,便是袅袅幽。

  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分开田旖旎而过,在阳光下熠熠晶莹。

  海之间,一白衣子,手持竹笛,轻启朱唇。顿时笛音飞扬,彩蝶飞舞。子的凤眸微扬,颊间的梨涡璇起。风起青丝拂过,衣裙扬起,似仙似梦。

  竹林深处,一白发老人,双眉紧锁,满脸不悦,看着吹笛子,终是打破沉默,“丫头,你不要命啦。”

  声音中气十足,如魔音灌耳,响彻山谷。曲止,白衣子微拧双眉,微嘟着嘴,睫毛扑闪,泪滴。

  白发老人瞪大双眼,足尖点地,飞起又落,丢下手中的人。

  “再哭试试!”

  白衣子紧抿双唇,极力压抑着哭意,显得更加委屈,让人心生怜爱。可是白发老人冷哼一声,端来一碗浓黑气味呛鼻的药,递给了子,子接过一饮而尽,眉头舒展没有任何不适。老人瘪了瘪嘴,不甚满意。

  白衣子就是薇儿,如今叫做微尘。一年前由秦观夕带进了谷里,那时的她几乎奄奄一息,幸亏这个老人救了她,还收留她在这里养病。这个老人就是名震江湖的毒医圣手,此时正隐居于幽谷中。

  当一年前落入幽谷,隐居深谷的日子平静而暖和。微尘非常知足,甚至异常珍惜。

  每天不过就是替毒医管管药材,顺便认识它们的习,偶尔给他试试药,泡泡药澡,如果受不了就自己想办法解毒。同时要帮他做饭,一日三餐,这是她自愿的,免得毒医经常会在饭菜里加料。

  毒医从来不承认她是他的徒弟。他说,毒医历来只收一个徒弟,而他已经有了得意门生。所以微尘只能说是暂居谷内,兼当奴仆。每当毒医不屑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微尘都只是轻咬舌尖微微一笑。然后毒医就开始吹胡子瞪眼,满脸不悦。

  “你就不难过吗?被秦观夕那小子抛弃,留在我这里做奴仆,受苦,你还笑得出来!”毒医一直弄不明白这丫头,明明胆小的要命,动不动就哭,可是每当自己刻意伤她时,又表现的无比坚强。比如自己每次刻意在她每天要喝的汤药里,加了黄连,可是她都一饮而尽,喝完还对他笑着道谢。再比如每次对她下毒,她都只是笑着,问他,“你会给我解毒吧?”然后他摇头,她就无奈得说,“看来只能靠自己了。”然后就一个人捣腾着,直到病发亡。即使被自己反复折磨着,她都坚强得活了下来,甚至还对他感激涕零。

  就像现在,听听~“不难过啊,我还要感谢他呢,真的,很感激,他是一个好人。”这算什么回答!毒医气得不再理她,埋头苦吃。不错,这丫头饭菜做得还真是不错。

  微尘看着沉默的毒医,不微笑着。其实她说得都是真的,秦观夕把自己丢下,甚至变节得把她卖给这个老头。她都没有恨他,早在一年前,自己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条命是他的,所以他即使用自己的自由来换他们两的命,她都觉得值得,甚至感激。至少这一年来她过得很好,而这份舒适,全是拜他所赐。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他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毒医前辈,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他,同时也感激你,感激你‘十年抵一命’的规矩。我很喜欢这里,还有你。”微尘轻笑着,颊间的梨涡越发的可爱。

  毒医一顿,顿时大窘,“你~你少给我甜言蜜语,今晚的药澡无论如何也休想赖掉!”

  “啊,这招不行呢,嘿嘿~”微尘轻咬舌尖,展颜一笑,双眸微眯,可爱至极。

  毒医得意的挑了挑眉,“哼~”。埋首继续奋斗,只是嘴角不微扬。他真的挺喜欢这丫头的,很少有人能受的了这些折磨,而她却受了下来,甚至一点也不恨自己。还有自己的饮食起居差不多都是她伺候着,唉,人老了,有一个人在身边真的挺好的。至少比他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徒弟好。

  “丫头啊,明日我要出谷一趟,你一人在这,休要出去。”吃完饭,毒医对着正在裁剪衣服的微尘说。

  “出谷?”微尘不明的眨眨眼,这个世界对她而已依旧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谷外是什么样的,而且她根本也不在意。只是忽然听到,让她不想起了在落轩门的日子,一切都仿似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是啊。”

  “那多久才会来呢?”

  毒医探究的看着微尘,想说什么,又言而止,终是只能吹胡子干瞪眼。

  微尘委屈的看着他,嘴堵得老高,“嗤~什么嘛。”声音如人般轻盈细弱,仿似从未说过般。可是毒医还是听见了,心情不大好。

  残阳如魅,宁静安和的竹屋镀上了淡淡晕黄,很暖很暖。屋内水汽袅袅,散发着缕缕,一头瀑布般的乌丝流泻与光滑柔嫩的后背,消瘦的肩头如玉润般剔透。木桶里的人正欢快的哼着歌。

  “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幺幺幺幺,带上帽蹦蹦跳跳,幺幺幺幺。人鱼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缸好好坐。”

  忽然歌声停止,刚刚还一脸愉悦的人,此时正很不和谐的颤抖着,溅起层层涟漪。水波遮掩下的身体正不可遏止的抖着,那一双翦翦秋水的凤眸,正溢着莹莹泪,恐惧的看着前方。

  竹椅上一身白衣谪仙般的男子,冰肌玉骨,引人遐思,眉眼细挑,气质孤洁,神情间却带着一丝邪气,矛盾而又完的揉杂在一起。此时正慵懒的单手支着头,斜靠在桌旁,唇边尽是魅人浅笑。刚刚他好像听到很有趣的歌呢,

  “你~”是谁?微尘想打破沉默,可是牙齿抖得厉害,终是无法说出。刚刚她好像丢脸了,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这么放松的唱歌,可是却被别人听见了,嗤~真是丢脸。微尘不委屈起来。

  “喂,你是谁?”谪仙似的男子含笑唤她,丝丝邪魅萦绕笑容间,声音低沉却扣人心弦。

  微尘不住一颤,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她不抚上自己的胸口,此时心跳剧烈快速,她顿时一脸煞白。双唇紧抿,眼睛忽闪忽闪,终是无望,嚎啕大哭起来。她真的很怕,很怕眼前这个得不真实的陌生人。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都可能窒息,那种莫名的情绪让她紧绷的玄终是断了,断了。

  白衣男子,双眼微眯,闪过一丝讶然,片刻又带了几缕玩味。

  “哭什么?我有欺负你吗?”声音随意悠然。

  微尘摇了摇头,哽咽无助,“我怕,害怕啊~”

  白衣男子的嘴角又扬起几分,兴味十足,“怕?”有趣!说完眼睛微阖,闭目假寐。

  微尘对于突然的沉默,微微一愣,忽然觉得无比尴尬,低头一看,自己依旧一片,因为激动而布满了红晕。她不慢慢收敛哭声,寻思着如何开口让他离开。今天毒医一大早就出谷了,她在田一直待到黄昏,虽然是深谷可是暮的阳光依旧灼热,等她回屋时已是汗淋漓。所以她才准备沐净身,谁知~她瞟了一眼依旧悠闲的人,顿时更加委屈,不不加思索咕哝“嗤~”了一声。忽然一直沉默的男子,低笑一声,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只见白影一闪,已经毫无踪迹。

  “怎么?不想出?还是想让我继续欣赏?”

  屋外响起的话,让她猛然回神,快速从水中起身,用毛巾擦干,穿好衣裳。待白衣男子出现时,犹见伊人如出水芙蓉,只是~白衣男子心情大好,直视满脸委屈,心不甘情不愿得为自己倒茶的子。

  “喝~茶~”微尘怯怯得低下头,手依旧颤抖着。怎么办?自己依旧还是很怕呢。

  白衣男子不甚在意得端起茶杯放入鼻下,轻闻,斜了一眼依旧在发抖的人,缓缓勾起嘴角,一饮而尽,“果然是好茶,真特别呢。”

  看着白衣男子喝完茶,微尘顿时一阵虚脱,可是依旧警惕的抬起头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逐渐拉开与他的距离。

  “公子,对不起,如果可以请不要怨我,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等毒医前辈回来而已。”微尘小心翼翼说着,无比愧疚的看着他,“你就安心歇会,毒医前辈很快就会回来的。”当右脚刚碰到门槛,微尘心中大喜,快速转身逃离。可是忽然腰间一紧,瞬间的晕眩,等微尘回过神时,身体抖得更厉害,原来……

  看着面前的人,白衣男子不笑了出声,“你和毒医老头什么关系?他竟舍得把‘魂迷散’给你。”

  “为什么你会没事?”微尘无助又迷茫的瞟了他一眼,又瞬间低下了头。为什么会没事呢?毒医明明说过这种药很强,即使武功再厉害的人只要沾到一点也会昏迷不醒,可是自己明明下了很多,他也确实喝了那杯茶。自己一直觉得这个人一定很厉害,才会多下的,可是为什么没事?难道是毒医骗我?“嗤~又骗我。”独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微尘不满的小声抱怨着。

  白衣男子微微挑了挑眉,悠然道,“难道那个老头没有和你说过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不怕他的毒。”

  微尘猛地一惊,“你,你是毒医唯一的弟子冥幽?”

  冥幽给了她一个“你答对了”的笑容,悠然自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

  微尘心中顿时一阵气闷,不知是窘迫还是害怕,她嘴唇一抿,眼看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流了下了。

  冥幽眼波微转,嘴角渐敛,“不许哭~”声音缥缈不定,轻若薄纱,可是却让微尘硬生生的把眼泪忍了回去。因为直觉告诉她,此时哭是很不明智的,因为她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冥幽满意的看着微尘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心情不转好,“老头出谷了?”

  微尘轻轻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我要小憩会,天不早,你也该做饭了。”冥幽说完,闭目养起神来。微尘心里有些不满,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又快速垂眼,跑了出去。

  冥幽轻轻撇了撇嘴,天下间能伤到他的很少,可是能伤他如此之重的几无可有,可是终是楼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终究还是太大意了。不过,那人驭使的似乎是传说中的‘化骨蜂’,已经几百年没有重现江湖了,如今自己也不敢确信。可是看那形态,好像就是。呵~看来江湖不太平了,有趣~冥幽想完,瞬间凝神屏息,运功疗起伤来。

  厨房里的微尘小声抱怨着,虽然她胆子小,可是毕竟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心里还是向往自由与民主的。虽然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可是不代表她就没有奢望了。是的,奢望,微尘每次都觉得希望只是奢望,因为总是难以实现,甚至要付出代价。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好,即使自己身体很脆弱,可是自己心是自由的,而且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去害别人。然而到了这里,即使自己再怎么小心翼翼,似乎都只是徒劳,自己的生命在别热眼里那么无关紧要。

  微尘?看来她只是世间的一粒尘埃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与天地间了。虽然,她已经看开了。就像刚才,那个人如果想伤她,那么现在她就绝不会坐在这里。所以她妥协了,谁叫她还是很怕了,怕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体,就那么轻易的被人毁掉了。其实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身体的,微尘轻轻一笑,颊间的梨涡可爱的跳动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