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确切的时间该多好啊!翟一飞以前最恨钟表的嗒嗒声了,总觉得那些不知疲倦的小针滴滴答答一刻不停地在催促她,像她们的主任那张几乎永不停下的嘴催促她工作、工作、再工作,永远有整理不完的客户资料,永远有作不完的市场调查,永远有写不尽的广告策划,所以翟一飞从不买手表。摸一摸,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光了。
上高中时看过贾平凹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对当中描写的饥饿状态一直不甚明白,人怎么会饿到那种程度?现在翟一飞终于领略到了,从早上到现在几经波折却是滴水未进,翟一飞起先胃疼,渐渐地似乎整个肚子都痛了起来,嘴里干得和稀泥。
门被推开时,翟一飞正抱着肚子体验着什么叫饥渴难耐。“你个臭三八,终于醒了啊。”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叫星子的。星子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门堵住。星子骂骂咧咧走将过来,抓住了翟一飞的手腕,“走!”翟一飞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了,“大哥,你能不能松点,我会乖乖跟你走的。”“哼!臭三八!”星子虽是骂,但手上的劲道明显是松了些。翟一飞不敢大意,忍着疼痛极力跟着星子的脚步。乘电梯时,翟一飞看到星子按的是18楼。走出电梯,走到走廊的尽头,在一扇厚厚的门前站定,“昆哥,人醒了,我给您带过来了。”虽是在门外,但星子仍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此时的星子温顺的像一只猫,和刚才的凶悍已是判若两人。翟一飞不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人物,能令星子这样屠夫似的人敬若神灵?”
“带进来!”简短的没有温度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传出来。“这是一个习惯于发号命令的人。”翟一飞很肯定,公司的董事门经常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只不过声音没有这么冷。和这样的人相处,最好的方法就是服从,仅仅是服从,不是屈从。服从是一种柔软的处世态度,像太极拳以柔克刚,又像柔韧的芦苇,大风吹过时弯腰,风浪过后依旧挺拔。
星子轻轻推开门,示意翟一飞进去。翟一飞揉着被星子捏了半天的手腕,轻轻地走了进去,刚进去门就在身后又被星子轻轻地合上了,门合上时的声响很轻,但那一声轻响仍在翟一飞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回响,进门前的一点点好奇被此刻的恐惧淹没了,翟一飞的腿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偌大的房间里,只亮着中心的一盏灯,虽是紧张,一飞仍是迅速大量了一下整个屋子,一共有两组沙发,一张巨大的办公桌,离门口最远的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似乎在睡觉,办公桌后又着一个人,坐的倒是挺直,只是两人均是影在阴影里看不清。既然对方有意不让她看见,那么自己就不要去看,也不去猜,翟一飞打量了周围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静侯对方发出命令。
“往前走两步!”是刚才的那个声音,从办公桌后传出来。
翟一飞知道那意思是让自己站到最亮的地方,踩着厚厚的地毯,翟一飞走到了灯光最亮的地方低头站定。
“你是什么人?”办公桌后的人似乎边说边抽了一根烟,翟一飞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
“我叫翟一飞,今年23岁。一年前毕业于大学公关系,现在某市顺昌广告公司公关部作策划。”翟一飞知道自己必须实话实说,她想自己被抓来一定是一场误会,只要自己的情况经过核实,误会就会解除,自己就会重获自由。自己之所以报出工作的市区,是想到一天的高速行驶后,现在肯定已不在原来的城市了。
“你到杨树林干什么?”听不出对方对自己刚才的回答是否满意,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我今天休假,想到郊外散散心。”
“混账!”桌子后的人拍了一把桌子。
翟一飞一个激灵,冒出一身冷汗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不能申辩。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容商量的语气,恢复了冰冷,翟一飞以为桌子后的人会带着一些怒气说这句话的,这是一个能随心所控制自己情绪的非常理智型的人。
“我不知道我刚说的话哪里冒犯了您,但我所说的都是实话。”翟一飞尽量让自己的声调柔和,以显示自己的顺从和真诚。
“来人!”桌子后的人抬高了声音,但依旧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星子应声而入。
“带她下去,问清楚!”
“是!”星子快步向翟一飞走来。
“我刚说的真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翟一飞意识到那个人并不相信她的话后,几乎失去了理智,她原以为要消除误会很容易。
星子不容分说,再次捏住了她的手腕,痛啊,痛彻心扉!翟一飞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而出,时间泪流满面。“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我真的是我呀,你们究竟要找谁,告诉我,我帮你们去找,我真的是我……”翟一飞语无伦次地大声一路,尽管那扇厚厚的门早已关上。
翟一飞几乎是被星子拖进电梯的。“臭三八!”电梯门刚合上,那个温顺的星子一下子又变成了凶悍的星子。星子松开翟一飞的手,“你他妈大喊大叫想找死啊!”
“大哥,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我真的是我,我认识的人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忙于生计的老百姓……”翟一飞顾不得已被捏得肿痛的手腕,对这星子哀求。
“啪!”星子肥厚的手掌扇到了翟一飞的脸上,像千万根针扎在脸上一样的痛感清晰的传到大脑,身心俱疲的翟一飞再也无力承受这样的痛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58xs8.com